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平安在酒館樓上的房間并沒有等很久,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就傳來消息。
保羅親自端著一盤烤好并且切成薄片的鹿肉和一杯烈酒端進(jìn)簡平安的房間,告訴了他這個消息,
“后天中午的時候,會有一趟商隊從三百里外的艾森峽口那邊經(jīng)過,是往北的車隊,這個季節(jié)往北的車隊并不是很多了,最近的一趟,我們就只能探查出這一趟了。”
簡平安非常吃驚,昨天感知到了幾個年輕的小伙子四面八方地散入了山林中,居然這么快就有了消息,這保羅不簡單啊。
保羅看到了簡平安看來的眼神,趕緊跟著解釋了幾句:
“我們這里是附近兩三百里唯一的一個鎮(zhèn)子了,周邊有很多游蕩的人都會把這里當(dāng)做據(jù)點的,所以我們的消息也大多都是從他們那里得到的?!?p> 這話就說的隱晦了點了,什么叫做游蕩的人,這種天氣在外面游蕩,無非就是盜賊和強盜而已,看來自己無意中還是進(jìn)了一個賊窩子啊,不過簡平安可沒有行俠仗義的念頭,只是點了點頭。
“嗯,好,到時候我自己會走,這是這兩天的房錢,吃的東西你就別給我送了,我吃不大習(xí)慣,對了,把那種有苦味的酒給我準(zhǔn)備個兩桶。”
保羅怔了一下,苦味的酒?是什么酒?然后瞬間想起來做點昨天剛見到這位的時候,貌似這位正在研究杯子中的苦艾酒,好吧,喝的太多了,都忘記苦艾酒還有苦味了,這是不是就是當(dāng)生活充滿苦難的時候,就會形成習(xí)慣,最終會忘記苦難,就如同已經(jīng)唱不出苦艾酒中的苦味了。
保羅的轉(zhuǎn)念之間,簡平安并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一個賊窩子的賊頭子的感懷人生,只是隨便從手心中取出了一大錠銀子,和一塊金餅子,問保羅:
“你要哪種?”
保羅這時候苦笑了一下,終于確定了,果然是東邊過來的人,只有那邊的人才會把銀子鑄造成這種模樣,而不是鑄成錢幣,但是對他來說是不是錢幣都一樣,因為私鑄錢幣就是他的本專業(yè)啊。
“啊啊啊,那大人您給我黃金就可以了,真是太感激大人的慷慨了?。 ?p> 看到了黃金白銀,保羅的稱呼都瞬間改變了,昨天還是兄弟兄弟,今天立刻就變大人了,果然,能最快改變一個人的只有真金白銀啊。
看著保羅捧著一塊黃金喜笑顏開的下樓了,簡平安也捻起兩片鹿肉稍微嘗了嘗,不出所料,烤的十分粗糙,鹿肉的腥氣都沒有去盡,撒了一些調(diào)料也都很敷衍,大概這有在這種地方,這才能被稱之為美食吧,簡平安是沒興趣繼續(xù)吃下去了,但是那酒昨天仔細(xì)咂摸了一下,余味還是很不錯的,值得帶上一點。
拿到黃金的保羅辦事的效率那絕對是沒的說,也就是腳步才下樓,就馬上有人搬了兩個大橡木桶的苦艾酒上來,放在簡平安門口,沒敢進(jìn)來,只是敲敲門,在門外說,大人您的酒搬上來了,您需要搬進(jìn)去么?
簡平安說了,不用,那四五個健碩的小伙子就紛紛下樓去了,看樣子保羅還不是一個吃獨食的人,聽那幾個小伙子輕快歡樂的腳步,就知道黃金同樣影響了他們的心情。
開門,伸手,兩桶酒瞬間就不見了,關(guān)門。
計算了一下時間,簡平安又打坐了一天之后,就從這個酒館直接閃到了半空,然后坐上白云團(tuán),朝著保羅指引的方向飛了過去。
直到簡平安走了,保羅才敢打開酒館的門,再次營業(yè),等到陸陸續(xù)續(xù)的酒客們邁進(jìn)酒館的大門,忽然發(fā)現(xiàn)風(fēng)韻猶存的老板娘居然換人了,換成了一個青澀但是美麗的小姑娘,酒館頓時又開始沸騰了起來。
保羅給的消息十分準(zhǔn)確,也不知道這幫盜賊土匪是怎么能這么準(zhǔn)確的抓住這行人的旅程的,這可不是一個人兩個人就能辦得到的,至少得有一張龐大的遍布周邊落腳點的情報網(wǎng)才能搞的定的事情。
簡平安也沒去細(xì)想,只是跟著這一隊緩緩向北行進(jìn)的商隊觀察著。即使想搭個車,也起碼弄明白這車隊是干什么的呀。
這一隊車隊比較龐大,相對于北部州的規(guī)模來看,組成車隊的都是雪橇,前哨和押后都是雪狼拉的雪橇,中間的大車卻是用一種北地囊駝闊腳鹿,整個車隊的行進(jìn)速度非??欤拖袷窃诒┲匈N地飛行。
奔馳了一個時辰左右,前哨就放出消息,整個車隊就在前哨找好的避風(fēng)大石背后停駐了下來,進(jìn)行例行的休息,用雪狼來拉雪橇,速度是很快,但是雪狼的持久畢竟差了一些,所以為了照顧雪狼,整個隊伍都要一段時間停下來休息休息,免得有雪狼跑脫了力,那會帶累整個隊伍的行程。
所有雪橇的馭手都下來檢查繩索皮扣,順便給雪狼闊腳鹿喂點鹽或者吃食。
中間大型雪橇仿佛一間低矮的車廂,人是可以盤坐或者躺在車廂內(nèi)的,不過顯然車廂內(nèi)再舒適也不如出來在雪地上活動活動更加得勁。
車廂內(nèi)出來的是一位二三十歲的少婦,身后跟著的仆婦還懷抱著一個睡著的孩童。
看看身上的服飾和裝束也看得出這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家,否則也用不著出動兩位魔帥級別的高手隨行保護(hù)了。
兩位魔帥級別的護(hù)衛(wèi),一個在后隊,一個就在車隊中,表面的身份一個是馭手,一個就是那抱著孩童的仆婦,魔帥級別就相當(dāng)于修者中的元嬰,這絕對可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護(hù)衛(wèi)了。
簡平安遠(yuǎn)遠(yuǎn)的綴著,不想因為太近了,被誤以為是盜匪之流,引起誤會。
不過看到這車隊的情況,似乎搭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貌似是哪家權(quán)貴人士的私眷啊。
簡平安覺得如果這個車隊就是為了護(hù)衛(wèi)這母子二人的,那就算了,搭車絕對不方便,人家不會愿意,還不如自己慢慢溜達(dá),再去找個商隊來的方便。
可是世事永遠(yuǎn)不能盡如人意,就在女子帶著高手仆婦下了雪橇,散步的這么一刻鐘的時間,驚變就發(fā)生了。
雪地中驟然炸起一道明亮的刀芒,徑直劈向那個年輕的少婦,天地間瞬間都黯然失色,只有這一道光,印照在少婦的臉龐。
那少婦卻是絲毫都沒有驚慌,在刀光斬來的那刻身上已然泛起了一層氤氳的光罩,仿佛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霧氣。
刀光接觸這層霧氣的瞬間,普通水中投入一塊巨石一樣,巨響,霧氣綻開的漣漪,仿佛波濤。
眾人之中,那抱著孩童的仆婦模樣的魔帥高手是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的,距離也最近,但是她的第一反應(yīng)卻不是去救援那少婦,而是向著后隊方向急退。
一個元嬰高手急退十丈距離要多少時間?最多就是眨眼功夫而已,但是就這眨眼的功夫,依然沒能退到后隊與之匯合。
原因就是從雪地中爆出了數(shù)十道刀光,尤若從雪地里開出一多光花,卻從中一分為二,一半倒向了后隊人手,一半撲向了這個魔帥仆婦。
這懷抱孩童的魔帥仆婦伸手撲出了一柄短釬,細(xì)細(xì)尖尖,絲毫不像兵器,反而像是烤肉用的工具。
可這短釬在這魔帥仆婦手中卻是如同化為了千萬柄短釬,飛出如雨般密集,面前的刀墻,以及從雪地中翻出來的殺手就仿佛被箭雨覆蓋過的幕布一樣,千瘡百孔。
刀光頓息,可就恰在這魔帥仆婦一記大招使出,后力已盡,新力未生之際,從拉雪橇的闊腳鹿中一頭鹿忽然趴地,一道暗劍,無光無影貼著雪地射向仆婦。
那仆婦察覺時,已經(jīng)晚了,那道暗劍幾乎到了腳邊了。
渾身的防護(hù)法寶都紛紛爆出璀璨光芒,想硬撐這一劍。
卻是沒想到這一劍并不是一劍,而是重疊在一起的七劍,前五劍都被防護(hù)光罩硬頂了下來,可是防護(hù)光罩也都一一碎裂,最后兩劍卻是直擊魔帥仆婦手中抱著的孩童,一劍頭顱,一劍心口。
任誰此際都無法來得及抵擋這已及身的兩劍了。
魔帥仆婦身前的后隊,還在應(yīng)付那撲過去的一隊刺客,顯然那隱藏在后隊中的魔帥并未現(xiàn)身。
前哨的隊伍相隔不遠(yuǎn),但是剛才卻都在準(zhǔn)備休息扎營的事宜分得較散,驟然遇襲,卻是來不及組成陣型,而分散的眾人也并未被放過,雪地中一樣跳出來一幫白衣人刺客,阻擋了回援的路途。
那年輕少婦修為并不高,卻和葛婭婭一樣,身上不知道攜帶了多少應(yīng)激型和被動型的法寶,若是不能暴力一次打爆,那就只能慢慢磨了,就像簡平安遇到葛婭婭都沒信心能破盡了她的防護(hù)……
所以此時此地,這懷抱著孩童的魔帥仆婦,就真?zhèn)€是孤立無援了,這個局,用了這許多殺手刺客的性命,就是為了這刺向孩童的兩劍!
那少婦沒有慌亂,那魔帥仆婦沒有慌亂,只有前后隊的普通護(hù)衛(wèi)都急了,奮不顧身地在向前沖,對于魔族的家族護(hù)衛(wèi),小主人若是被刺殺在此地,那所有的護(hù)衛(wèi)通通得陪葬,于是就在那兩劍刺向孩童的瞬間,就已經(jīng)有三四個護(hù)衛(wèi)用出了同歸于盡的打法,和對手刺客同時倒在血泊中。
而身在風(fēng)暴中心眼處的魔帥仆婦卻是忽然一聲刺破耳膜的厲聲尖嘯,將手中的孩童迎向了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