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沂可能是最喜歡花生米的人了,每每見他,面前都一壺酒,一疊花生米。一口酒,便朝空中扔幾粒花生米,每每都穩(wěn)穩(wěn)的用嘴接主,“子休妹妹,這毒可是陰邪之法,這東西市面上都不會有的。我唐家可是正經(jīng)生意人,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宿白看著他,挑了挑眉。唐沂這個敗家子,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套出他的寶貝那還不容易。取出一瓶丹藥,緩緩地移向他,“上次你摔壞你爺爺珍藏的古董,怕是到現(xiàn)在還不敢進家門吧?”
“就這?”唐沂冷眼一瞥,不屑的搖了搖頭,“子休妹妹,我是個有原則的人。”
宿白又放上了一瓶,“上次你偷你娘的耳環(huán)送給了你的倩倩,怕是被通緝了吧?!?p> “我……會怕一個女人嗎?真的是,小看我”唐沂扔花生米的動作已經(jīng)不如剛開始那樣熟練,屢屢失誤,甚至掉了好幾粒到地上。
宿白取出了另一個瓶子,“唐沂哥哥,我聽說,倩倩最近脾胃不好,臉上總冒痘。都不愿見人了,怎么,十幾日不見她肯定想她吧。”
“嘶——!”,唐沂撿起掉桌上一?;ㄉ?,丟向了一旁略帶笑意的殷子休,“你怎么什么都跟她說,把我的軟肋拿捏得緊緊的。”語畢,對著一個下人說了些什么,很快,他抱回來一個盒子。
宿白看著那盒子,做工倒是很精致,上面卻覆著一層厚厚的灰,只有那人拿盒子留下的幾個鮮明的指印,看樣子確然沒人動過。打開盒子,里面放著一本泛黃的毒經(jīng),拿起書,翻開幾頁,圖文并茂,的確是好貨。
唐沂遣退了身旁的人,小心翼翼的收好了瓶子,“我跟你講啊,這是我以前逛黑市淘的,看你誠心要才給你的,希望子休妹妹能夠善用它,不要造孽啊。”
殷子休拿起桌上的雞骨頭,砸向了他,“不會說話就閉嘴?!?p> 宿白收起了書,“你放心唐沂哥哥,我呢只想好好活著,不想惹麻煩。上次出去的時候,一下遇到二十個諸天殿的殺手,要是我會用毒,一切不都簡單很多嗎?”
“諸天殿?”殷子休輕輕皺起了眉頭,“你怎么會遇到那些殺手?”
“其實,應(yīng)該不是沖我來的。是我?guī)熜炙麄兪芾Я?,師兄現(xiàn)在提著劍回魔界了,應(yīng)該是秋后算賬吧。對了!哥,我?guī)熜忠残找螅悄ё鸬墓?,估計惹他的人不好過了?!?p> “你師兄叫什么?”
“殷瞬,你認識嗎?”
殷子休端起茶,吹了吹,輕抿了一口,“當然,他是我二哥?!?p> 宿白的笑僵住了,這也太巧了吧。既然師兄是哥哥的哥哥,那不是就相當于師兄是哥哥,兩個哥哥是魔界的公子,那不就是相當于她是魔界的公主。這背景也太深厚了吧,想想以后都可以橫著走了,心里還有些小慶幸。不過轉(zhuǎn)而一想,似乎從前也有過些蛛絲馬跡,怎么就沒問清楚呢?
“當年追殺我的人,就是二哥的母妃派來的。你也不必同他說什么,免得給自己惹麻煩?!?p> “可我?guī)熜炙恍臒挼ぃB只兔子也不敢殺,應(yīng)該不是那種人吧?!彼薨仔⌒囊硪淼恼f道。自認識以來她從未覺得殷瞬會是一個十惡不赦之人,殘害手足,殘暴不仁??蛇@也恰恰解釋了在碧秋谷時,他昏睡之中一直念叨著對不起。
殷子休收起了那股子嚴肅,夾了一塊雞肉給她,“我雖然不可能原諒他母子,可聽你說得他對你不錯,你也沒必要為了我的事情和他有嫌隙。”
宿白的手不停的鼓搗著碗里的飯,“可是,他母子害得你流離在外,受盡磨難,你也不生氣嗎?”
“怎么,我現(xiàn)在要提著劍上天一門砍他嗎?”殷子休笑了笑,“其實回了魔界更危險,倒不如就留在外面。學(xué)的多,也見識得多。”
“嗯,危險也多?!碧埔事犞?,忽然搭上一句,此后收到了來自殷子休冷眼一瞥,趕緊端起了酒杯。
這細微的動作仍舊逃不過宿白的眼睛,她立刻抓起了殷子休的手,臉瞬間被嚇得慘白。靈氣散亂,根基崩壞,魂魄不安,顫抖著問道,“哥,你怎么回事???”
“沒什么大事,就是變成了一個陣眼,時不時的受些靈氣沖撞而已,死不了?!?p> “你騙人,你到底怎么了!”
殷子休看著她紅了眼眶,不禁笑了笑,順手拿起她脖子上的吊墜,仔細端詳,并非凡品,反正她不是那種砸錢在首飾衣衫上的人,“這是尚卿然給你的?你怎么會突然收下他的東西?嗯?”
“就……我上次發(fā)現(xiàn),其實他人也不錯……”宿白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講這件事,我決定娶他,不對,我其實挺喜歡他的,怎么講都有些說不出口。看著他挑了挑眉,情不自禁的捶了一下他的手臂,“這是重點嗎?你的傷勢才是最重要的!”
“剛才可能是,現(xiàn)在不一定了?!碧埔士粗票?,漫不經(jīng)心的吐出一句,“好好呵護的白菜還是被別的豬拱了?!?p> 宿白冷眼盯了一眼唐沂,起身,走到了他身旁,“唐沂,你老實交代,我哥到底怎么了?”
唐沂看著殷子休,一臉無所謂的吃菜,“其實這事兒我也不清楚,只是前些日子你哥升職了,成了左護法,興許是哪次任務(wù)受傷了吧。”
“八極殿左護法?你認真的嗎?”宿白看著他,除了衣服看起來新了點,哪有半分左護法的樣子。傳聞中的護法什么的不應(yīng)該都是冷酷狷狂,不可一世,武力非凡,智力超群的嗎?這些詞和狼大有半點關(guān)系嗎?
“子休妹妹,你就是對你哥關(guān)心不夠啊。你哥可是白鯉陣第一人,你知道每年能從其中活過來的都只有寥寥幾人,更何況能夠通過?!碧埔收f著,言語之間頗有羨意,“子休練功都不要命的,有此成就實屬正常,倒是你,好好關(guān)心你哥哥吧?”
“還說呢,自從我會煉丹,我每月給他帶了多少藥?現(xiàn)在出了事也不愿意告訴我?!?p> 殷子休擱下了筷子,“你只需要等我半年即可?!辈坏人f什么,已經(jīng)湊到了進前,輕輕揉了揉她的頭,“我還有事情需要處理,餓了再吃點?!?p> 宿白眼睜睜看著他拂袖兒去,嘆了一口氣坐到了唐沂旁邊,“你說說你們男人,自以為是的把一切都攬著,裝什么,還不是要讓別人擔心。”
唐沂笑了笑,喝了一口酒,不知道怎么應(yīng)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