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早晨，員工們在關(guān)東大酒飯店吃完早飯，要趕著回家過年的員工，開始忙著收拾東西。他們都提著大包小包的禮品，穿著為回家過年新買的衣服，臉上洋溢著衣錦還鄉(xiāng)的喜悅，高高興興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之前小霞跟張玉蘭說：“自己爸媽讓她陪姐姐在城里過年?！?p> 張玉蘭收拾好東西對小霞說：“你不回家過年，到你姐家也早點去吧。要不我們走了，太冷清了?！彼莻€聰明的姑娘，知道小霞不回家過年一定是有難言之隱。
小霞送走張玉蘭，感覺有點心酸，心想什么時候自己也能拎著給爸媽、女兒買的禮物，回家過年呢。
姜鳳和仁浩早就跟小霞說過了，讓她來自己家里過年三十。小霞出了酒店。想著要給姜鳳的兒子宣宣買件新衣服。她到附近的一個大商場里，買了一件小孩穿的大紅色緞子面棉斗篷，花了近20塊錢。這是小霞第一次在商場買東西，她怎么也想不通，一件小孩的斗篷咋這么貴。心想以后可不能到商場買衣服，價格高的嚇人，還是在自由市場買便宜。
她走到姜鳳家小區(qū)門口時，在菜市買了五斤蘋果、五斤凍梨，還買了一只燒雞。
仁浩單位初一才放假，職工們大年三十的早晨，還是要去單位露個臉里。本來仁浩想讓小霞跟著自己和姜鳳，到自己父母家里一起過年。姜鳳說小霞肯定不會去的，再說你們一大家子人，我妹妹去了也不自在。仁浩覺著姜鳳說的有道理，他就和父母說好了，今年和姜鳳在自己家里過三十，初一再去父母家拜年。
小霞到姜鳳家時，宣宣睡著了，姜鳳正在廚房忙活。見小霞又花錢買菜了，姜鳳說：“你再來別買東西了，自己多攢點錢吧?！?p> 小霞說：“過年了，也沒買啥。我給宣宣買了件小斗篷，你看好不好看？”
姜鳳把手洗干凈，拿起斗篷看了看，說：“這是在商場買的吧，質(zhì)量真好。就是跟市場買的不一樣?！?p> “你咋能看出來是在商場買的呢？”
“你看這斗篷的的做工，里里外外沒有一根多余的線頭，再看這布料，摸著就舒服?！?p> 小霞仔細(xì)看了看斗篷，覺著姜鳳說的還真有道理。但心想，做為在城里打工的人，買東西還是到東大門市場那樣的地方便宜些。
仁浩下班回到家里時，姜鳳和小霞已經(jīng)將菜洗好，等著大師傅仁浩掌勺做年夜飯了。三個人一起忙活著，小霞切菜，仁浩炒菜，姜鳳往客廳端菜。仁浩說一定要做六個菜，意思是新的一年六六大順。
六道菜都上桌后，仁浩拿了一瓶白酒和一個小酒杯，放在桌子上。
姜鳳說：“小霞，今天過年，咱倆也陪著你二姐夫仁浩喝幾盅。仁浩在拿兩酒杯?！?p> “姜鳳，你喂奶呢，可不能喝酒?！比屎普f。
“就一杯，我一個人辛苦帶孩子，喝一杯都不行？”姜鳳有點撒嬌地說。
“我不是舍不得這酒，是怕耽誤了喂孩子。”仁浩說。
“不行，今天我就要喝兩盅。”姜鳳堅持地說。
“聽姐夫的吧，在說我也不會喝酒?！毙∠家矂窠P。
“在家時大哥不常說嗎，女人自帶三分酒量，你喝一回就知道自己能不能喝了?！苯P一邊對小霞說，一邊拿了兩個小酒杯放在桌子上。
“小霞，今天就聽你姐吧，你陪她喝兩盅?！比屎埔姅Q不過姜鳳，給姐倆都倒了大半盅酒。
仁浩端起酒杯：“我先說個祝酒詞。新的一年，祝我兒子宣宣健健康康的成長，老婆高高興興的帶孩子，老妹子小霞錢越掙越多。我喝完，你倆喝一小口?！闭f完喝完了杯里的酒，姜鳳喝了一半，小霞呡了一小口。
“讓你喝一小口，你喝半杯，跟我搶酒呢？”仁浩說姜鳳。
姜鳳也不回答，用眼睛瞟了一眼仁浩，有點發(fā)嗲的味道。小霞裝沒看見，低頭吃著菜。
吃了幾口菜，姜鳳端起酒杯說：“該我說了。我祝仁浩單位明年能多發(fā)點獎金?！?p> “老婆這個酒提的好，我喝了。”仁浩又一口喝完了，姜鳳也喝完了杯中酒，小霞還是呡了一小口。
“給老婆倒上，還挺能喝?！比屎朴懞玫亟o姜鳳倒?jié)M酒。
聽著姜鳳兩口子打情罵俏似的一問一答，小霞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同樣一個娘養(yǎng)大的，姜鳳的命咋就那么好，嫁到城里不說，姐夫不但脾氣好還會心痛人。
“小霞該你說兩句了?！币槐葡露?，姜鳳的臉白里透紅，聲音也高了。
“我也不會說啥，就祝爸媽身體健康，是我讓他們操心了。”說著小霞有點哽咽。
“大過年，想點高興的事。小霞祝你找個好男人?！苯P說。
“還找啥，不找了。胡猛讓我傷透心了?！毙∠颊f。
“姜鳳，哪壺不開提哪壺，小霞是胡猛眼瞎，像花為媒里張五可唱的，拿著鳳凰當(dāng)家雀了?！比屎普f。姐妹倆都被他逗笑了。
“媽過年能不能來城里？”小霞問姜鳳。
“不能來了，媽說剛從我這走沒幾天，過年就不來了。興許大哥和二哥上城里來買東西時，會到我家里來。他們平時也不咋來城里，舍不得花車票錢?！苯P說。
“我有好長時間沒見著兩個哥哥了?！闭f著小霞有點心酸。
晚上小霞住在了姜鳳家，外面鞭炮聲不斷，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想著靜靜都快兩歲了，不知道還想不想自己這個媽媽，胡猛喝完酒會不會打靜靜？啥時候能有個自己的家，把靜靜接到身邊來。
好不容易睡著的小霞，恍惚中聽見客廳里有動靜，她起身來到客廳，發(fā)現(xiàn)仁浩正和胡猛扭打在一起，姜鳳在旁邊拉也拉不開。胡猛看見自己，一把推開仁浩，幾步竄到自己跟前，掐著小霞的脖子，猙獰地說：“我就知道你在城里，今天終于找到你了，我他媽掐死你?！?p> 小霞只感到呼吸困難，想喊求命，可是卻喊不出聲。突然間，小霞急的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自己是做了一個惡夢。
大年初一早晨，姜鳳兩口子要去仁浩父母家拜年，小霞也離開姜鳳家回關(guān)東大飯店。
小霞從姜鳳家的小區(qū)里剛出來，一對小兩口手拉著手走在她的前面，男的手里拿著禮品。女的撒嬌地說：“一會到我家，別忘了改口叫爸媽?！蹦械幕卮穑骸澳銊e說，叫叔叔阿姨習(xí)慣了，還不好改口。放心吧，我一定記著叫爸媽?！?p> 小霞故意放慢了腳步，她不想打擾這對新婚的小夫妻。
一路上，小霞遇到很多出門拜年的行人，他們都喜氣洋洋。不是三三兩兩，就是三五成群，只有小霞孤單影只。突然間，小霞覺著自己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