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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日月

第十三章 拔劍四顧心茫然

盛唐日月 酒徒 3493 2020-05-27 10:41:33

  第十三章拔劍四顧心茫然

  “任兄,多謝了!”心中迅速涌起了一股暖流,張潛對著小胖子的背影,輕輕拱手。

  無論莊子里的其他人對他怎么樣,小胖子任琮對他,卻稱得上“仗義”二字。此刻手中還帶著體溫的桑皮紙文件,就足以證明這一點。

  “任全,任五,你去把他的衣物找回來還他。順便看看到底是誰眼皮子淺,連幾件舊衣服都貪。打一頓,逐出門去,讓他自生自滅!”已經(jīng)帶著丫鬟跑到后院門口兒的大小姐任盈盈,忽然也扭過頭,沖著正打算貼著墻根兒溜走的任全等人吩咐。很顯然,是心里還不服氣,打算等自家父親脫離危險之后,再過來找回場子。

  對于這小辣椒話語里的威脅之意,張潛一笑了之。對方顯然想多了,以為他還會賴著不走。而拿到了過所之后,他就可以在大唐各地來去自如,又何必非要躲在莊子里仰人鼻息?

  而據(jù)張潛所了解的歷史大致走向,中宗當(dāng)皇帝,并沒當(dāng)多長時間。很快皇位就傳到了李隆基手里。

  李隆基執(zhí)政的前期,就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開元盛世。

  在此期間,大唐一掃先前頹勢,重新掌控了西域,打通了絲綢之路。威名、文化伴著商品,一道傳播至萬里之外。

  在此期間,大唐民間殷實,國庫充足,天災(zāi)人禍幾乎絕跡,只要有手有腳,且肯努力上進,就不至于餓死在街頭。

  在此期間,周邊諸國的百姓,都以說唐言,穿唐衣為榮,能移民到大唐,混上一個不入流的小吏當(dāng),在故國就是能讓兒孫后代吹噓幾輩子的榮耀。

  在此期間,任何人只要他肯遵從大唐律法,持刀為大唐而戰(zhàn),大唐就不會計較他的出身,國籍和民族……

  既然連外國人,都能在大唐立足,憑著自己的本事闖出一片天地。他張潛既不缺胳膊又不缺腿兒,還比外國人多了一千三百多年的知識積累,憑啥都掙不來一口飯吃?

  想到這兒,張潛心中忽然一片滾燙,迫不及待地來到桌案前,將手中的文件放在上面仔細(xì)觀瞧。隨即,心中的暖意就更濃。

  正如他推測,過所,就是明代的路引,或者二十世紀(jì)的介紹信。上面寫著他的名姓,年齡,籍貫,長相概述、身高等基本資料,以及需要通關(guān)的緣由,游學(xué)。在過所的下角,則還有里長的擔(dān)?;ㄑ海臀寄峡h衙門的戶籍管理部門,即戶曹的蓋章。

  貼心的是,過所的有效日期,竟然是空白!

  這意味著張潛從此之后,想去哪去哪,只要目的地不犯禁就行。而他想在外邊游蕩多少天,就可以游歷多少天,只要有效期沒填上去,就不用擔(dān)心被關(guān)卡扣下。

  比過所復(fù)雜十倍的,也珍貴的十倍的,是那份名為手實的唐代戶口本兒!上面除了他的基本資料跟過所一一對應(yīng)之外,還寫明了他落戶的時間和原因:神龍元年,大唐皇帝必須追思開國之不易,下旨重塑凌煙閣,赦免流散各地的諸位功臣之后,重新賜爵位于失爵者,不問緣由。并著令有司將功臣后人在京兆府授田安置。

  好么,其實就是一次唐朝版的平反昭雪。在這次“浩蕩皇恩”之中,鄒國公張公瑾的后人也搭了順風(fēng)車,被皇帝詔令有司“所食實封,并依舊給”。

  只是這位鄒國公的后人有點兒多,再加上一部分嫡系下屬和發(fā)跡后依附而來的宗親,京兆府一時半會兒竟然找不出太寬廣的土地集中安排。所以,經(jīng)手官員們就想了一個折中辦法,把一部分不那么重要的張氏子弟,分流去了渭南。

  而一位名叫張君寶的鄒國公旁支,剛到渭南就病故了。身后留下了三個兒子,其中一個當(dāng)時還沒成年,歸其兄長供養(yǎng)。今年成丁后,請有司按律授田,單獨立戶。這個人,就是張潛!

  至于那二十畝永業(yè)田,名為二十畝,實際上官府只能給一半兒。在渭河邊上,與他兩個哥哥張昇,張旭家的田產(chǎn)相鄰。因為他要出門游學(xué)的緣故,田骨歸在他的名下,田皮交給張昇暫時打理……

  “這個人情,欠得好像有點兒大!”放下地契,張潛抬手揉了揉眼睛,微笑著想。

  他原本以為,小胖子任琮會如二十一世紀(jì)那樣,找個辦假證的商販,給他弄一個過所來應(yīng)急。卻萬萬沒有想到,小胖子做事居然這么厚道,非但幫他把過所弄到了手,并且還把他的大唐戶口也給辦了下來。

  從文件齊整性來看,這些東西很有可能是真的,經(jīng)得住任何等級的查驗!只要最后一到手續(xù)辦完,張潛就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唐人,再也不會有誰能拿他的戶籍問題來找他的麻煩!

  好吧,簡單點說,其實就是小胖子任琮,托了關(guān)系,花錢從渭南那邊給張潛買了一份戶口。而張潛需要付出的代價,只是多出了兩個名義上的兄長,和十畝不用自己照看的,也拿不到任何收益的永業(yè)田!

  “讓開,讓開,快讓開。御醫(yī)到了,御醫(yī)到了!”院門口處,又傳來了一陣喧囂聲,打斷了張潛的思緒。

  揉了揉發(fā)酸的脖子,他跪坐在地上向窗外張望。只見一名身穿綠色袍服,頭戴黑色有翅圓帽的老年男子,在三名提著藥箱的青年簇?fù)硐拢贝掖业刈吡诉M來。本應(yīng)替他去找回衣服和鞋子的任全,任五等家丁,則小心翼翼地頭前開路,仿佛院子里會突然沖出一個刺客,將老年男子格殺于當(dāng)場一般。

  “小公爺駕到!快開正門,要少郎君出來迎接小公爺!”還沒等張潛看清楚以前只在電視劇里看到過的御醫(yī),到底長啥樣,大門外,又傳來了管家任福興奮的呼喊聲。仿佛來的是扁鵲華佗,可以施展妙手,讓小胖子任琮的父親藥到病除一般。

  隨即,院子里就又是一片雞飛狗跳。竟真的有仆人沖出去,快速打開了正門,又隨即,小胖子任琮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了張潛的視線內(nèi)。就像一個提線木偶般,被幾個家仆簇?fù)碇呦虼箝T口兒。對著一輛雙輪馬車,深深俯首。

  “這到底是來探望病人的,還是折騰病人家屬的?!”張潛看得心情好生郁悶,站起身,抬手關(guān)好了窗子。

  作為客人,他沒資格去管莊子上的事情,更沒資格為小胖子在這種時候,還得出門迎接某個狗屁小公爺,而憤憤不平。所以,干脆眼不見為凈。

  目光又落回桌案上,他蹲下身,將過所,手實,地契等物,小心地放回書包里。用不了幾天,他就可以自由了。只要由小胖子陪著,去渭南那邊走完最后的手續(xù),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可接下來該做什么呢?下一個瞬間,身份問題解決的歡喜,在他心中不受控制地,被一股茫然的感覺所取代。

  他當(dāng)然知道,即將到來的開元盛世,是整個大唐的發(fā)展巔峰。并且這個盛世前后持續(xù)了好些年,一直到安史之亂爆發(fā),才被強行打斷。

  正如他心目中某個應(yīng)該被他用戒尺將手心打爛的杜姓小朋友在詩中所描述,在此期間,整個大唐“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九州道路無豺虎,遠(yuǎn)行不勞吉日出……”

  然而,一個大大的然而。從現(xiàn)在的神龍三年到開元元年,究竟還需要多久,張潛卻絞盡腦汁都想不清楚!唐玄宗怎么當(dāng)上的皇帝,當(dāng)皇帝之前干了些什么事情,結(jié)交了哪些朋友,他也是兩眼一抹黑!

  在張潛的記憶中,有貞觀之治,有開元盛世,有安史之亂,甚至還有中國第一位女皇帝武則天的全部功業(yè)及存在的歷史意義。關(guān)于武則天退位之后和唐玄宗即位之前這段,卻是一片空白接著另外一片空白。

  原因無他,前面四項,都是有可能出現(xiàn)在考卷上的重點。而最后這段,對各級考試來說,卻都無關(guān)緊要。張潛并不是一個歷史迷,考試注定不會考的內(nèi)容,他怎么可能用心去記?!

  如果張潛早生那么二三十年,也許他還能從歷史劇《大明宮詞》中,得到一些知識點,雖然這些知識點可能與正史在細(xì)節(jié)上對不上號。然而,非??上У氖?,張潛生得太晚了,當(dāng)他開始有時間去電視臺或者網(wǎng)上追劇之時,屏幕上流行的全都是美女們“穿到大清去爭床”,與大唐無關(guān),與他這個一米八的鋼鐵直男,更是一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

  這就是只知道歷史大致走向,卻對具體細(xì)節(jié)兩眼一抹黑的后果。想要找個合適的切入點,難比登天。

  “要不,真的像過所上寫的那樣,我去游學(xué)一番?!”腦海中忽然靈光乍現(xiàn),張潛滿臉無奈地幻想。

  找不到合適的切入點,李隆基的大粗腿,他恐怕就不太容易能抱到。而抱不上李隆基的大粗腿,長安城就不是個安全的地方。無論是他不小心抱到了李隆基對面的那個人,還是只做一個普通百姓,雙方?jīng)_突起來,他都無法保證自己不遭受池魚之殃!

  而遠(yuǎn)離長安,情況就會好上許多,至少,他不用擔(dān)心自己在某個夜里,被殺紅了眼的士兵闖入家中,順手殺死。

  只是,他現(xiàn)在“過所”是有了,身上卻依舊沒有一個銅錢。而這個時代,既沒有火車,也沒長途汽車。他就這個樣子出遠(yuǎn)門的話,恐怕不死于猛獸嘴里,就得活活餓死在半路上。

  “已經(jīng)被人當(dāng)騙子了,總不能連路費,都去找小胖子借!”幽幽嘆了口氣,張潛走到床頭,開始打書包里那些物品的主意。

  手機和太陽能充電器是不能賣的,百服寧(撲熱息痛)和頭孢得留著在關(guān)鍵時刻拿來救他自己的命。如今,他全身上下,能換點錢的,也就是那把小小的義烏產(chǎn)瑞士軍刀和高仿綠水鬼了。雖然綠水鬼是電子機芯,但買家總不能當(dāng)場拆開表殼查看。

  “評書中,秦瓊當(dāng)锏賣馬,就是這種滋味吧?!碧统鼍G水鬼,他用手掌反復(fù)摩挲。越摩挲,心中越是失落。

  “咣當(dāng)!”外屋的門,忽然被人用力推開。

  “誰?”迅速將綠水鬼塞進書包,張潛不快地扭頭質(zhì)問。只見小胖子任琮快速向自己走了過來,忽然雙膝跪地,默默叩頭。

  一下,兩下,三下……

  沒等張潛伸手阻攔,血跡已經(jīng)染紅了地板。

酒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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