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回京
迷倒他,然后撲到他。
她坐在桌前,看著銅鏡中模糊的自己,有些愣神,又是擠眉弄眼一陣,心中有些好笑,這么久了,已經(jīng)習慣了。
她打開桌上才拿回來的瓶瓶罐罐,細細研究了一番,就開始大斧大刀地在臉上操作起來。
水粉是京城來的夫人們送的,胭脂唇脂是青璃自己采摘的野花山果做的,不但香還很好聞。
她甚至還燒了火柴一樣木棍燙了睫毛,燒余的黑灰畫了眼線。
邊畫還邊覺得自己是個天才。
最后自己挽了發(fā),是個她會的最復雜的垂云鬢,將兩股青絲從頭頂分開,結成髻,垂掛與兩側,左右自耳側垂下兩股青絲放在胸前。只插了一根簪子,也是胡姐姐送的以衣服里的,長長的發(fā)簪只在末端垂下一顆玲瓏的鏤空小銀球,小球的下面垂了一顆紅色的珠子,看著很是可愛。
剛裝扮好就聽見小院門推開的聲音。
為了保持神秘感,她著急的喊,“郎君,先不要進來,我在梳妝,你先去洗漱,我給你準備的衣裳在里屋的床上。”
晏溫看了看屏風上模糊的倩影,拿起床邊的衣裳輕輕的嗯了一聲。
看著出去的郎君,葉姝怡竊竊的笑了,她再檢查了一下衣裳,妝容,發(fā)型然后把那塊刻著阿柚的字玉佩系在腰間,整理好桌面,思索著要不要帶上這罐口脂赴宴,以便于補妝。
就聽見郎君在屋外喚她的聲音。
她手忙腳亂的起身,郎君怎么這么快,本來不應該是她站在院中,待郎君出來,她回眸一笑,驚艷歲月嗎?
不開心。
“郎君?!?p> 他回頭一愣,烏黑色的頭發(fā)半散開在身后,頭頂?shù)挠靡桓爵⒐潭?,穿一領的褐黑色軍服,腰間系著一條黑色龜背腰帶,滿身清貴,卻身姿烈烈,嘴角上揚,一笑生春。
晏溫有些愣怔,多少年他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等一個女人從屋里梳妝出來,這樣的感覺大概只有前世中秋,他在母妃的行宮等她,那時他還年幼,一臉的不耐煩,在側殿扯著母妃養(yǎng)的貓兒玩。
后來母妃病逝,那只貓兒早都不見了。
不像今日,在這樣的小院這般等待,感覺世間所有的美好都在他身旁,那些悲痛仇恨都離他遠去,只留下了寧靜和溫柔。
他聽到一聲清脆的郎君,那股溫柔就像破了殼的種子,突土而出,鮮嫩而有生機。
他不自覺的微笑,轉身。
她一襲絳紅色長裙,同色的錦織腰帶將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胸前垂下兩股青絲,今日細細描過眉眼,紅唇艷艷,臉蛋嬌媚如月,眼神盼顧生輝,撩人心懷。
待她走進,仰著的眼睛滿滿沁著笑意,清晰地映著一個他。
“郎君今日真好看?!?p> 晏溫干咳一聲有些不自在,緊了緊喉嚨,啞聲道:“你也是。”
果然他兩成了宴會上養(yǎng)眼的一對,葉姝怡閑不住,一會和夫人們聊聊天,一會和封三娘嗑嗑瓜子,一會又去伙房烤肉了。
胡玉仙看著一身紅衣的葉姝怡心里劃過一絲篤定,她往主位的方向看了看,悄悄地離席了。
烤全羊是張頭的絕活,葉姝怡站在一旁看的贊嘆不斷。
忍不住讓小王給她在火上架了一只處理好的乳豬,按張頭的順序,加上自己的設想,再加上自己做的醬汁操弄起來。
尋到人群中晏溫的目光,她高興的跳起來興奮的揮手一笑,眼睛彎的像月牙兒一樣,仿佛靈韻也溢了出來。
那樣一雙明亮的眸子,明明生的清雅靈秀,卻讓人不得不驚嘆于她溫暖熱烈的光芒。
李嶸頓住手邊的酒,也有份深深的思慮,看著走到一起的兩個年輕人,目光一片黑沉。
葉姝怡笑嘻嘻地切了一塊肉遞給晏溫,“郎君,快嘗嘗。”
晏溫盯著她目光灼灼,一雙黑眸閃著她看不懂的火光。
“誰去拿一罐醬料呢,醬料已經(jīng)沒有了?!睆堫^著急的喊著,那幾個臭小子又去前面喝酒去了。
葉姝怡看著自己浪費的那一罐,心虛道:“我去我去?!?p> 她拉著晏溫一路小跑,回到伙房,笑嘻嘻地自己進去找,被人用力的抱起放在了案板上,欣長的身軀抵在腿間,拉起她的手搭在他頸上。
葉姝怡臉頰變得猶如火燒,不敢抬頭看晏溫眼里燃燒的暗火,但能感受到他身上肌肉的緊繃和柔韌,熱氣逐漸燎原全身。
廚房里除了一片模糊的黑灰之外,什么也瞧不清楚,她被擁進一個堅實寬闊的溫暖懷抱中。
“阿柚,抬頭看我”
葉姝怡更是溢出了細弱的□□,雙手無力的垂下。
待一切停息下來時,她眼角微紅,泛出幾分迷離,郎君這是怎么了,她能感覺他的熱情和壓抑,焦躁和憂焚。
她用力地回抱他。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緊緊地牽著手,一刻也沒有分離。
宴會一結束,晏溫、龐石、小黑就都要回京了,一早京城的宦官就來催促,簡直都不給人收拾的時間。
葉姝怡氣呼呼地只收拾了一些衣裳,還好青璃李恒拿來一個大大的包裹,她開心的接過,全是一些吃的東西,激動不知道說什么好,說是進京,比她流放還要苛刻。
李恒也皺著眉頭,出去找晏溫說話。
青璃緊緊抓著她的手,滿臉憂思,她雙眸似水,卻帶著淡淡的冰冷,抬眼看著葉姝怡,有些澀然地開口,“阿柚,今日我打算向你說一件我的往事...”
葉姝怡驚訝她的冷硬,“什么事?”
“京城的事兒...與你也有些關聯(lián)。”
青璃沒等她開口,便淡聲回憶說:“我進宮十三年,先前是在先皇的趙太妃那里,她看我靈秀一直精心培養(yǎng)我,說起來那幾年我過得還不錯,但先皇駕崩后,趙太妃沒幾年就沒了,在裳司局呆了幾年,我又被調(diào)給了現(xiàn)在的趙妃,她不喜昱王被陸卿卿迷得神魂顛倒,對你...的家室很是滿意,一直用盡辦法阻撓陸卿卿與昱王,但是昱王還是鐵了心要娶陸卿卿?!?p> “趙妃最后要把我賜予昱王,借機拴住昱王的心?!?,青璃抿了唇,冷笑道,“沒想昱王情深義重,將我推給我陸卿卿處理”她渾身顫抖,心臟一陣抽搐,她本就命如浮萍,想等到年紀大了就出宮去,找個老實人嫁了,但是趙妃選中她就是因為她有幾分像陸卿卿,“沒想,陸卿卿攀上了太子,為了讓太子娶她,設計陷害了我?!?p> 青璃心中巨痛,臉色難看,眼中似死又悲,那一天她死了不會忘記,自小帶在身上的燕子木牌不見了,陸卿卿差丫鬟說她撿到,讓她過去取來。
沒想一進門就被迷倒了,她心中大駭,沒想又被下了一種毒,陸卿卿在和她的丫鬟商量讓自己取代她和太子同房,然后娶她做太子妃。
這她才知道,原來自己和陸卿卿身形面相是有七分相似的,而她已經(jīng)失身于昱王,但昱王遲遲說服不了趙妃娶她,趙妃又屬意葉縣主的身世,昱王真是沒有用,而她已經(jīng)有了更好更尊貴的人選,就是她要做太子妃,然后做皇后,做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人兒。
她用清白的身子設計的昱王,那么太子也逃不過她的掌心,而她這個賤婢與她相似且是趙妃派來勾引昱王的。
那么這招漫天過海,一石二鳥,才是最好的計謀。
但是她們沒有想到,從小浸于深宮,了解毒物的青璃身體有了藥性,并沒有昏迷且把他們的計劃聽的一清二楚。
她拼命的掙扎,但沒有力氣,說不出話,遇上喝醉酒的太子...
太快亮時,一身嬌媚的陸卿卿回來,換掉了她。
她被下人處理到牢房變成了一個死囚。
葉姝怡氣的渾身顫抖,她看書的時候以為女主就是個愛慕虛榮,工于心計的小白蓮,因為長相出色,不想平庸度日,積極向上爬的好姑娘。
作者難得設定這樣的角色,女主粉都覺得自家的女主婊的明明白白,就該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特么因為這是作者的親閨女吧,就撿好的寫,這種人品的私底下這樣草菅人命,丫的是人嗎。
葉姝怡覺得自己心里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以至于都坐在馬車上了,葉姝怡也是這樣一副要去找人拼命的架勢。
小黑抖了抖渾身的寒毛,感覺到了殺氣,他打馬去了前面向京城官員詢問了行程,再打馬回到隊伍,湊近晏溫小聲道:“頭,他們說咱們此行要走二個月?!?p> 晏溫點頭,葉姝怡心里卻生起一股戾氣,她流放來走才走了一個月半,他們這群人身強體壯,馬匹馬車一應俱全,竟然要走二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