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陸司聽沒把握地問了一句。
她實在是聽不出電話那頭的人是誰,本來想直接掛電話的,又怕不過是哪個老熟人在開她玩笑而已。
“你好無情啊。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我是許霖。”電話那頭的男子主動報出了家門。
陸司聽一聽是他,直接就掛了電話。本來,之前在飛機上,她對許霖這個人已經(jīng)有些改觀了。誰成想,他還是一樣,嘴上沒個把門的,玩笑亂開。
但許霖這個狗皮膏藥,哪是那么容易甩掉的。
陸司聽就是直接把他剛剛打過來的那個電話拉黑了,他過沒多久,就又拿另一個號碼打了過來。
“你到底想干嘛?”陸司聽一看,又是一個沒備注的陌生號碼,直接就吼了過去。
“哇,你吃火藥了啊?這么沖!”電話那頭,這次卻不是許霖了。
是司馬嶺。為的不是其他,就是催她早點回來上班。
真的……
可悲中夾雜著幸福。被醫(yī)院需要著,得趕緊回去繼續(xù)做牛做馬。
掛了司馬嶺的電話,下一個又是陌生號碼。陸司聽忐忑地接了。
果不其然,對面還是許霖。
“我不需要,謝謝!我有男朋友,我愛他,他愛我。我們兩個各方面都很和諧,不需要你?!标懰韭爭缀跏呛鹬鴮υS霖說的。
“喔?是嗎?”許霖很是玩味地問道。但下一秒,他又立即正經(jīng)了起來,換了語氣,很柔和地說:“謝謝你,救了我弟弟?!?p> 陸司聽感覺很莫名其妙,她又沒開始上班。救許霖弟弟簡直就是無稽之談,但轉(zhuǎn)念一想,陸司聽很快就想通了。今天她捐贈的骨髓,是用來救許霖他弟弟的。難怪……
能有那種資本的人,本就不多。所謂的規(guī)章制度在這些權(quán)貴面前不過就是一個笑話吧,陸司聽甚至開始懷疑,這里面是不是有暗箱操作,偷偷地把許家孩子的排名往前提的情況。
陸司聽其實是氣憤不滿的,但對面許霖的態(tài)度放得很低。而作為醫(yī)生,陸司聽也很清楚,不是有了骨髓移植,病就能好了的。需要骨髓移植的大都是惡性血液病,哪怕是有最好的醫(yī)療技術(shù),也不一定能有回天的能力。
李思芮她的老公,手握全世界最大的醫(yī)藥公司1.1%的股份。(不多,也就幾百億)沒有家族遺傳史,生活在空氣質(zhì)量最好的北歐,每天鍛煉,定期體檢。但還是死于肺癌,或者說是肺移植之后的感染。
當(dāng)醫(yī)生多年,陸司聽愈發(fā)覺得,命這種東西,不是把握在醫(yī)生和病人手上的。有的時候,真的是看老天。
從小缺少親情的陸司聽最受不了的就是,親情。她能感覺到,許霖是真心為他弟弟擔(dān)心的,于是便亂下了心對他說:“你要是真擔(dān)心你弟弟,那你就回香港看他吧。就說是我同意的就可以。”
陸司聽害怕,她是見過病情變化迅速的病人的。也就是那些人口中的“怎么好好的人到了你們醫(yī)院就沒了呢?!”。她害怕,許霖會見不到自己弟弟最后一面。她也深知,自己爺爺當(dāng)初那么說,不過就是在氣頭上而已。
而一向浮夸張揚的許霖,在聽了陸司聽的話之后,沒有回俏皮話。他停頓了好久,然后說一句:“謝謝?!?p> 隨后掛了電話。在許霖掛了電話之后,陸司聽感覺到了一絲絲的釋然,她不希望會和許霖真的成為那種敵對關(guān)系。就算是,許霖曾經(jīng)想過,對她。
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陸司聽還是放棄了裹個浴巾去誘惑許些寧的想法。腰上的肉肉實在是太多了。在醫(yī)院辛辛苦苦工作,也沒見瘦多少,在香港好吃好喝幾天,立馬就跟吹氣球一樣,膨脹得不要不要的。
于是她就只好伸出了一個頭,去問許些寧要了一件他的T恤穿。
許些寧比起陸司聽,高出了一個頭,雖然他是瘦削的那種體型,可骨架卻不小。他的T恤穿在陸司聽身上,有點偏大,偏長了。剛好能蓋著她屁股,但也就是到臀線的那點長度,一撅屁股就容易走光。
因為衣服寬松的關(guān)系,剛好能遮住了陸司聽肚子上的冰淇淋線。(就肚子上的贅肉堆出來的線,坐下來的時候尤其明顯。)比起裹浴袍,好像穿男朋友的衣服,會更加性感一點。
本來,陸司聽是想把頭發(fā)吹到八成干,不往下滴水的程度再出去的??烧l想,總統(tǒng)套房的吹風(fēng)機實在太好用了,不過就幾分鐘的功夫,頭發(fā)就全吹干了,而且還又順又滑的。
出了浴室,因為熱氣氤氳,陸司聽的臉被熏得有些發(fā)紅。
許些寧見了,直接一把把陸司聽抱到了自己腿上,摟著她問:“剛剛在想什么?臉紅成這樣?!?p> “才沒有呢?!标懰韭犘∨畠鹤藨B(tài)地說,她有些不好意思了。都說久別勝新婚,她也是第一次和許些寧分別那么久。
但預(yù)料中的少兒不宜并沒有如約而至。許些寧很是無力地把頭埋進(jìn)了陸司聽的臂膀之間,他最近這段時間經(jīng)歷了太多事情了。讓他感覺到了窒息,喘不上氣的感覺。本來,他不過就是在紛繁復(fù)雜的上流社會浮沉而已,還有家人陪著他。
可等到他18歲了之后,他一下子擁有大量的財富不說,又迎來了家庭的變故。
他的家人,不是他的家人。
許些寧抱著陸司聽,他很清楚懷里的那個她才是他的家人。
陸司聽能感覺到許些寧的沮喪,輕輕地順著他的頭發(fā),沒多說話。她不想多問,不想給許些寧壓力。她知道,如果他想說什么的話,自己會主動說的。
“李思芮是我的親生姐姐。同父同母的親生姐姐?!?p> 過了好久,許些寧才說出了話來。但已經(jīng)知道實情了的陸司聽,一下子又迷茫了。不是說,李思芮的媽媽早在生她的時候,就死在了醫(yī)院手術(shù)床上了嗎?
要知道,在手術(shù)過程中病人死亡,無論是在什么情況下,主刀醫(yī)生都是要負(fù)很大的責(zé)任的。哪怕是不可抗力,也會對主刀醫(yī)生的職業(yè)生涯有影響。所有這不太可能會是假的,那許些寧難道是被人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