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人別影響我出劍的速度
江玉藻猛的坐起,大腦因為缺氧而陷入短暫的暈眩,眼前景象也因此模糊不清。
這種情況在每天早上經(jīng)常發(fā)生,醫(yī)生解釋說是什么體位性的低血壓導(dǎo)致腦供血不足,可能會短暫的封閉五感,雖然聽不太懂,但總之對身體不好。
深吸了一口氣,借此調(diào)節(jié)身體的血液循環(huán),江玉藻停頓片刻,打算過會兒再站起來。
最近一直在課上睡覺,感覺挺對不起老師的,不過天大地大睡覺最大,有好身體才能好好學(xué)習(xí),相信老師也是明白人。
江玉藻又扭了扭肩,這是怎么了?為什么這么疲累?就像剛剛和某個肌肉猛男“激戰(zhàn)”了三天三夜一樣。
“可能是睡眠姿勢問題吧,在學(xué)校課桌上睡覺哪有在家里床上舒服?!?p> 少女不斷安慰自己,等她稍微緩過神,五感慢慢恢復(fù)的時候,卻聽“嗖”的一聲,一支急速飛來的東西就貫穿了她的肩膀,并連同她的身體一起釘在了身后的墻壁上。
江玉藻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嚇懵了。
雖然五感還未完全恢復(fù),但江玉藻無比確信,自己確實被一樣尖銳鋒利的東西貫穿了身體。
她伸手摸了摸被貫穿的傷口,黏乎乎的,應(yīng)該是自己的血。
江玉藻抑制住內(nèi)心想要大叫的沖動,繼續(xù)觸摸,在傷口之上,還有一根長長的東西,末端還有堅硬的羽毛,應(yīng)該就是這個東西把自己釘在了身后的墻上。
摸起來很像是冷兵器時代使用的弓箭,但是這是在學(xué)校里,哪里來的弓箭?
難道我還在做夢?哪有人敢在學(xué)校里玩這種東西!
這時,痛覺漸漸恢復(fù),江玉藻感受到傷口處傳來的撕裂般的疼痛,就像有人拿著錐子使勁往傷口上砸一樣。
這不是夢,而是現(xiàn)實!
“不可能??!自己明明就是在上課的時候小睡了一下,怎么就會這樣?”
江玉藻驚慌失措地四處張望,但是視覺還未恢復(fù),所以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
而就在她持續(xù)懷疑人生的時候,伴隨著聽覺的恢復(fù),一連串山崩地裂般的巨大聲響在她四面八方炸裂開來,江玉藻瞬間被震得意識恍惚。
但這還沒結(jié)束,震天的喊殺生、慘叫聲接踵而至,光聽聲音就讓人有種置身地獄的恐怖之感。
等到大腦血液完全供應(yīng)了上來,江玉藻這才看清了身邊的景象。
簡直是與森羅地獄一般無二!
被殘肢斷臂和破盔敗甲覆蓋的大地上,無數(shù)身披鎧甲和法袍的士兵在互相廝殺,尸體堆積了一層又一層,用尸山血海來形容都毫不為過,這些人就像剝離了人性的野獸,在已經(jīng)分不清是敵人還是同胞的尸體上殺紅了眼,武器斷了用拳頭,手臂折了用牙齒,牙齒崩了用身體,直到其中一方永遠(yuǎn)倒下。
而那被烽煙染成昏黃色的的天空之上,亦有數(shù)以萬計的人騰云駕霧,以絢爛奪目的術(shù)法互相攻伐,一時間天空五彩斑斕,可在斑斕景色之下,那些天上之人的隕落速度比起地上的凡夫俗子還要更快些。
這是一處戰(zhàn)事慘烈的戰(zhàn)場,雙方都在為了同一個目的而不計代價的戰(zhàn)斗。
江玉藻被眼前景象嚇出了一身冷汗,那些殘缺不全的尸體看得江玉藻胃里也直犯惡心。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她別說是戰(zhàn)爭場面,哪怕是連只雞都沒殺過,現(xiàn)在面對著一個人命如草芥的戰(zhàn)場,換做是誰都會難以接受。
她伸手摸了摸背后的墻壁,是真實的,摸了摸胸前的箭矢,傷口很疼,所以箭矢也是真實的。
天上之人術(shù)法對轟爆炸產(chǎn)生的火星碎屑咋落到江玉藻臉上,火辣辣的,這也是真實的,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直到此刻,江玉藻才終于明白,自己很有可能穿越了!
她檢查了一下自己,身體還是自己原先的身體,衣服也還是原先的衣服,看來她并不是精神穿越,而是整個肉體和精神同時穿越。
江玉藻精神崩潰,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老天要讓自己穿越到這樣一個地方?
濃重的硝煙味和刺鼻的血腥味嗆得江玉藻眼淚直流,突然有些想念嘮叨的老媽和喜歡拖堂的老師了。
和平年代真的挺好的。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掠過江玉藻身邊,口中大喊著:“打倒大成豬!”
聽到這句話,江玉藻心里有一絲喜悅,不過不是因為話語的內(nèi)容,而是因為她能聽懂這邊人的語言。
獨自穿越異世界,剛落地就置身于一個戰(zhàn)火紛飛的地方,什么都不清楚的情況下就中了一箭,在這樣一個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里,只是發(fā)現(xiàn)了哪怕一點點熟悉的人或事,江玉藻怎么能不開心?
并且現(xiàn)在的她現(xiàn)在急需要一個人來告訴自己,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以及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
她想喊住那個人,但是話要出口的時候,立馬停住了嘴。
江玉藻意識到,這是戰(zhàn)場,生命最低賤的地方,若是自己喊住了他,他也很可能不分青紅皂白地把自己砍了。
看戰(zhàn)場上這些人的盔甲樣式與中國古代相類似,所以社會結(jié)構(gòu)也極有可能類似。
所以自己現(xiàn)在最安全最明智的做法,是先找個地方處理一下傷口避免感染,然后看看附近有沒有村子或者城鎮(zhèn),再找機會問問情況。
有了這個想法,江玉藻現(xiàn)在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把自己從這支該死的箭矢上放下來。
這支突然射來的箭矢,應(yīng)該是戰(zhàn)場上其中一方進行的一輪無差別射擊,而江玉藻只是運氣特別不好,被其中一支箭射中。
“這人品是有多么差啊,異世界穿越一般不是都有什么金手指的嗎……”
抱怨完了,江玉藻還是回歸現(xiàn)實,她觀察了一番射穿自己身體的箭矢,箭頭沒入了石壁之中,只有一半長短的箭桿露在外面。
她伸手又摸了一下箭桿。
淦!疼疼疼疼疼……
江玉藻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女生,不是什么冠以勇氣之名的冒險者,更不是什么不知疼痛恐懼為何物的異界勇士,所以這支箭是真要了她的老命,只要稍微碰一下或者自己身體稍微動一下,傷口處就會傳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有什么不痛的方法嗎?我愿意用十包辣條來換!二十包也行??!”
不知是不是江玉藻的這一句抱怨聲音太大,方才那位高喊著“打倒大成豬”的士兵看向了這邊。
江玉藻嚇得全身緊繃,如果可以的話真想給自己一嘴巴!
江玉藻注意到對方那雙被鮮血浸紅的眼睛,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這處戰(zhàn)場上,單從盔甲樣式和所扛旗幟來看,大致可以分為兩大陣營,天上的仙人也同理,一方大旗上寫的是“成”字,一方大旗上寫的是“瀛”字,都是江玉藻能夠識別的文字,而且還能與那名士兵口中所喊的口號對應(yīng)上,所以顯而易見的,現(xiàn)在揮刀向江玉藻走來的,屬于“瀛”字陣營。
江玉藻咬了咬牙,再不跑自己很可能就要成為這處戰(zhàn)場上千百亡魂之一了!
于是,這名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伸手抓住箭桿,使出吃奶的勁想要將木制的箭桿掰斷,但是這支看起來很細(xì)的木制箭桿卻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脆弱,哪怕江玉藻使出再大的力氣,這支箭桿連彎曲都很難做到。
與此同時,因為江玉藻魯莽的動作,原本稍稍止住血的傷口再次撕裂,鮮血沿著江玉藻的手臂滴落在地上,慢慢匯聚成一灘。
江玉藻先前因為五感的遲鈍所以感覺不到身體的虛弱,隨著時間的推移,血流的越多,呼吸越是急促,身體也越是提不起勁。
那名瀛國士兵看到江玉藻的舉動,不禁大笑起來:“愚蠢的大成豬,此乃賈木所制的箭桿,豈是能用蠻力才能折斷的?果然大成王朝的人都是如此愚笨不堪嗎?”
大成王朝?看來他是將自己看作戰(zhàn)場的另一方大成王朝的人了嗎。江玉藻心中想到。
不過有了這名士兵的提醒,江玉藻也停止了方才的“自殘”行為,必須要保存體力。
“現(xiàn)在只能換個方法了。”
江玉藻看了一下那名瀛國士兵與自己的距離,差不多相距三十來米,如果對方全速奔跑,大概需要六到七秒,再算上他身上的盔甲的重量,那就可能在八到九秒之間。
江玉藻再看向身后依然處于亂戰(zhàn)的戰(zhàn)場,自己只要沖進人群里,他就不一定會追上負(fù)傷的自己,雖然不能避免其他情況的發(fā)生,但目前來說,這是最優(yōu)解了。
心中有了既定方案,只見江玉藻深呼吸一口氣,然后對著揮刀正向自己沖來的瀛國士兵冷笑道:“瀛國的廢物是連腦子都不會用的寄生蟲嗎?脖子上頂個腫瘤就異想天開地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大逆不道地敢來問我來了是吧?當(dāng)年你老媽生你的時候是不是把人扔了把胎盤養(yǎng)大的?還是生你前的月經(jīng)期抽了個超級加倍讓你跟著大姨媽一起沖出來的呢?”
在江玉藻連番的語言藝術(shù)的熏陶下,那名瀛國士兵竟然停住了腳步!
奏效了!
在對方被自己用語言藝術(shù)震懾住的同時,江玉藻右腳踩住身后石壁,緊接著小腿處發(fā)力,用力一蹬,終于,以一個不怎么完美的狗啃泥姿勢擺脫了那根“讓江玉藻痛苦萬分的東西”。
解脫的江玉藻不敢多做其他動作,轉(zhuǎn)身就開始逃跑,因為留給她的時間并不多。江玉藻甚至可以想象,那只箭矢的倒鉤上上還掛著自己的殘留的血肉。
離亂戰(zhàn)的人群還有十幾步,只要沖進人群,自己生還的幾率就大大增加了!
“雖然異世界之旅的開頭不是很好,但是憑借自己的智慧,一定都能化險為夷的!”江玉藻心中不禁感慨。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黑色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江玉藻面前,江玉藻躲避不及,一頭撞了上去,撞到了一身堅硬的盔甲。
在反作用力下摔倒在地的江玉藻不顧渾身疼痛,毅然睜眼看清了眼前之人,竟然是剛才追殺自己瀛國士兵!
不可能?。【退闩艿迷倏?,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跨越這么長的距離!江玉藻此時的心情不僅僅是用震驚來形容了。
不過她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誤所在,這是與自己之前完全不一樣的世界,所以這里人的身體機能也不能用常理來看待,更何況天上還有那么多騰云駕霧之人,所以自己以前的思維方法應(yīng)該全部推倒的。
哎,都是慣性思維惹得禍!此時此刻江玉藻恨不得再給自己扇兩巴掌。
那名瀛國士兵用長刀指著江玉藻鼻尖說道:“哦摩西羅伊,大成的女人,雖然汝剛剛說的話吾一句也聽不懂,而且汝也很弱小,但汝的勇氣和智慧令吾刮目相看,吾可以讓汝死的痛快一些!”
“啊……哈?哦摩西羅伊?吾……汝?”江玉藻嘴角肌肉不斷抽搐。
那名瀛國士兵看到江玉藻說話吞吞吐吐,于是十分神氣地一手叉腰說道:“哦!汝一定被吾的氣場震懾到了,畢竟是大成的女人,也罷,吾就報上吾的名號,讓汝死得瞑目,記住了!吾乃瀛國百夫長剛門偏佐!”
“肛……肛門……偏左……”江玉藻使勁按了一下受傷的肩膀,在疼痛的刺激下,才勉強用咳嗽掩蓋住笑聲。
剛門偏佐看到江玉藻的古怪姿勢,微微皺眉:“雖然是大成的女人,但能在死前依然保持笑意,也算是值得吾尊敬之人了呢。”
這名瀛國的百夫長,望向故鄉(xiāng)的方向,微微嘆了一口氣:“今天的風(fēng)兒有些喧囂呢?!?p> “如果這個世界有造物主的話,那他一定是個惡趣味到喜歡吃蒼蠅屎的人。”江玉藻知道除非有奇跡發(fā)生,不然今天自己必死無疑,不過死之前,她心里還是十分不甘,不管怎么樣,嘴上的便宜一定要占回來。
“哦?很有趣的話語,吾記下了,那么,大成的女人……”剛門偏佐微微點頭,接著舉起手中長刀,“來世再見吧!”
江玉藻緊緊閉上雙眼,內(nèi)心對死亡的的恐懼讓她止不住顫抖。
然而意料之中的那種人首分離的血腥場面并沒有發(fā)生。
許久,見刀還未落到自己身上的江玉藻睜開眼抬起頭,看到剛門偏佐把刀收回刀鞘,于是她滿臉的疑惑,世上真有奇跡這玩意兒?
剛門偏佐此時正左右端詳著江玉藻,那種目光讓江玉藻十分不舒服,因為感覺就像是欣賞一件名貴瓷器一樣。
這時,剛門偏佐說話了:“大成的女人,速速把衣服脫了!”
“啊!?”江玉藻臉上滿是震驚和羞憤,“我不!打咩!打咩得斯!”
剛門偏佐微微一挑眉:“哦?汝還會說我瀛國的官話?那看來汝并不是一個普通的大成女人了,那更不能輕易殺死汝了!不過在這之前,汝還是把身上衣服速速脫下!吾不想再說第二遍!”
江玉藻雙手護住胸口,拼了命的搖頭:“你還是殺了我吧!脫衣服,不可能!”
剛門偏佐明顯有些怒意,不過這之前他還是觀察了一下戰(zhàn)場的局勢,此地名為虎丘,乃是大成國一處重要糧倉,拿下此地的意義重大。而此時戰(zhàn)場上瀛國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壓倒性優(yōu)勢,勝利只是時間問題,既然如此,自己在這邊開一個小差,上面應(yīng)該不會怪罪。
他見江玉藻還是沒有半點服從的意思,心想干脆還是自己動手:“雖然壞了一點,但只要汝不要反抗,進獻給將軍的話還是一件很完美的東西!”
“什么!還要把我進獻上去?那還不如死了!”看著擼起袖子的剛門偏佐將魔爪伸向自己,那一臉怎么看怎么惡心的笑容,江玉藻的內(nèi)心只剩下絕望。
若是這個世界的回憶只剩下不堪,那活著還有何意義?
若是穿越異世界受到的只是屈辱,那穿越的意義又何在?
“若今天就是我江玉藻活著的最后一天,那我希望,今天不要存在!”
話音未落,一聲劍吟,刺破虛空,響徹虎丘四方。
一柄仙劍,自天外天而來,如彗星隕落,瞬時將戰(zhàn)場一分為二。
一名男子,高冠博帶,如畫中仙人,又如救世之主,飄然落于江玉藻跟前。
只見他轉(zhuǎn)頭對著表情因為極度震驚而凝滯的江玉藻說了句話。
“女人,站遠(yuǎn)點,別影響我出劍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