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順臉上的笑半點沒收，一邊應承：“我找找哎找找，哎，佛爺，不理想啊，前面都沒你名兒了?！闭f著話，一只手伸到講桌下邊兒扯了扯衛(wèi)東衣角。
“不能吧，你仔細看看?。 标懫嫒A聽到幾人成績都不錯，而自己可能考砸，頓時慌了。
“呦，這都到三十了，沒有?。 蓖醯马樖樟俗旖?，眉心也擰出疙瘩，看的陸奇華眼圈兒犯了紅。
衛(wèi)東收回注視陸奇華的眼神，一句：“二十三?！惫麛噘u了兄弟?？粗醯马樦饾u僵硬的臉，嘴角勾起，收回目光，食指在壁荷成績上輕點了點。
“王德順！你他媽是不是想死？啊？想死你說，老子成全你！！”一聲炸響，陸奇華暴跳如雷，朝著王德順撲將過去，頓時雞飛狗跳。
圍在周圍看成績的同學聞聲紛紛避讓，給二人騰出施展拳腳的空間。
此時辦公室。
“何必，你個臭小子是不是故意的？”老胡掐腰指著壁荷鼻子質(zhì)問。
自二人進門，兩位伏案工作的老師見又是這名狀況頻出的學生，好奇的眼神兒早就不遮不掩的盯視過來了。
壁荷一臉茫然，不知自己又做了什么，能招惹老胡這么大脾氣。
“還裝傻！政治老師氣的直拍桌子！你小子厲害，六十分的客觀題你考六十，主觀題你怎么回事？零分??？法律和國家政策就那么入不了你的眼？你能耐啊？你那都寫了些什么玩意兒？你這種思想很危險你知不知道！”
“那個，胡老師，那題不是要談談個人看法嘛?！北诤蓢肃?。
“你的個人看法就是市場調(diào)控是垃圾？法律高于人情是扯淡？??？還有，還有什么？”老胡右手捋過逐漸稀疏的腦袋頂費勁思索，在原地轉了個圈，怒不可遏的質(zhì)問。
這話一出，給看戲的倆老師整樂了。今天一早就聽說老杜給個學生的考卷氣的發(fā)火，還想著，平時多好脾氣的老杜，這得啥樣學生能把他氣著？一看是這位，倒是真能干出來。
從老胡嚴肅的情緒和話語里，壁荷隱隱明白自己錯哪了。這個世界給所有行為設置了條條框框，無論你是首富還是乞兒，豬肉同樣二十幾塊一斤，無論你是伸張正義，還是謀財害命，殺人同樣要接受刑罰。
而她在強者為尊的世界活了近千年，那些理所當然放到這里變成反動，變成思想危險。其實，細想下來，無論哪個世界都有公和不公。既然已經(jīng)在這個世界，那便遵循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吧。想通這些，壁荷便也釋然了。
“胡老師，是我過分了，以后再也不會了?！北诤烧\摯認錯。
窗外陽光斑駁，幾棵梧桐背著火熱的太陽投下一團團不太大的陰涼。收拾衛(wèi)生的大爺走累了，三兩個湊成堆坐在陰涼里，說說2號樓的小伙子又跑去找人家1號樓的小女同學了。
“何必，這次月考成績你進步非常大，看得出你在認真努力學習，也能感受到你想要變好變優(yōu)秀的態(tài)度。政治思想是一個國家發(fā)展運作的重要保障，也是成為一名國家棟梁的先決條件，老師不希望你在這方面犯錯誤你明白嗎？”老胡語重心長。
“嗯，胡老師，我知道了。”壁荷應聲。
“行了，碰見政治老師就認個錯，回去上課吧?！?p> 教室里已經(jīng)炸了鍋。
“你丫才作弊呢！怎么著，考不過我哥你生氣是吧？”陸奇華指著江浩鼻子喊。
“我還是第一名，有什么好氣的！何必勝之前成績什么樣大家都清楚，這次數(shù)學突然考這么高分不作弊誰信？”江浩手里攥著壁荷的數(shù)學卷子說道。眼神里埋著陰鷙。
江浩，高二七班數(shù)學課代表，連續(xù)三次全班第一。高傲的小腦袋揚起，成績單能入眼的只有班級前三，年級前五十，其他人不配成為自己的對手。因此，從辦公室拿回數(shù)學試卷在教室分發(fā)時看到壁荷試卷成績居然比自己高出12分，滿腦子里都是不可能，肯定作弊了，不然不可能比自己高出這么多。
“以前成績不好以后就不能好??？還不興人家小宇宙爆發(fā)突飛猛進嗎？你不行不代表所有人都不行，切！”陸奇華怒懟。
一句‘不行’直接點了江浩的氣門芯兒：“他爆發(fā)？上次考試多少分？及格了嗎？這次148，比我都高出12分，不作弊他怎么可能！”急躁語氣里帶著嘲諷。
“錯了，拋了政治，何必總分比你高38，也就是說不止數(shù)學，課代表同學，何必其他科目幾乎都比你考的高?！毙l(wèi)東聲音輕飄飄，慢條斯理拋出一顆炸彈。
江浩臉漲得通紅，憋足了勁想反駁，王德順聲音這時跟著響起：
“江浩，別以為自己考了幾個第一就覺著無敵了，沒人趕得上你了！大老爺們兒心眼兒小的跟針鼻兒似的也不嫌丟人?！?p> “你！……”
壁荷進門，教室瞬間安靜，各種目光齊刷刷向他投來。
看到江浩站在自己座位外的走道面紅耳赤，壁荷挑了挑眉走過去，發(fā)現(xiàn)他手里攥著自己的數(shù)學卷子，因為用力，握住的部分已經(jīng)皺巴巴成了一團。
“同學，這我卷子？”壁荷朝滿臉憤恨表情的江浩問道，臉上一副淡然。
……江浩沒吭聲，其他人只等看戲。
“同學，能先給我看看我那兩分怎么扣的嗎？完了卷子你想要可以送你。”壁荷繼續(xù)。
‘誰想要！’江浩氣的差點跳腳，手里卷子差點呼壁荷臉上。胳膊抬到一半，老嚴來了。
“干什么呢？菜市場賣菜呢？都看看自己卷子上那點分，還有功夫在這吵吵，閑的是不是！”進屋直接開炮，很符合老嚴的風格。
見老嚴進門，江浩迅速收回手，放大了聲朝老嚴道：“嚴老師，我懷疑何必考試作弊?！弊ブ诤傻木碜油v臺方向走去。
“你怎么懷疑的？”老嚴一臉嚴肅注視江浩。
“嚴老師，以何必的能力不可能考148，而且，這次卷子最后一道大題明顯是超綱的，課堂上和課本里都沒有，何必怎么可能答得出來，他肯定作弊了?！苯屏x正言辭。
“你想報考警校？”老嚴注視江浩，嚴肅的問。
江浩一臉您什么意思我沒懂。
“拿到卷子看見不會的題不趕緊研究學習，你還有功夫出來斷案？他做沒做弊跟你有什么關系？影響你吃喝了還是妨礙你學習了？作業(yè)少了讓你們課余生活太過豐富了是吧？今天作業(yè)再加一張卷子！”老嚴沒好氣的訓斥一通，連帶槍口掃射了整個班。
同學們幽怨的眼神注視江浩：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何必，過來。”老嚴教鞭戳在掌心，萬年不變的恨天高撻撻撻走到講桌后。
壁荷撓腦袋：為什么又是我……
走到講桌前站定，壁荷還沒張口，一張紙飛到眼前，半張卷子大小，陳列四道大題。壁荷有點懵，看來老嚴早就準備好的。老老實實接過，站等吩咐。
“回去做出來，杵在這干什么！”又是一聲咆哮。
壁荷無語，一個女人，好好說話難道不好嗎？氣大傷身，容易更年期提前，加速衰老啊老嚴。
壁荷無奈，回座位掏出筆，掃了眼紙片上的題目沒半分停滯開始下筆，解題步驟整整齊齊羅列，很快，紙張上密密麻麻。
王德順好奇伸頭過來看，媽耶，不得了，眼珠子差點又瞪出來。老大什么時候這么牛逼了。
一個人驚訝不算，王德順哆嗦著手拍前座衛(wèi)東肩膀，招呼東哥來觀西洋景兒。
衛(wèi)東掃一眼講臺上老嚴叉著腰訓學生，唾沫橫飛激情四射，估計一時半會完不了，轉回頭看王德順怎么回事。
王德順給衛(wèi)東使眼色，示意：你看，你看，老大牛逼了，地球要裝不下了。
何必勝跟王德順從穿開襠褲時就一起玩泥巴，到上了小學五年級衛(wèi)東一家搬到他們軍區(qū)大院，開始因為互相看不順眼斗毆幾個匯合后，突然發(fā)現(xiàn)，嘿，挺對路子，二人幫就此變成了三人行。到現(xiàn)在同班了六年，王德順跟何必勝同桌三年，自認十分了解對方，無論學習情況還是生活瑣碎，甚至身體發(fā)育，都是一天天湊一塊比著長起來的?？勺詮脑卺t(yī)院老大說要好好學習，到現(xiàn)在這才多久？學習效率跟開了掛一樣。要不是天天看著他翻書，從早到晚沒停下，王德順都覺得老大是不是被什么學霸鬼魂附身了。
衛(wèi)東看著王德順一臉我不相信，怎么可能，可我老大好牛逼我好佩服的復雜表情轉頭看向壁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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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東盯著壁荷手里的筆出神：這不是課本里的內(nèi)容，和月考試卷里最后一道大題有點類似，看樣子也是競賽類的題目。壁荷運筆如飛，解題思路清晰，毫無滯澀，四道題這么快速度已經(jīng)解到了第三道。老大認真起來的樣子不得了，這進步速度也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