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塞夫先生,請拿一些粗鹽來。”
黃大虎把空陶盤遞給店主,先前裝的黑面包已經(jīng)被他吃光了。
“什么?”
“請……”
黃大虎盡量讓自己的眼神顯得堅定一些,他已有了計劃。
瑪姬拿來了粗鹽,她看見吉恩的時候身體瑟瑟發(fā)抖。
黃大虎把粗鹽鋪在桌面上,畫了一個圖案。
“你要干什么?我不怕你,不管你打算耍什么花招,我都不怕你?!?p> 吉恩右手放在手杖上,左手插在右側(cè)衣服之下。
如果他有槍……
有槍也沒有用了,我有玄術(shù),掌控時空之力的玄術(shù)。
他用指頭蘸起粗鹽,在桌面畫出圖案。
這個圖案他在褐袍老人的花楸木桌子上,臨摹了好幾十次,他這次畫得特別熟練,幾乎是一筆完成。
圖案完成后,他把一條煎鯡魚放在圖案中間。
此乃玄同符咒,時空玄秘力量最基礎(chǔ)的玄術(shù),所需要的材料非常簡單。
和以前繪制符咒的朱砂一樣,粗鹽也是一種常見的材料,在西方玄秘者手中是,使用得非常頻繁。
粗鹽作為玄同符咒的施法催介,已經(jīng)足夠了。
“天地玄虛,萬物皆同。
如光之始,如影之終,萬法皆同源,無先后,無離別。”
黃大虎低聲念誦淵文咒語,然后用孫風(fēng)語大聲說。
“烈陽圣主,請向你的信徒展現(xiàn)力量!”
但愿酒吧里每個人都聽清楚了這句話。
煎得有點糊的鯡魚在粗鹽符咒中心,白色的微光包裹著它,時空在鯡魚的創(chuàng)生和毀滅之間,任由他掌控。
“烈陽啊,他是個巫師,不,他是個烈陽祭司!”
工人模樣的老人張大嘴巴,手里的啤酒杯掉落在地板,他渾然不顧。
煎熟的鯡魚變成了一條活生生的鯡魚,在桌面搖尾蹦跳。
吉恩從椅子上站起來,眼睛睜大,汗水把他的襯衣全浸濕了。
何塞夫把瑪姬抱在懷里,酒吧里的水手和工人們?nèi)∠旅弊樱麄兌荚谛厍罢郫B雙手,做出向烈陽祈禱的姿勢。
“圣靈啊,感謝你的垂恩!”
感謝單四娘豐富的藏書,特別是關(guān)于南洋人風(fēng)俗宗教的藏書。
里面生動的神跡故事和民俗傳說,大大的豐富了黃大虎的見聞。
書中記錄南洋國的孫風(fēng)人大多信奉烈陽圣主,相信圣主通過神跡來教諭人民虔誠向善。
黃大虎裝模作樣地喊道,活蹦亂跳的鯡魚變回了煎熟的狀態(tài),依然死氣沉沉,依然有點糊。
“你在干什么……你干了什么!”
吉恩差點跌倒,他抓住椅子的靠背勉強站穩(wěn)。
“憑借圣主的力量,我向你展示了生命的法則。
即使是完全死去,被煎熟的鯡魚,在烈陽圣主的力量下,也可以死而復(fù)生……
即使是你這種走投無路的破產(chǎn)者,只要相信圣主,堅持心中的善念,依然可以找到新的生活,不是嗎?”
這段演出來自一個記錄在烈陽圣典里的故事,不過故事里的先知復(fù)活的不是一條魚,而是商人死去的妻子。
但這并不是重點,重點是,讓虔信烈陽圣主的孫風(fēng)人,相信圣主顯靈就可以了……
再加上,黃大虎目前的靈性力量很弱,他僅僅是對一條煎鯡魚使用時空玄術(shù),就感覺耗費了一半的靈性。
遇事別逞強,想想我……師傅們。
“圣主啊……我……我……”
吉恩咚一聲跪在木地板上,低垂著頭,臉上全是淚痕。
何塞夫說得沒錯,吉恩曾經(jīng)是一個體面的人,是個信奉烈陽的紳士,只要重拾信仰,他是很有可能自力更生的……
一絲絲善意可以通過神跡放大,也許假托神靈之名存在的宗教,并不是一無是處。
“烈陽在上……這個土人乞丐,他是圣主派來的使徒嗎?”
瞠目結(jié)舌的顧客們差點跪下了。
不,別這么逞強,黃大虎提醒自己。
“不,各位,我和大家一樣,都是沐陽在陽光下的凡人,只是承蒙圣主眷顧,展示了祂的力量和威嚴。”
他謙虛地向大家鞠躬。
“我……我該怎么辦……天哪,我利用你的善良,欠下這么多飯錢,還威脅你的女兒瑪姬……”
吉恩看著何塞夫,布滿淚水的臉上是羞慚的表情。
“你可以把這些看做是善意的投資,愿這份善意會在你身上傳遞下去?!?p> 何塞夫向吉恩伸出右手,看起來態(tài)度很真誠。
吉恩顫巍巍地伸手,與何塞夫的手握在一起。
“謝謝,謝謝你何塞夫,懇求你原諒我的……愚行?!?p> 他把拐杖夾在腋下,帶上皺巴巴的帽子。
“也謝謝這位……乞丐先生,感謝你提醒我烈陽圣主的教誨,我……不該繼續(xù)這樣了,再見了。”
吉恩推開酒館的木門走了。
“你是……你是個烈陽祭司!”
何塞夫和瑪姬眼中含淚。
“呃,不,我其實真的是個叫花子……
你們有客人剩下不要食物嗎?我的乞丐同伴告訴我,你們常常向他們施舍吃食……”
“?。俊?p> 何塞夫表情宛如被雷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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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塞夫早早的將酒吧打烊,領(lǐng)受了神跡的顧客們在一陣“贊美圣主,烈陽在上……”的祈禱聲中離開海茱萸酒吧。
黃大虎坐在酒吧二樓的桌子前,這里是何塞夫父女的臥室。
瑪姬把一只羊脂蠟燭擺在桌上,空氣彌漫開勾起人食欲的油脂味。
“先生……請問我們要怎么稱呼你。”
呃,黃大虎,黃小貓?如何向南洋人描述自己的名字呢,黃大虎想了想。
“黃貓,你可以叫我黃貓?!?p> “黃……貓,披著黃袍的……那個非人使徒……”
何塞夫若有所思地自語。
哎,不是的,先生你別越想越偏啊。
“何塞夫先生,我真的只是城里一個叫花子,至于剛才的事情……
是因為小時候被海盜拐賣到孫風(fēng)的阿爾迪納,一個好心的烈陽祭司收留了我……”
黃大虎只好撒了個謊。
阿爾迪納是孫風(fēng)塞列斯賓王國,最為偏僻的地方之一,以耕地稀薄四面環(huán)山稱著。
如一名塞列斯賓王國的詩人說,窮鄉(xiāng)僻壤是掩蓋謊言的好帷幕。
“難怪!你的孫風(fēng)語說的這么好,還能展現(xiàn)烈陽圣主的力量。原來你真的是個烈陽祭司?!?p> 何塞夫若有所悟的樣子。
“呃,其實現(xiàn)在還不算是……”
“我知道,你是助理祭司,會在正式領(lǐng)受神職之前,加入乞丐和貧民的生活好幾年,體驗貧苦的生活,并且向窮人們傳達圣主的福音……
贊美烈陽!”
瑪姬雙手折疊,做了個向烈陽祈禱的姿勢。
看來是扯不清楚了,就這樣吧,黃大虎在心里暗暗嘆氣。
討飯這個事,還真不容易啊。
“既然黃貓先生現(xiàn)在……在和乞丐們在一起。食物……哦不?!?p> 何塞夫走到木柜前,取出兩個袋子。
嘩啦一聲,袋子被擺在木桌上。
較小的一袋里,燭光下閃閃發(fā)光的孫風(fēng)銀幣,每個值法定1先令。
較大的一袋里是些新舊不一的孫風(fēng)銅便士。
“這……這里大概有5磅的錢幣,希望可以幫到那些乞丐們,圣主慈悲。
我在店門口的告示牌上求助的時候,就打算將這5磅作為獎金。
請您不要嫌棄收下吧,這是您應(yīng)得的……報酬。”
白色銀幣和黃色銅幣的燭光下閃耀。
5磅,折合白銀4兩,對于身無分文的自己,真是筆不少的錢。
他站起身,環(huán)視何塞夫父女的臥室。
這只是一間勉強能夠站直身子的閣樓,一條走廊,兩間小屋。
家里陳設(shè)簡單,收拾得非常干凈。
陶瓷花瓶擺在木衣柜上,花瓶里插著一支干枯的白花。
也許自己沒想的那么缺錢。
黃大虎把裝銀幣的那一袋推向何塞夫。
“請收回這一袋,這袋銅幣嘛……我代表窮人們感謝你們的善心?!?p> “啊……這怎么可以,您幫了我們那么多!”
何塞夫也從椅子上站起來。
“或許你可以以其他地方,回報我。
請你告訴我,沐陽城里的沐記商行分舵,應(yīng)該怎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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