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蘭坊
語嫣偷偷服下方歌給的藥丸,又自斟字酌獨飲一杯酒,她時刻記得方歌說的,藥性必在飲酒后才會發(fā)作。
可是半個時辰過去了,她的身上沒有一絲異樣。方歌取走了她的信物,她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會不會方歌和春花是一伙的,故意誆騙自己呢?再一想,自己居然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她藝名青蘭。再一想,青蘭囑咐自己飲酒,會不會酒里有春藥啥的。越想她臉色越蒼白,越覺得自己被人誆騙。
語嫣緊張地握著手中的酒杯,憨公子稍微一靠近語嫣就如臨大敵。
“美人兒,都半個時辰過去了,我們是不是該就寢了。”從進門開始語嫣就給自己斟酒,然后一言不發(fā),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憨公子心里麻麻癢癢的,本不想唐突佳人,甚至給她講了半個時辰的笑話,可美人兒始終沒看他一眼。
原先憨公子以為美人的冷淡是裝的,想以此待價而沽。到了房間便會原形畢露,伺候的他服服帖帖??烧l知美人打算一冷到底,憨公子再好的耐性也被磨完了。
憨公子站起身來,語嫣也警惕地后退,憨公子進一步,語嫣退一步,幾個回合下來,憨公子怒了,“臭婊子,都進春花樓了,裝什么貞潔淑女?!?p> 說著就將語嫣撲倒在床上,語嫣閉上眼。絕望地等待下一刻的黑暗。
憨公子卻停了手,語嫣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憨公子厭惡的眼神,憨公子退后一步,指著她道,“你脖子上那是什么?”
語嫣忙擼起袖子,她的胳膊上長滿了細細密密的紅疹子。憨公子見到她的胳膊,更是嫌棄地幾乎退到了門口。
“你。。。你。。?!焙┕酉訍旱膸缀跽f不出來話。
語嫣終于放下了心,她步步靠近憨公子,“公子,奴家這是皮膚病,全身都有,快過來公子,讓奴家好好伺候你。”
還沒等她走進,憨公子猛地推開門奪門而逃?!皨寢屟剑 闭麄€走廊響徹著憨公子凄厲的叫喊。
春花追上去想攔住憨公子,“高公子,這是怎么了?新人伺候的不舒服嗎?”春花剛抓住憨公子的胳膊,就被憨公子狠狠甩開,“別碰本公子!哼!以后再也不來了?!?p> “哎,高公子?”春花站在門口奮力地又喊了幾嗓子,高公子卻頭也不回落荒而逃。
春花將手中的帕子恨恨地扔在地上,“來,給我收拾那小賤人。”
春華帶著幾個大漢闖入寒蘭坊,眼前的景象卻讓她發(fā)不出火來。
語嫣哭哭啼啼地站在門口,一見到春花就哭著抱了上去,春華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上脖子上胳膊上的紅疹子,嚇得后退了一步。語嫣抱了個空。
“春花姐,高公子嫌棄我。”語嫣拿長滿紅疹的手擦著眼淚,春花又退了一步,指著她的手說,“你,這是怎么回事?”
語嫣抽泣道,“我從小一喝酒全身便會長滿疹子,過兩天就好了。今日我本來不想喝酒,可拗不過高公子,誰知喝完之后高公子卻又嫌棄我?!?p> 春花姐連連拍著胸口,示意自己冷靜冷靜。
青蘭坊
方歌將東方公子領(lǐng)進了青蘭坊,思索著如何才能讓他心甘情愿吃下藥丸,又怎么忽悠才能讓他相信自己命不久矣。
紅木桌上擺著果盤和竹葉青。東方公子只是靜坐,再無任何其他舉動。
???
這是花高價逛青樓的人的正常舉動嗎?難不成東方公子是當代柳下惠?
不對呀,柳下惠怎么會來青樓?不管了,他若一直這樣,怎么威脅他送信?
方歌心念一動,盈盈起身。手里捏著一顆葡萄,打算坐在他大腿上勾引他,好趁機將藥丸喂給他。
誰知,方歌走進剛準備落座,東方公子悠地起身,方歌沒把控好力度,撲地一下摔在了地上,手中的葡萄被壓碎,濺了方歌一臉的汁液。
東方公子甩了甩袖子,防止汁液濺到自己如雪般的白衣上。仿佛自言自語道,“他的眼光真是越來越不行了,怎么挑了這樣一個人,和她簡直是云泥之別?!?p> 方歌被東方公子說的左一個他又一個她說糊涂了,她掙扎著站起來,試探的問道,“公子,您說的她們都是誰?”莫非他是春花背后的權(quán)貴,所以嫌棄春花挑了她,嫌棄她差勁?
東方公子一個愣神,正要開口說話,說時遲那時快,方歌撲上來將手中的藥丸塞進了他的嘴里,又猛拍他的背,他竟一不留神吞咽了下去。
意識到自己吃了什么,東方公子怒道,“你給我吃的什么?”
方歌離他兩步遠,氣定神閑地坐在紅木桌前,還不忘給自己剝了一個葡萄喂到嘴里,“也沒有什么,就是一個無傷大雅的毒藥而已?!?p> 方歌邊剝葡萄,邊偷偷瞄東方的神情。
東方公子的臉上并沒有驚慌失色,反而也氣定神閑地坐在了她的對面?
什么情況?是我的恐嚇力度不夠?
方歌繼續(xù)加把火,“東方公子,你吃的可是我祖?zhèn)鞯亩舅帲焱鹊裳弁?,世上只怕也僅存一粒,普通大夫別說解毒,連看診都未必查的出來,你可是賺到了?!?p> “哦?”東方公子輕輕挑眉,似乎并不以為意。
“公子,你現(xiàn)在性命攸關(guān),只有我能救你,你,你就哦一聲?不打算要解藥了?”方歌說完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自己如此急切也太容易露出破綻了。
“姑娘若想給在下解藥自然會給,我又何必著急?!睎|方公子嘴角輕揚,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
“解藥我會給你,但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不對,兩件事!”
“愿洗耳恭聽?!?p> “第一,我這有個信物,你要幫我交給玉林閣的掌柜,并告訴他是春花樓思念他的姑娘給他的。第二,我要你買下我三天,這三天不許讓我接待別的客人?!狈礁璋逯种福f完緊張地看著他。
東方公子反問,“就這么簡單?”
方歌點頭,“就這么簡單。”
東方公子起身,“成交!”說罷自顧自開門走了出去。他此次來春花樓,本就是想要救她,雖然她的品性才貌和他心中的人差距很大,可還算有些小聰明,至少不會輕易領(lǐng)盒飯,看來命運選她來到這里自有道理。而他,暗中輔助即可。
反而是方歌感覺有些不真實,這么容易他就答應(yīng)我了?看他的神情明明是不信我說的鬼話的。算了,也許涉及到生死之事再出塵的人都不敢冒風(fēng)險罷。
“若想回去,十日后午時,丹青閣,自會有人助你。”東方公子留下這么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便徹底消失在方歌的眼前,待方歌追出去時,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的春花樓,哪里還能見那一抹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