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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fēng)起兮木葉飛

貳·論銀

秋風(fēng)起兮木葉飛 一滴蘭香 2596 2020-08-18 08:00:00

  盡管如此,謝堂長站在比較近的地方還是聽到了顧午的話,但沒有多說,只是笑笑。

  “世人竭盡一生追求的銀錢,謝堂長卻不愛,木國里應(yīng)該沒有幾個人能達(dá)到堂長這般境界?!避俱寰粗氐馈?p>  不拿銀子?這一點芫沐是做不到的。她太需要銀子了,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如果沒有足夠的銀子她很多事情都是辦不了的。

  謝太傅卻是哈哈大笑起來,“姑娘謬贊了。老身一生清苦慣了,到了現(xiàn)在這般大的年紀(jì)早已不看重這些身外之物?,F(xiàn)今只有一個夙愿,那便是老身死后的碑文上能有桃李滿天下的美譽?!?p>  “哼,這都是虛假的名頭,不如眼前拿到銀子實在?!鳖櫸绮恍嫉?。

  謝太傅依舊不惱,好奇道,“顧午后生有什么見解?”

  見眼前的藍(lán)袍老先生面上波瀾不驚,顧午便大膽子開口道,“人生活在世上會餓會痛會哭,就必須要吃要治要享樂。沒有銀子就吃不得,治不得,更是樂不得。在木國,我就見過太多百姓人家因為沒有銀子生不如死。銀子有很多好處,能吃最鮮美的食物,能請最好的大夫,能用最好的東西。而美譽什么的就太沒用了。桃李天下的美譽能吃嗎?名家大家的稱號能治病嗎?不能吃不能治還能享樂嗎?”后面一連串問句問得鏗鏘有力。

  謝太傅聞言,更是哈哈大笑,“那顧午后生是想要成為天下大商人咯?”

  “若是可以,我當(dāng)然想要?!鳖櫸绫3忠桓备甙恋臉幼?。

  謝太傅暫時止住了笑,眼神變?yōu)橄蝾櫸?,“那你覺得這次來到無涯學(xué)堂是好是壞?”

  “好壞參半?!?p>  “哦?”

  “有人答應(yīng)了,若我肯來便會給我銀子。”顧午瞥了芫沐一眼,“但我看老先生這般模樣,只怕學(xué)生在這間學(xué)堂只是聽先生啰啰嗦嗦,講什么詩禮法道……”

  “午兒。”清姐覺得顧午的言行對謝堂長有些冒犯,趕忙上前阻止顧午。

  謝太傅卻是神色無常,“‘書中自有黃金屋’顧午后生可曾聽過?”

  顧午撇撇嘴,“聽過。但都是騙人的話?!?p>  “何以見得?”

  “木國考官的考生皆讀萬卷書,但有哪個是有黃金屋的?唯一能稱得上的就是遠(yuǎn)芳村的榮非,但那榮大人也是依靠家中的權(quán)勢,并非書中?!?p>  說到這一點,顧午就想起家中的窮酸老頭生前囤了一堆書,每天吟詩唱詞,無所事事。那老頭偶爾喝酒聽曲大談什么修身治國平天下,卻未曾實干過一樁實事。鄰人為此還嘲諷地將他稱作名師大家云云。老頭還不知這些名號其中的意味,還總是帶著喝完酒后紅撲撲的臉,在顧午面前賣弄道,“外頭人都稱我為大家!”。

  每當(dāng)顧午跟他頂嘴的時候,他就會惱羞成怒,顧午也少不了挨幾頓揍。

  “都是空談大家?!鳖櫸鐚?dāng)初老頭的稱號安在了他人的頭上。

  謝太傅搖搖頭,“后生閱歷尚淺。考生立志當(dāng)官,學(xué)習(xí)鉆研的是治國安邦之道,這是最難的,當(dāng)不得官,往往就沒法施展才能。但擁有學(xué)識,黃金屋便指日可待。天下能者眾多,書籍乃其智力的體現(xiàn)。如耕田紡織之布衣技藝,亦可從書中習(xí)得。木國耕種技藝數(shù)一數(shù)二,正是百姓學(xué)習(xí)農(nóng)學(xué)典籍而得?!?p>  “紡織也能有書?”清姐的紡織手藝還是鄰人手把手教的,還以為平常人家的東西入不了大人們的眼。

  “自然。只要是學(xué)問,便有人將其寫入書中?!敝x太傅回答道。

  顧午就好奇了,“有沒有掙大錢的書?”

  “有。招搖撞騙百法,銀錢盜竊靈術(shù),敲詐勒索五絕,以及周公挖金銀記。后生要哪部?”謝太傅一臉正經(jīng),說話一氣呵成。

  顧午一時噎住,這要是被衙老爺發(fā)現(xiàn)抓住了可怎么辦?

  顧午久久才反應(yīng)過來,“你耍我!”

  謝太傅神情得意,“人追求金錢可以理解。但顧午后生,太急功近利可就不好了。”

  芫沐見一向嘴上不饒人的顧午突然吃了一癟,偷偷一笑。

  又見顧午的桃花眼猛地朝她一瞥,芫沐立刻收斂了笑,轉(zhuǎn)為一副正經(jīng)的樣子道,“前幾日在街上瞧見學(xué)堂書籍汗牛充棟,謝堂長可是藏書無數(shù)?不知小女子是否有幸瞧看?”

  “哦?姑娘可是讀書之人?”謝堂長眉頭微揚。

  芫沐搖搖頭,“未曾看過幾部書。只在年幼時跟隨自家阿爹識字時背過幾本林中綱目?!?p>  芫沐記得在全爹的草屋里就只有那么幾部書,而那幾部可以說被她翻爛了。

  “想來令尊也是個博學(xué)之人。”謝太傅道。

  從芫沐剛進(jìn)屋時,謝太傅便注意到了眼前這位落落大方的白衣女子。女子正值芳齡,面容姣好卻衣著樸素,一副當(dāng)家做主的姿態(tài)。

  “阿爹只是小村莊中的普通村民。不曾讀過什么書。不過阿爹做事總有自己的法子?!闭f到全爹這點,芫沐心中亦是自豪。

  謝太傅眉毛微揚,嘴角浮現(xiàn)出笑意,“如此說來,姑娘從令尊身上學(xué)到了法子?”

  “些許皮毛。耳濡目染罷了。”芫沐回道。

  謝太傅笑道,“好哇。倒想看看姑娘的法子。老身向來有藏書的癖好,典籍實屬不少。此番來到榮城,教書育人之時也想惠于民。姑娘若有興致,便可到學(xué)堂的藏書閣一閱?!?p>  “芫沐多謝堂長。”芫沐又行了一禮。

  謝太傅見大家談得差不多,拿出一張紙寫了幾筆,又蓋了章,便準(zhǔn)備送客了,“請二位將兩位小書童帶到堂前準(zhǔn)備聽課吧?!?p>  又將紙交給了芫沐后說道,“幾位可向領(lǐng)你們進(jìn)門的任先生說一聲,他便會帶你到學(xué)堂的藏書閣?!?p>  芫沐幾人道謝行完禮后,就轉(zhuǎn)身朝門外走去。

  剛出屋門時就有幾人簇?fù)磉^來,有一人小聲好奇道,“怎么樣?被問了什么?”

  “就問了籍貫?!鳖櫸缬X得那傳言中的謝太傅也不過如此,總扯些有的沒的來玩弄他,撇撇嘴道。

  簇?fù)磉^來的人群中有人就不相信了,“真是奇怪。方才前面幾位不是被問詩詞歌賦就是被問經(jīng)典著作。怎么會只問籍貫?”

  “你們在里面的時間也不短,可還說了什么?”等在外頭的另一人問道,希望能再問問謝太傅會有什么問題,好讓自家孩子有個得體的表現(xiàn),給謝堂長留下個好印象,日后多關(guān)照一些。

  “還能說什么?無非說幾句客套話?!鳖櫸缫桓弊园恋臉幼?,他才不想說,自己損了謝太傅幾句話后,反被別人捉弄了。

  芫沐幾人想趕著去堂前準(zhǔn)備聽教了,也沒有再去搭理詢問的人。

  她們在廊下正走著,迎面就走來了先前那位的白凈臉蛋。

  那位先生看見了芫沐手中的紙,“兩位是否要陪孩童到堂前聽課?”

  芫沐點點頭稱是,“閣下就是任先生吧?!?p>  那人作揖,“正是。在下任谷,跟隨謝欽謝堂長習(xí)讀典籍已有九年余。學(xué)堂中的童子亦喚在下谷夫子?!?p>  正說著,只聽后頭有一名童子跑來道,“任夫子!藏書閣的于夫子正有事找您!”

  任先生先是皺眉,連忙走過去詢問了童子幾句,芫沐幾人則站在一邊等著。

  過了一會兒,任先生似乎有什么要緊事要做,只見任先生遠(yuǎn)遠(yuǎn)向芫沐幾人賠禮,就急匆匆走遠(yuǎn)了。

  剛才報信的童子則留下對芫沐幾人說道,“任先生有要事。幾位請隨我來,我?guī)孜坏教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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