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你妹妹變化很大
他穩(wěn)了心神,站起來努力分辨他是什么樣的神情,心里卻有一些怕。
很怕很怕的怕。
他便走便試探的問了一句,“晏溫?”
晏溫沉聲嗯了一聲,也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他,眉毛胡子都花白了,微微下陷的眼窩,一雙深褐色的眼睛里滿是狡詐和毒辣。
他鷹眼不轉(zhuǎn)動眼珠盯著眼前的人,渾身肌肉緊張,不知想到什么又有些放松,他調(diào)整面部慈愛溫和的說:“你長大了,小時候那么一點總是追著我林伯,林伯的叫。去漠北時候還哭了鼻子...”
晏溫目光清朗,低低地回了一句,“林伯...”
林誠遠表情更加的溫和了,“少主長大了,俊朗不凡,小姐在天之靈不知道多欣慰?!?p> “聽說少主進京來帶著葉家那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此女著實有些配不上少主,愚昧做作,又被流放,少主這樣的身份配王孫貴女也可以的,可談世事無常...”
說到這兒,林誠遠瞄了一眼晏溫,見他神情狠厲,他深深呼吸一口氣,面頰滿是悲愴之色。
“林伯老了,看不到晏家恢復(fù)威望之時,一都在少主的身上,可如今寧王勢大,及難撼動,望少主萬不可輕舉妄動,若有閃失,老奴對不起仙逝小姐和姑爺,對不起晏家滿門英烈,一切可交于老奴,萬事要與老奴商討,若然...老奴可真要自裁謝罪。”
一番表演可真是見者傷心,聞著流淚。
晏溫滿上冷然,心中卻有些好笑,自己的屬下看來他是一點都不了解。
晏溫點頭后,林誠遠拉著他的胳膊讓他坐在書桌前,愛惜地說道,“葉家的女兒,少主打算如何處置?”
“不處置?!?p> 林誠遠有些驚訝,隨口說道:“少主的意思要娶她。”
晏溫但笑不語。
他不說話,就相當(dāng)于默認了。
林誠遠也不好反駁,畢竟只是一個女人,且沒有什么根基和牽連的女人,他馬上回應(yīng)道:“老奴會安排妥當(dāng)?shù)??!?p> 林誠遠不覺心忖,少年人的心思如花似月,可能是這葉縣主也有幾分姿色,引的兩人私定終身,他巴不得晏溫沉迷美色,這樣他也好實施接下來的計劃。
林誠遠放松身心,又與晏溫閑聊了幾句,就放他離去了。
雖然晏溫基本沒有說話,可縱使他一個字都不說,也沒有人能忽略他的存在感。
林誠遠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立刻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他回到書房沉聲問:“如何?”
甲一抱拳道:“深不可測?!?p> 林誠遠想到他的面容,加上甲一的回復(fù),立馬命令道:“跟著他,待甲乙回來,再換成甲乙?!?p> 他坐在書桌前,右手敲擊桌面,顯出一些急躁,“甲丁還沒有回來嗎?”
“沒有?!?p> 林誠遠目光掃過晏溫剛才坐著的椅子,心里有些涼絲絲地想,但愿是他想多了。
他揮了揮手。
晏溫慢慢地走到街上,看著熟悉陌生的街道,覺察到身后人的窺探,心里卻靜如止水。
直到一方手帕落他的身前,一個嬌膩的聲音至上方落下,“吆,那里來的少年郎這樣俊俏,不知可有婚配?!?p> 晏溫抬頭,勾唇一笑,眼里是化不開的笑意,“已有嬌妻,善妒且...兇悍?!?p> 葉姝怡看著遠去的馬車,舒了一口氣,說真的她還沒想好怎么跟書中男主杠上,書中說此人是溫文爾雅,君子如玉。
老實講這種人包袱這么重,怎么可能清清白白。
反正自從她來到這里,女主對她表達的惡意她是收到了的,這種女人喜歡的男人,估計也不是什么好貨色。
不是她陰謀論了,就是這個男人一出現(xiàn)在她周圍,她就渾身不自在,就像剛才,很想下去抽他。
這么奇怪。
還是她家郎君好些,一想到這個人她就開心。
葉姝怡往樓下一瞄,就看見那一襲素色的衣衫,除卻漠北的黑色軍服,她第一次才知道有人把這么素的衣服可以穿成萬千風(fēng)華。
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
他不茍言笑,修長的手指垂在身側(cè),卻奇異的給人一種心安的感覺。
路上來來往往的丫頭婦人都偷偷瞧著,默默紅了臉。
葉姝怡遠遠望著,心里生出了幾分異樣,她掏出手帕往下一拋。
本來是打算調(diào)戲幾句的,讓路上的丫頭婦人羨慕嫉妒恨的,沒想他回:“已有嬌妻,善妒且...兇悍”善妒且兇悍幾個字聲音拉的很長,像帶著鉤子一樣,讓她臉紅心跳,難以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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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不是很亮,皇宮里的人就來通傳進宮面圣的諭旨,只有晏溫、龐石和小黑三人,沒有她。
葉姝怡樂的輕松,這本書完結(jié)之后,惡毒女配葉姝怡算是殺青了,她自己在官驛吃過早飯,打算還去京城里逛逛。
然后再去和花花去廟會上逛一圈。
葉姝怡慢吞吞地走到鳳來樓的門口,就碰上送完妹妹要回去的沈瓊,她略略點頭后就走了進去。
沈瓊走了幾步,意識到這是葉姝怡,猛然回頭就是一驚。
清辭的妹妹。
前不久清辭與他喝酒,酩酊大醉卻不停叨念這個最不省心的妹妹,言語之心很是苦惱悔恨。
葉家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清辭也有他的難處,當(dāng)哥哥那個不想妹妹好的,哎,他想到沈流花,額頭就一跳一跳的,妹妹天生都是來討債的。
清辭的妹妹應(yīng)該算是最莽撞的債主。
但此次流放回來,清辭的債主好像有些不太一樣了,說不上來的不一樣。
沈瓊想了想沈流花,又好像很能理解,女人都是這樣變化莫測。
沈瓊捏著茶碗,看著面前的魂飛九霄摯友,頭疼的碾了碾額頭,“阿辭,你這樣已經(jīng)半個時辰了,你叫我出來,又不說話...”把我晾在這里看你喝茶嗎?沈瓊心里有些不樂意。
葉清辭回神,眉心微擰,有些疲憊,“抱歉,最近太累了”
看著摯友這樣鬧心,沈瓊也有些焦慮,清辭以前是多么溫潤平和的人,現(xiàn)在被妹妹折磨成這樣。
妹妹的殺傷力太大了。
他嘆氣,“你就是多思,說起來我今日還見到了你妹妹,我覺的她過得挺好的?!?p> 葉清辭一身廣袖白衫,眉目清冷,握著茶杯的手白皙修長,他放下茶杯,微微側(cè)身,淡聲問,“在哪里?”
“去鳳來樓門口,我去送流花回來碰見的。”沈瓊嘖嘖兩聲,接著說,“她們兩個以前總是不對付,現(xiàn)在好的約著逛廟會,女人真是奇怪?!?p> 葉清辭驚訝,“和流花逛廟會?”
“是的,說起來你妹妹變化很大。”
葉清辭蹙眉,“我不想她回來的?!?p> 沈瓊有些好笑,他雖然不知道葉清辭煩惱什么,但是他也能想象兩個人水火不容的樣子,“阿辭,她長大了,你應(yīng)該讓她自己做決定,回來也沒什么不好,最多我們多照看著,且我聽流花說她現(xiàn)在也定親了,與她的未婚夫感情很好,說不定此次回來是好事,再說你就真的認為漠北就比京城遠離是非?”
“你說的對?!标虦厥撬麕桶㈣诌x的,但愿他能護阿柚一世平安。
“還有你上次讓我查的事情有些...”
葉清辭打了個手勢,對剛進茶社的人行禮道:“昭王殿下,昱王殿下?!?p> 沈瓊也馬上起身回禮。
周景云眸光溫柔,面容俊雅溫和,整個人如沐春風(fēng),給人一種舒適溫和的好感,他立馬出聲道:“阿辭,阿瓊都在這里啊,不必多禮,不必多禮。子重,看來你我今日是大大的好運啊,咱們西鳳國的兩位才俊可不是一下子就能遇見的?!?p> 周景云有些詫異,今日他是聽見沈瓊出門才一路追過來的,沒想遇上許久不見的葉清辭,葉清辭此人頗有才能,卻只愿待在翰林院做編修,高冷俊秀,卻油鹽不進,是塊難啃的骨頭,在加上他妹妹葉姝怡的事情,葉清辭對他越發(fā)的冷若寒霜。
但情報沒有說葉清辭與沈瓊交好?
這...這么說大理寺沈家這條線要走不通了?
周景云雙眼隱隱閃過險惡和陰霾,一瞬間又溫澤如玉,“阿辭,真是許久不見了?!?p> 葉清辭回禮,冷聲道:“勞殿下掛心,下官還有要事,要先走了,諸位慢用?!彼洲D(zhuǎn)身對沈瓊說:“沈大人,您要找的古籍,下官三日內(nèi)找到送到您府上?!?p> “什么東西,葉家只不過是巴結(jié)上來的一條狗,竟如此狂傲?!比~清辭剛下樓,昭王周景和被激的滿臉戾氣,聲音鄙夷。
沈瓊眸光一冷,轉(zhuǎn)身坐下,拿起茶杯擋住自己面容。
周景云面上暗含責(zé)備,溫文爾雅,忍不住出聲訓(xùn)斥道:“怎么說話的。”
昭王一堵,有些氣弱,哼聲扭頭不愿理自己仁厚的二哥。
周景云關(guān)切地安撫他,低聲開解。
沈瓊較有樂趣地,看著這弟恭兄愛的一幕,心里冷冷一笑。
昱王溫和道:“阿瓊,你讓阿辭找什么樣的古籍,看我能否幫上什么忙嗎?!?p> 沈瓊淡聲說:“是家父要找的古籍醫(yī)書,殿下可能沒有,葉編修奉旨整理醫(yī)典,我想他大概見過,才請葉編修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