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纖細的玉手伸出床簾的縫隙,撥開那帳子,都說玉暖思窮徒,別枝亦驚鵲。
“從今往后,你便是我盛于淵的人,什么玉樓春,我能給你的是它千百倍?!笔⒂跍Y用手捏著眼前嬌羞人兒的下巴,如絲如滑,愛不釋手。
蓮川仰著頭,眼睛楚楚動人,面頰還帶著紅暈,發(fā)絲縷縷,粘連著。
“那堂主可當(dāng)真說了算?”指尖捏準(zhǔn)了衣襟,慢慢靠近著。
“既是美人說的,即便難若斧劈磐石,我也當(dāng)盡力。”盛于淵極力討好,像極了俊俏郎為討歡心姑娘的模樣。
蓮川嘴角邪媚上揚,勾起了櫻桃唇色,甚是可人,“那我若是要那池家消失人間呢?”
誰能想到,原本美若仙物的姑娘竟說出如此令人寒顫直立的話。
盛于淵一愣,看著眼前的仙物,挑眉驚覺,“哦?這可有個什么說法兒?”
蓮川勾了勾手指,示意盛于淵靠近,待那櫻桃唇靠近耳旁,吐息著微弱的香氣,嘴唇輕動,只那么一會兒,蓮川微微笑,便離開了盛于淵的耳旁。
“哼!有意思,當(dāng)真有意思!”盛于淵看著眼前的女子,事情越明朗起來。
隔著懸窗,玉樓春外的街景格外好。
花莛走在花鎮(zhèn)繁華熱鬧的街角,路邊的石子也變得那般礙腳,腦海里總是忍不住回想起剛剛那一幕,到底是羞紅了少女的臉,一貫冷靜的她到變得失了態(tài),直接跑了出來,想想明明是某些人……
邊走著,邊做著忸怩的神態(tài),忽地抬頭,前路酒家坐著個熟悉的身影,淺藍色的衣袍,活像個書生模樣,怎坐在與他格格不入的酒莊?
每看到松玦一身少年書氣,花莛總想把他當(dāng)個弟弟,若不是池家的任務(wù)……
此刻在酒莊飲酒的少年只覺得心中煩悶,生在家族,事事不能順著自己的心意,即使是對于自己心愛的女子。
松玦正又要捏起一杯酒進肚,手上突然多了另外一股力,本就就突然,酒杯順勢被抽走。
花莛抽過酒杯,一仰而盡,喝完酒杯重重的打在桌上,喝的太急,一點酒汁還滲在嘴角,順著微翹的下巴滑落。
一滴清酒滴在松玦的手背上,他抬頭看著眼前的女子,喝酒的樣子毫不生澀。
“干什么一個人喝悶酒?”花莛抽開一旁的木凳坐下,“店家,再來壺酒。”
松玦有些費解地看著她。
花莛看他的樣子竟有些好笑,喝著悶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正她也是煩得很。
“一起喝啦?!被ㄜ鹉弥优鏊?,一人飲而盡。
松玦也不管她,那就一起喝唄,眼上泛著微紅,動作也很是遲緩。
月兒枝頭掛著,像是個孤單落寞的人兒,哪兒也不挨。
花莛喝著喝著,仿佛看到了六年前……
“公子,不要碰我,臟?!蹦莻€稚嫩的女孩兒灰頭土臉,委屈著嘴,看不清真是的模樣,聲音奶氣,衣服全都破爛,像是穿了好久。
“呵,叫什么公子,叫哥哥。”那時的池練弱冠之年,兩人十年之差,卻也無形的連接在一起。
池練瞧著眼前的一身破爛的小孩兒,原本有些嫌棄,山郊村野,怎么有個孩子在這兒,想尋個人帶路,再瞧她時,只覺得眼神清澈,雖然眼周都沾染了塵土,也不阻礙有光從中透出來。
池練手不自覺地想去觸摸……
花莛撐著身子,又覺得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女孩兒沒了,讓她叫哥哥的公子也沒了……
喝了酒的兩人癱睡在桌上,酒杯酒壺東倒西歪,叫也叫不醒,店家自己打了烊。
等那月色慢慢退去,日出剛剛晨起,籠罩著朦朧的霧色,街上零星人群在趕集,不知什么時候,人聲漸漸變大,花莛被吵的醒來,頭卻疼的要命,只聽隔壁的早點鋪在七嘴八舌的說著什么。
“那東頭升的煙可大了?!?p> “可不是嗎,來了好幾撥的人救火,也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币焕蠇D人神情夸張,像是出了從未見過的事情。
“松府的人可都在府上?前幾日不才辦了喜事兒?”一群人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
松府?花莛揉著腦袋,極力想聽清他們在說什么,聽到“松府”這兩個字后,一種不好的感覺陡然升起。
“松玦,醒醒,松玦。”花莛急忙推醒還在一旁熟睡的人,她推開一旁的凳子,倒了個踉蹌,也等不及扶起。
“你們說的是哪兒個松府?”一旁的婦人被突然抓住袖子的花莛問的一愣。
“還能有哪兒個松府,鎮(zhèn)東的醫(yī)藥世家松家。”與婦人一道的旁人回了花莛。
此時松玦才剛剛醒,揉著眼睛不大想睜開。
“松玦,松府出事了!”花莛抓著松玦的袖子,眼神里盡是一派的憂心。
本還神志模糊的松玦,頓時被那句話沖擊了頭腦,“你說什么?”
“松府…好像出事了…”花莛有些不愿說出口,一次都還枉若置夢。
沒等花莛回過神,松玦已經(jīng)沖了出去,奔向了鎮(zhèn)東方向,花莛也跟了上去,更愿相信剛才婦人們的言論是道聽途說。
越往鎮(zhèn)東的方向去,那一團卷起的青煙也是越發(fā)刺眼,松玦不敢相信的,又透露著絕望地奔跑,終究是跪在了已蒙上了黑幕的松府門前,清晰可見的水漬。
只剩幾個家丁,一臉的黑炭顏色,身上也是狼狽不堪,有的還帶著燒傷。
“我爹娘呢?”那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血絲布上松玦的雙眼,雖然可能早已料想到結(jié)果,但還是帶著一絲渴求追問著。
“夫人和老爺……”其中一個家丁有些不忍說下去,“這府上不知從哪兒突然起了大火,府上全曬著藥材,更易燃火,根本救不過來……”
絕望,驚恐瞬間涌遍全身,松玦沒有辦法接受眼前的現(xiàn)世,誰能想昨日是那最后一次見面,今日就天人兩隔了呢。
花莛匆忙也趕了來,腳步不及男子的快,到時,松府正在做著清理,一具具尸首蓋著白麻布正在往外抬,眼前的場景著實讓花莛驚了,事情怎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松玦很快收回了方才崩潰的模樣,但雙手還是忍不出顫抖,嘴角抽搐著,看著眼前的親人已不在人世,眉間緊皺,久久不能松開。
“松玦……節(jié)哀順變。”花莛也不知能安慰些什么,只能說寫最尋常不過的話。
“不過是那半凝木,不惜讓我家破人亡!”松玦臉上突然布著狠厲。
“啊…?”花莛被那話語一嚇。
“什么藥材失火,不過是別有用心之人想取我松家寶物!”
突然愣住的花莛以為松玦知道了她的身份,心中一驚,還有什么人要取松家的半凝木?
“半凝木?”花莛裝作不知的樣子。
“我松家的傳世族寶,原本無人知曉,誰知前陣子不知怎么就傳開了?!彼色i撫著雙親留下的府邸,無聲抗力,抓著那已被燒焦的墻角,漸漸磨出了血痕。
“那……報官府?”花莛甚至有一瞬懷疑這火來的蹊蹺,會不會是他?
“這種無頭的案子,藥材失火,天災(zāi)人禍,誰能說得清,再說我這松府幾十條人命已經(j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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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姜甜
半夜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