盡管現(xiàn)在陸司聽的生活已經(jīng)是一塌糊涂的了。但還是得繼續(xù)下去,陸司聽不愿在家里消磨,和醫(yī)院打了招呼,說可以回去工作了。小兒外科嘛,一直都是缺優(yōu)秀的人才的,所以陸司聽一提,他們便答應了。
前腳剛跟醫(yī)院打完招呼,后腳器官移植中心就給她打電話來了。陸司聽本以為是工作上的事情,畢竟小兒外科也是經(jīng)常會需要做器官移植的。
不想,卻不是。
陸司聽不是以一個醫(yī)生的身份接的電話,而是以一個捐贈者的身份接的電話。早在念醫(yī)學院的時候,她便時常會去獻血,而且也登記了捐贈意愿,在血庫里留了自己的血樣。
這次找她,正是因為她登記的骨髓,正好和一個香港的病人配型成功了。所以打了電話過來問,方不方便進行捐贈。一般情況下,非血親配型成功的概率是很低的。
可再低也不是零。陸司聽清楚,這是救命的急事,想來自己短期內(nèi)也沒有生育的計劃。便只好硬著頭皮,又和滿心歡喜等她回去的醫(yī)院,提了得再過段時間去上班。
陸司聽的家里對這件事情沒有什么異議,一大家子的醫(yī)生,溝通起來輕松多了。這也正好給了陸司聽一個逃離的機會,她可以正大光明地在外地躲幾天。逃避雖然可恥,但真的給人感覺會很安全。
成年人的世界太多復雜的事情了,她不想面對它們。在出發(fā)去香港之前,陸司聽通知了一下許些寧。不過她沒說是捐贈骨髓,只是說她有事得去香港呆幾天。
其實骨髓移植只要抽幾毫升的骨髓液就可以了,不過因為骨髓的質(zhì)量和捐贈者當時的體質(zhì)有很大的關系。所以病人家屬給陸司聽安排了酒店,希望她能在香港呆幾天再進行捐贈。病人家屬擔心水土不服,舟車勞頓會影響骨髓的品質(zhì)。
陸司聽覺得這完全就是多余的擔心。香港離上海飛機不過才三個小時,連時區(qū)都是同一個,哪里來的那么多事情。
等到了香港,陸司聽才知道,那個所謂的病人家屬財力真的是相當?shù)伢@人。竟然能在寸土寸金的香港給她開總統(tǒng)套房,而且表示所有的消費只要記賬就可以了,很是闊氣。因為骨髓捐贈,雙方是不能接觸的,所以陸司聽也只能默默地感嘆一下,并不能知道到底是誰這么大手筆。
在香港好吃好喝地過了幾天快活日子,終于到了捐贈骨髓的那一天。陸司聽照例又做了一堆的體檢。這已經(jīng)是這半年以來陸司聽做的第三次體檢了。內(nèi)地醫(yī)院的常規(guī)體檢一次,德國醫(yī)院的入職體檢一次,現(xiàn)在又是香港醫(yī)院的捐贈體檢一次。
對比下來,香港的體驗是最好的。不過,拿公立和私立高端比本身就是很不公平的。果然,有錢人到哪里都能比一般人過得舒服。連看病都能在香港中環(huán)的大單間里,看著跑馬看。
“也不知道這里能不能用醫(yī)保?!标懰韭犜谛睦锬叵?。不過能在這種地方看病的人,應該也不差那么點錢。
整個過程進行得很順利,體檢報告很快就出了,各項指標都很符合。陸司聽很快就安排上了抽骨髓。一切的流程在一天之內(nèi)全都搞定了,不過病人家屬表示,之后陸司聽可以在香港多待幾天,好好休息一下再回去。
可能因為家底殷實吧。他們還給了陸司聽一筆不小的費用進行答謝。很是諷刺,陸司聽在工作的這些年,見得多的是為救孩子命傾家蕩產(chǎn)的家庭。而對于極少數(shù)的富人來說,這都是沒必要的。
醫(yī)藥費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陸司聽沒有多客套,直接收下了這筆錢。這讓一旁的工作人員很是吃驚,但出于職業(yè)素養(yǎng),他們還是保持著微笑。
為什么不收呢?她拿這筆錢回去,能救很多人了。面子什么的,哪有人命重要。
走出醫(yī)院,陸司聽后知后覺地感覺到了一絲無力。她很清楚,骨髓不過就是一個造血干細胞,有很強的再生能力。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陸司聽的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好,上次去獻血的時候,她沒吃多少早飯,結果就只能自己一個人蹲在馬路邊大口大口地呼吸。(絕對不要空腹去獻血?。?p> 在捐獻完骨髓之后,陸司聽身邊就不再有人陪同著了。這讓她有了一種,被利用完之后就沒有價值的感覺。摸了摸自己手上剛拿到的銀行卡,陸司聽感覺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當初登記的時候,希望的是能拯救別人的生命?,F(xiàn)在,一樣是拯救了別人的生命。
她卻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個為錢賣卵的。
“也不知道現(xiàn)在賣卵能賺多少錢?!标懰韭犜谛睦飮@了口氣,想著,像她這樣的——應該要漲價!雖然自己人矮,胸平且微胖,但好歹也是正經(jīng)醫(yī)科大學出身的博士呢。
往醫(yī)院外多走了幾步之后,陸司聽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對著她張開了雙臂。
是許些寧。
自從當初去了德國之后,他們已經(jīng)好久沒見面了。
陸司聽在見到許些寧之后,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哭著跑向了許些寧,一把抱住了他。他的懷抱很溫暖,一直都是這樣。
許些寧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心疼地抱住了陸司聽。緊緊地抱住,想把她嵌進自己骨頭里的那種。他都知道了,知道了李思芮的事,知道了呂尤娜做了什么,知道了白玖為什么發(fā)那些聲明。
他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和陸司聽兩個人好好的。
……
到了晚上,分別多時的兩個小情侶,很是情難自已。在洗澡的時候,陸司聽看了一下自己那不成套的內(nèi)衣,心里有些沮喪。正在糾結要不要直接吹干頭發(fā),就裹個浴巾出去誘惑一下許些寧的時候,她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一接起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就是:“我可以以身相許嗎?”
因為電話里的聲音聽上去會和平時說話稍微有點區(qū)別,陸司聽一下沒反應過來是誰。但她很清楚,不是外面的許些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