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我必須問個清楚明白……”柳如煙不愿再活得稀里糊涂,不愿再被所有人當(dāng)作可憐蟲,“畫中柳如煙,你究竟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我這個原作者,當(dāng)真活成了笑話!”
心中有了疑惑,柳如煙走在街上,瞧著旁人的眼神,如何都覺得充滿了諷刺和嘲笑的滋味,仿佛空氣里充斥著“野種”兩個字。
柳如煙低垂著頭,不敢與旁人對視,亦不敢多做停留,只得加快了腳步往回趕。
在她身后不遠處,跟著一個人影,始終注視著她,不曾移開視線。
柳如煙走到柳府門前,見院子內(nèi)外站滿了官府的人。她想也沒想,徑直過去。
毫無懸念的,她還未靠近,便被官爺攔下:“站??!你是何人?”
“柳如煙。”柳如煙臉不紅,心不跳,從容應(yīng)對。
“柳如煙……柳?”攔下她的官爺上下打量她一番,“你是這家的小姐?”
“是?!绷鐭熞琅f不卑不亢。
“抓住她!”那位官爺立馬換了臉色,招呼著身邊的幾位,“她就是殺害蕭氏的柳家小姐!”
“呼啦啦……”他的話音剛落,柳如煙立刻被官兵們團團圍住動彈不得。
“給我將她拿下!”
柳如煙似是熟悉了他們的流程,此刻再被圍住,心中平靜異常,絲毫沒有波瀾。她甚至伸出手,任由他們捉住。
“你認(rèn)還是不認(rèn)?”下令捉拿她的官爺,走到她的跟前,“好大的膽子!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jì),竟如此心狠手辣!”
柳如煙無心與他們糾纏,她一沒有哭鬧,二沒有認(rèn)罪。只淡淡地開口:“官爺,小女子不曾做出害人性命之事。蕭氏……我小娘,她是投井自盡,并非他殺。”
“哦?!”那官爺挑一挑眉,“著實有趣!你倒說說,好端端的,那蕭氏為何要投井自盡?你再說說,為何整個木清鎮(zhèn)的人都在傳言,你是殺害她的兇手?”
“小女子不知?!绷鐭熑鐚嵒卮?,她閉著眼搖搖頭,再不多說一個字,多說多錯,倒不如什么都不說。
“既如此,我只能暫且將你押入大牢,待你想清楚這些問題,再做定奪?!?p> “官爺,”柳如煙微微抬眼,看著那官爺,“您既然認(rèn)定小女子是殺害蕭氏的兇手,想必已有證據(jù)。您若能拿出證據(jù)來,小女子定不會再說半個不字?!?p> “大膽!竟敢頂撞官爺!”她這話剛一說完,一旁的官兵立馬加重手上的力道,扼住她的手腕,“給我跪下!”
“慢著?!睘槭椎墓贍?shù)箶[擺手,示意旁人退下,他伸手捏住柳如煙的下巴,“柳小姐,你知道那些頂撞哄騙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場嗎?”
柳如煙依舊面不改色,她微微一笑,道:“小女子不敢頂撞官爺,也自然不敢哄騙官爺。小女子所言,并無虛假!行得正,方能坐得端,小女子不曾做過虧心事,想來官爺明察秋毫,定能分辨其中真假?!?p> 官爺松開手,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他盯著柳如煙的眼睛:“柳小姐不必奉承于我。此番接到蕭氏兄長報案,自然需要前來盤問一通。但見著小姐弱不禁風(fēng)的模樣,想必是一場誤會。只不過,柳小姐作為此案的重要嫌犯,望小姐近日安分守己莫要出遠門,若日后找到證據(jù),必定還會將你捉拿歸案!”
柳如煙自打穿越過來,還是第一次見著如此好說話——起碼表面如此——的官爺,她稍稍愣了愣神,待明白過來,隨即喜上眉梢,聲音也不由得抬高了幾分:“官爺,您的意思是……是要放了我?”
“不然呢?”那官爺“哈哈”大笑一聲,“放了柳小姐,這話不準(zhǔn)確。是暫且放了你!在查明真相之前,柳小姐依舊嫌疑最大?!?p> “小女子明白!”柳如煙畢竟年歲尚小,遭遇這般大起大落,難免情緒有所波動,適才的鎮(zhèn)定自若全然消失不見,面上是掩不住的歡喜,“多謝官爺!”
那官爺只輕輕一笑,對著身后揮了揮手,官兵們便飛快地排成兩對,從柳府撤退出去。
“恭送官爺!”柳如煙一連作了幾揖,動作歡脫十分,“官爺慢走!”
“柳小姐留步?!?p> ……
目送著官兵離去,柳如煙一顆懸疑的心這才真真正正放下來。
“如煙姑娘?!边@時候,風(fēng)若塵不知從何處冒出來,拍了拍柳如煙的肩膀,“回來了?”
柳如煙并不看他。
“明知故問,”她又恢復(fù)先前的冷淡,“你適才不是跟了我一路么!”
受到冷遇,風(fēng)若塵倒也沒有半分氣惱,只聳聳肩:“原來被姑娘發(fā)現(xiàn)了!在下還只當(dāng)藏得很好呢?!?p> “是因為什么?”風(fēng)若塵忽地沒頭沒腦問了一句。
“什么?”果然,柳如煙沒能明白。
“是因為在下么?”風(fēng)若塵又問,“如煙姑娘難道不擔(dān)心,你的那些話,會否傷了宋霽公子的心?”
柳如煙頓住腳步,猛然轉(zhuǎn)身,湊到風(fēng)若塵的跟前,與他面對面眼對眼。
“你這家伙……又偷聽我說話?!無恥!混蛋!”
“所以,”風(fēng)若塵露出好看的笑容,似乎要把柳如煙的模樣刻進心里面,“如煙姑娘打算取消婚約,是否因為在下?”
柳如煙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更是被他的問話羞得紅了臉。
“你……你胡說什么!”她支支吾吾反駁道,“婚……婚約一事,我……我一早便打算取消,與你有何干系!你……你休要胡言亂語!”
“怕只怕,”風(fēng)若塵故作深沉,他伸手撣了撣柳如煙穿著的粗布衣裳,“宋霽公子已然誤會了?!?p> 柳如煙愣了一愣,隨即一攤手:“他誤會也就誤會了罷!如此也好!好讓他斷了念想,日后自不會再將心思浪費在我身上。他也可尋一情投意合的女子,過好他的生活。”
“若是因著此事,壞了柳宋兩家的關(guān)系,豈不是得不償失?”風(fēng)若塵皺了皺眉,“想必,宋霽公子對你,對我,對柳家,都已經(jīng)心生嫌隙,日后……”
柳如煙不耐煩地打斷風(fēng)若塵的話:“風(fēng)若塵!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爹雇來的賬房先生,莫要得寸進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