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還是照樣升起,升起的還是那個太陽。
朝墨刖清楚的記得昨晚的一切,甚至那雙眼睛帶給他的感覺。
一層神秘的面紗被揭開,嫵媚的女郎朝他拋出一個魅惑的微笑,面紗又蓋上。
那眼神真是忘不掉。
三人隨著太陽醒來,收拾包袱,朝扶陰鎮(zhèn)去。
“等等,等等,等我一下……”朝墨刖到河邊,捧了一些水,讓自己清醒一下。
一滴滴水珠從少年頭上掉落,在水中掀起漣漪,一層層,有韻律的散開去,水中的那個人,為何如此惆悵,是心中的小鹿在敲鑼打鼓準(zhǔn)備一撞了嗎?
這一撞會撞出怎樣的故事?無人知曉。
他很快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跟著她們走在去扶陰鎮(zhèn)的路上。
周圍樹木很多,這條路被樹木遮蓋著,有種涼爽的清閑,一直緊張準(zhǔn)備面對突如其來的危險的沐晨終于感到徹底的放松。
她走的很快,腳下像有風(fēng)一樣,元清熏原本走在她右邊,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甩幾十米了。
“沐沐啊你走慢點啊?!彼爸贿吋涌炷_步追上去。
走在最后的少年倒是悠哉,一點也不急,還是慢慢的走著。
走到能看到扶陰鎮(zhèn),已是午時了。
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鎮(zhèn)前聚著一群人,不知道在干嘛,圍著一輛車入了城。
沐晨心底突然勾起一抹好奇心,她加快腳步,朝著那邊沖了過去。
后面兩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人就跑好遠(yuǎn)了。
但沐晨跑的再快也沒車快,等她跑近了,也只能看到落在后面的人的背影了。
這個鎮(zhèn)子的屋子排列很整齊,道路比清水城窄很多,但是很多條,從鎮(zhèn)外就延伸進來。
街道上車水馬龍,沐晨在一條人還比較少的道路邊找了家飯館,跟在后面的兩人也跟著她進去。
“小二,小二!”沐晨喊了一聲。一個手里拿著抹布正在擦桌子的店員轉(zhuǎn)過頭來,隨即把抹布放在手臂上疾步走過來。
“三位吃點什么?”
“來二兩燒酒,一兩餛飩,嗯……你們兩個要什么?”小二遞上來一份菜單,沐晨拿在手里點完自己要的又把餐單遞給元清熏。
“有肘子嗎……燉的那種……”元清熏說著有些不好意思,她挺想念以前在丞相府廚子做的肘子。
“當(dāng)然有,您要紅燒還是……?”小二臉上的笑容沒有變過。
“紅燒!”元清熏應(yīng)了一聲,然后把頭偏向一邊看著其他地方。
“我……那再來一份餛飩吧?!背鞠袷遣恢肋x什么好,腦袋一晃就想到了沐晨的話。
“好嘞,三位稍等?!毙《е藛巫吡?。
沐晨朝著元清熏看的方向看去,笑容滿面。
“在看什么呢?”
“沒什么,今天天氣不錯?!痹逖е嵛岬幕卮鸬?。
“可今天是陰天啊。”沐晨把笑容換成一個疑惑的表情,然后又是一如既往的笑容。
元清熏沒再說話,把頭轉(zhuǎn)了過來,看桌子上的紋路。
店里生意很好,客人很多,各種各樣的人都有。
沐晨他們桌旁邊就有幾個長相猥瑣的男人。
沐晨沒心思去細(xì)聽他們在說什么,只聽到幾個“女人”“小巷子”“妓女”之內(nèi)的字眼。
沐晨撇嘴露出不屑的表情就沒在聽了,轉(zhuǎn)頭看向店外。
這家店的斜對面是一家青樓。
青樓的大門上掛著牌子,上面寫著:萬花樓。
沐晨在心里暗暗吐槽到,這青樓真沒新意,名字都不帶變的。
但下一秒,店里走出來的一個男人讓沐晨大吃一驚。
男人身著黑衣,手里拿把扇子,長相很是陰柔。
禁欲系美男子,在有點娘。
不是吧?這都能遇見?沐晨佩服自己這招“熟人”的運氣。
男人沒有注意到沐晨,敲敲扇子,帶進去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女孩。
“客官,菜來了~”小二端上來他們的菜,挨個端給他們。
餛飩煮的不錯,沐晨挺喜歡的,一口一口往嘴里塞,像只小倉鼠。
元清熏也高高興興的啃她的大肘子,根本不管周圍發(fā)生了什么,就算幾乎整個店里的人都在看她。
而朝墨刖只是用勺子扒拉了兩下就沒怎么動了,看著“小倉鼠”吃東西。
“小倉鼠”一抬頭正好對上他的眼神:“你怎么不吃?。客贸缘??!?p> “你,你還要嗎?”這個回答顯然是答非所問。
“我不用了,這些都可能吃不完?!彼纬鼍迫?,灌了一大口,很爽的嘆了口氣,“這酒真好?!?p> 朝墨刖還是沒動那碗餛飩,只是看著沐晨吃。
吃了一會兒,沐晨吃的差不多了,滿足的拍拍肚子。
看看元清熏,還在啃肘子,壓根沒管自己吃相好不好看。
啃著啃著,她突然無力的倒在地上。
沐晨立刻蹲下,把手放到她脖子處。“還有脈搏,只是暈過……”話還沒說完,她也倒在了地上,只有朝墨刖傻愣愣的在哪兒站著看著倒下的兩人不知所措。
店里的客人都紛紛倒下,朝墨刖好像意識到了什么,拿起劍就想去找店小二。
但從前臺的門走出來的,不是瘦弱的店小二,而是幾個讓人感覺能抬起幾個人的大漢。
朝墨刖拔出劍朝大漢刺去,但還沒刺到就被大漢拉住衣襟提起重重摔在桌子上。
砸的桌子上的碗筷叮叮當(dāng)當(dāng)直響,少年的嘴邊的流出鮮紅的血,把嘴唇都染紅了。
少年被壯漢摔在地上好幾次,但是他每次摔下地上都能看到暈倒的沐晨和元清熏。
沐晨的臉朝著他,少女素凈的臉上沒有表情,讓人感覺很清澈,像沉睡的神女,很神圣而不可冒犯。
他不知道是什么支撐著他一次次爬起來,忍受著一次次被摔在地上的疼痛,他還是爬了起來。
就在他最后一次被摔在地上,他咳了一下,地上都是他的血。
那些壯漢在搬那些暈倒的客人,朝墨刖不知道他們要做什么,那些壯漢挑著搬,嘴里說著:“要挑健康的搬,才能賣個好價錢?!?p> 他大概猜到了一點——售賣人體器官之內(nèi)的。
他想到了一句話:人之心脾,大補。
這是他曾經(jīng)聽那些被沖昏了頭腦吃人的瘋子說的。
他的嘴唇已經(jīng)慘白,但看著少女白凈的臉龐,他還是擠出一個笑容:“對不起,只要我還能爬起來,就不會讓你被那些不是人的狗東西帶走的……”
他再次爬了起來,沒有注意到,手腕上的花形標(biāo)志在發(fā)光。
而此時,緊閉的店門被“次啦”破開,一把黑色扇子在門被破開的地方露出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