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
季子寓臉都嚇青了,雖然他生性懶惰,卻并不傻,一下子就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勁。
“季子寓你勾結(jié)魔教?”
武尊者猛然從席間站了起來,目露兇光,許翁忙拽住他,輕撫其背,寬慰道:
“尊者莫急、尊者莫急……這么些年了,你沖動的毛病怎么還沒改掉。此間我們遠來是客,主人還沒說什么,我們做客人的怎好強出頭?”
武尊者氣不過,也顧不上客套了,甩開許翁的手,怒氣沖沖的坐下,指著季子寓道:
“我看你怎么解釋!”
蕭廣恒也面色冷峻,跨出一步,隱隱有攔住季子寓去路之勢,道:
“季公子,你可否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呀……定是有人害我!”
紀青隱約察覺事情不簡單,肅然道:
“你要證明有人害你,需得拿出證據(jù)?!?p> 季子寓慌亂的四處張望,忽然望見旁邊氣都還沒理順的蕭君,趕忙說道:
“蕭家主,蕭家主可以為我作證——昨日祝執(zhí)事前來為我說親時,此物乃是交于蕭家主手中的!”
蕭君此刻心情不好,聽見季子寓竟要拖他下水,怒目恨道:
“可是訂婚儀式前你曾說要親手將良藥交予雙兒,又拿回去了?!?p> 季子寓雙目空然,口中反復(fù)念叨著什么,忽然恍然大悟,指著紀千沫道:
“我想起來了!就是這個侍女……勸我——”
他瞪大雙眼,再問道:
“你……定是你害我!你不是蕭家的侍女,你到底是誰?。俊?p> 紀千沫面對質(zhì)問,絲毫沒有愧色,甚至輕輕地哼著,自顧自搖頭晃腦的念到:
“魔教妖蟲,產(chǎn)自渝北摘星教,聞歌起舞,能迷人心智,配以特殊樂音功法,可以達到催眠蠱惑之功效,在當初正邪大戰(zhàn)之際,正道修士多受其害……”
說到這里,千沫悄悄瞟了紀青一眼,以口型問道:“對吧?”
對!
紀青揉著眉頭。
能不對嗎,無論是天玄蜂鳥還是這魔教妖蟲,都是自己權(quán)當睡前故事講給她的??!
不對勁,很不對勁……且不說她那玄天蜂鳥到底是哪里來的,但看鳥兒那股子親近勁兒,顯然養(yǎng)了不止一兩天了,自己居然絲毫不知!
而且她特意隨身攜帶此物,又扮作侍女,難道他早就知道……
千沫環(huán)顧四周而笑道:
“季公子在參中埋下此蟲,難道是害怕結(jié)婚之后,夫妻關(guān)系不和?”
賓客們亦哄然大笑,只有武尊者笑不出來。
金頂上人道:“這魔教妖蟲,縱使在渝北,亦受到摘星教嚴格管制,非和魔教有牽涉者不能取得,季公子你再不能拿出東西證明自己,恐怕剩下的話都只能去仙牢中解釋了。”
季子寓面色煞白,氣急道:
“這侍女來歷不詳,我之寶物也曾經(jīng)過她手!她不是更加可疑?”
經(jīng)他如此一說,眾人也逐漸覺得奇怪,但紀千沫不等別人再質(zhì)問她,卻搶先一步對著蕭雙兒嬉笑道:
“姐姐,這惡人說我來路不明,你說可不可笑?!?p> 蕭雙兒摸了摸千沫的腦袋,含笑著點了點頭。
紀青一個頭兩個大——她倆怎么又勾搭上了?
季子寓怒斥道:“別打啞謎,你做了這等毒蝎之事,休想含糊過去!”
又一次被打斷,千沫露出了一副失去興致的表情,忽然長嘆一聲,哀道:
“唉……真不怪蕭姐姐不肯跟你,一個大男人,說話一點情調(diào)和風度都沒有,實在難討人喜歡。那個趙公子也是,絲毫不通女子心思,榆木難化……還有——”
說到這,千沫看了一眼紀青,又是一口嘆氣,忽而詩人似的悲愴道:
“難道天下男子都是竹子做的頭腦,窺底見日么?追求女孩竟然還要依靠蟲子……低劣!低劣!”
“所以說根本不是我……!”
這時,蕭廣恒終于看不下去了,上前道:
“丫頭,你也莫兜圈子了,到底是哪里人士,快說與大家,也好盡快澄清嫌疑。若你真是蕭家中人,家族定然會嘉獎與你。”
“真的?。开勎沂裁??”
千沫翻臉比翻書還快。
“額……”蕭廣恒本來只是說說,誰想到這“侍女”竟不識好歹,真的張口討要起來了,便咳嗽了兩聲,道:“提你兩級,在獎你一對我鐘愛的玉老虎,如何?”
千沫討價還價道:“人家不消家主提拔,再多送人家兩件寶貝,如何?”
蕭廣恒無奈道:“依你,都依你?!?p> 千沫聞言高興不已,也不再賣關(guān)子,當眾宣布道:
“人家其實是蕭姐姐的貼身侍女!”
眾人看向蕭雙兒,蕭雙兒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咦?有這回事嗎?
紀青傻傻的愣著。
這兩個女人就演起來了?
蕭廣恒皺眉道:“蕭雙兒的下人幾乎都是由我一手安排,我怎么不知道有你這一號?”
“因為人家是紀夫人派來陪嫁的呀~”
“紀夫人……哪個紀夫人?”
蕭廣恒冥思苦想好一會兒,也不記得自己親家里有哪個叫紀夫人的。
這時候,紀青一萬個不情愿,也只好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是……家母。”
“紀長老???……有這等事?我竟然一點也沒有聽說?”
“有寶物為證。”
千沫舔著嘴唇,從袖中摸出一個鐲子。
“這是……”
“鳳雕水玉鐲!”
諸人皆大為驚訝,畢竟江湖皆知,此乃畫宗紀長老年輕時定情之物,向來貼身攜帶。
而最為驚訝的還是蕭雙兒,她不自覺摸了摸懷中的龍雕水玉鐲,心情不禁有些復(fù)雜……
“此物做不得假,夫人囑咐我,在蕭姐姐完婚之日,當做禮物,送給蕭姐姐?!?p> 既然信物都拿出來了,那蕭廣恒自然再無話可說,他們蕭家也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違,給江湖中素來清譽最好的畫宗弟子,扣上個魔教中人的名號。想到這,蕭廣恒就有些同情的看著季子寓,今天這口黑鍋,無論如何他也得背上了。
“畫宗……這不可能……分明是你害我!”
季公子委屈極了,幾乎要落下眼淚來。
眼看這事幾乎就要塵埃落定,紀青趕忙拉了拉千沫的袖子,傳音道:
“妮子,鬧了半日,這毒蟲,到底是不是季公子放的?”
他本只是心中疑惑,想要確認一番,誰曉得千沫忽然轉(zhuǎn)過頭來,向他吐舌頭:
“笨爹爹!當然是人家放的啦!不然蕭姐姐早和人家跑了,你上哪討老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