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芙站在門口默不作聲,小姐的脾氣她是知道的,這個時候正在氣頭上,她要是上前說話或者收拾東西,又會惹惱小姐,指不定自己就會受到牽連,還是站著不動等著就好。
趙漣看著杵在門口的綠芙,肚子又在此時咕嚕的叫了起來,中午那頓飯她壓根就沒吃上幾口,現(xiàn)下怒火發(fā)完,才發(fā)覺肚子餓得厲害:“綠芙,去廚房拿些吃的來。”
綠芙如蒙大赦,吩咐幾個丫鬟進去收拾東西,自己跑去廚房準備吃食。
丫鬟們收拾好房間便都出去了,趙亭跨著大步進來了。他知道女兒有生氣摔東西的習(xí)慣,所以他早早的就把趙漣房間的花瓶茶盅這類不抗摔的物什都換成了便宜的,就算再被摔爛個百八十件他也不心疼。
他坐在一個凳子上,道:“還生氣呢?”
趙漣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趙亭也不生氣,繼續(xù)道:“要為父說啊,這劉蘭昭也沒什么好的,四品大點兒的官,而且他也已經(jīng)娶了正妻,眼下他也對你無意,你有何必非要鉆營著進他劉家的門?!?p> “官小怎么了,娶妻了也可以休棄啊?!?p> “你當他娶的是平民百姓啊,他娶的可是郡主,沒有皇上開口,他就得做一輩子郡馬爺,你連進門做妾的機會都沒有?!?p> “那怎么辦,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趙亭收起嚴肅的一面,慈眉善目道:“爹爹今天給你另尋了段好姻緣,那人可不比劉家那三小子差?!?p> 趙漣自從見了劉蘭昭以后心里就再也沒放下過旁人,只是這段時間劉蘭昭對她的冷漠她也不是沒有感覺到,再想想剛才父親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心下便有了松動。
趙亭一看女兒不再堅決,緊跟著道:“你可知今天皇上為何下朝后留大臣們在宮中用膳嗎?”
“為何?”
“南池國的王子要來咱們朝陽城了?!?p> “南池國,是那個邊陲小國?”
“你可別小瞧這個邊陲小國,這南池國領(lǐng)土雖不如我大榮,但其國礦產(chǎn)豐盛,鐵礦就不必說了,最重要的是其盛產(chǎn)金銀。他們這次是王子來朝,必然會帶著大量的金銀珠寶,而且國書上還言明想從我們大榮挑選一位王子妃。漣兒啊,這正是你的好機會啊,一國的王子妃,將來那可就是王后了?!?p> 趙漣聽完父親的話也感覺有些飄飄然,王子妃,將來的王后,金銀珠寶隨便挑,那種滋味想想都讓人心里癢癢。
“南池王子什么時候來?”
“后日?!?p> “好,女兒定會好好準備?!壁w漣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心里暗暗道:等我當上了王子妃,定要好好治治文重。
趙亭笑呵呵的走了,為女兒的靈活變通而感到高興,區(qū)區(qū)一個四品祭酒算什么,眼下王子妃的位置都觸手可及了。
文重帶著無劍在朝陽城了逛了大半圈,吃飽喝足了,想著趙漣也該回家去了吧,便帶著無劍打道回府。
路過秀春閣門口,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們,熱情的招攬來來往往的行人。文重看著那姑娘裸露在外的白嫩嫩的肩膀,不禁感嘆:這大秋天的,還露著那么大個膀子,不冷嗎?這秀春閣的姑娘真是不一般啊。
秀春閣?
文重怎么覺得這么耳熟啊,仔細一想,可不就耳熟嗎,大婚當晚,她被晾在婚房里一整晚,蓋頭還是自己掀的,本該出現(xiàn)的新郎官就是宿在了這個地方!文重看著門口站著言笑晏晏的姑娘,真想上去扯掉她們的面皮兒,好皮包壞餡,盡會勾搭人。
“無劍,打女人嗎?”
無劍跟在文重身后,聽見文重猛然問了這么一句,猶豫了一下“沒殺過?!?p> “那好,今天本小姐就帶你感受一下什么是溫柔鄉(xiāng)?!?p> 無劍還當她想要對前面那些女人動手,因為剛才她看那些女人的眼神,真的挺惡狠狠的。
文重幾步就跑到了秀春閣門口,正要往里進,就被一個妝容艷麗的老女人攔住了:“我們這不接待女客?!闭f著就把文重往外推。
“來者是客,開門做生意哪里有趕客的道理!”
“哼,誰知道你是不是哪家夫人派來捉奸的!”
“捉奸?”文重被說的苦笑不得。轉(zhuǎn)頭就對無劍道:“既然不讓我進,那你總可以了吧?!?p> 無劍會意的點了頭,下一秒就亮出了手里的劍,接著就要往里進。
門口的姑娘嚇著了,尖叫著往后躲,那個妝容艷麗的老女人更是站在前面叫到:“真是好不講道理,這就要硬闖嗎,還想殺人不可!”
文重想解釋,拉著無劍讓他把劍收起來,她讓無劍進去,是因為無劍怎么也是個男人吧,既然她這個女人不能進,無劍這個男人總可以了吧,誰承想,無劍這直愣愣的殺手心思還沒改變。
拉著無劍要跑,就被人給堵住了。
一個錦繡衣袍的公子哥兒,金銀珠寶的帶了滿頭,晃的文重連對方什么模樣都沒看清。只聽他道:“這都城內(nèi)還有這么不講理的人,竟欺負一群姑娘家?!?p> 文重想,我也是個姑娘家。
秀春閣的老鴇,也就是剛才攔住文重的濃妝老女人,一看有人為她們出頭,立刻就化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兩三步就靠到了那個滿頭金銀的公子哥身邊,“公子啊,就是這兩個人,欺負我們這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求公子為我們做主??!”
公子哥道:“放心,有我在,他們不敢?!?p> 嘿,誰給你這么大的勇氣說出這句話,文重就看不慣這種自大的家伙,放在以前她可能回頭找人再來收拾他,但今非昔比了,她有一個很厲害的護衛(wèi),迅速的往無劍身后一退:“無劍,殺殺他的氣焰”。
無劍看向那個人,手里的劍沒動,就那么站在那里,那公子哥朝身后一喊:“阿札,你有對手了。”
接著從公子哥身后走出來一個魁梧的壯漢,手持雙錘,個兒高的無劍在他面前都顯得有些瘦弱,更別提文重了,往那一站,簡直就像一直可憐的小雞仔兒。
文重擔(dān)憂的看向無劍,小聲問道:“能打過嗎?”
無劍沒有出聲,手中的劍已經(jīng)有了出鞘的架勢。在他心里,沒有打不過一說,面對再強大的對手,在死亡都不值一提。
秀春閣門口打起來了,沒多久就擁滿了越來越多看熱鬧的人。那個叫阿札的壯漢體格高大,力道也大,一錘一錘下來都帶著勁風(fēng)。無劍雖在體型上不占優(yōu)勢,但他好在靈活,幾次都躲過了阿札砸下來的錘風(fēng),還隱隱有將阿札逼退的跡象。
文重在一邊看得揪心,她只是爭一口氣,并沒有較真,可現(xiàn)下場上打斗的二人卻是實打?qū)嵉妮^量。文重害怕無劍受傷,心里早就后悔了,可她沒法上去阻攔。
扭頭看見那個公子哥正站在一邊,都怪這個家伙,閑的沒事,帶著這么個大家伙出來多管閑事,真討厭。
那公子哥此時也正好也轉(zhuǎn)過頭來看向文重這邊,對上文重那一臉嫌棄的表情,先是一愣,然后就邁開步子朝文重走了過來:“放心吧,阿札會手下留情的,不會真的傷了你的護衛(wèi)的?!?p> 文重怒目而視:“誰手下留情還不一定呢!”話音一落,就聽見打斗中的無劍悶哼一聲被擊退了幾步,在文重不遠處停了下來。
文重慌了,無劍因為她隨口的一個比試受了傷,他才第一天當她侍衛(wèi)?。∫膊还苣莻€叫阿札的到底有沒有繼續(xù)攻擊過來,文重立刻就跑了過去,站到無劍的身邊扶住他:“我們不打了,咱們認輸。”
無劍看向文重,半晌才開口:“不用,我們贏了?!?p> 文重眼睛里流露出驚訝,接著站在無劍對面的阿札身子晃了幾晃,竟然就這么倒了下去。公子哥焦急的喊了一聲:“阿札”,等查看了阿札的情況后,知道阿札并沒有生命危險,但人卻是已經(jīng)暈了過去。
他轉(zhuǎn)向文重二人所在的位置,對無劍質(zhì)問道:“你對他做了什么!”
無劍收起劍,將劍放回鞘中:“只不過擊中了他幾個穴位,睡上幾個時辰自己就會醒過來了。”
公子哥也沒再繼續(xù)追問,倒是很欣賞的看著無劍:“阿札許久沒遇上能打敗他的人了,你很好”,然后看向文重:“你有一個很厲害的侍衛(wèi)!”
文重回以白眼,還用得著你說。扶著無劍道:“咱們回府?!?p> 無劍推開文重,與其保持距離:“屬下沒事”,他始終記得他是她的侍衛(wèi),保護她是他的職責(zé)。
文重收回手,率先走在前面:“那回去吧。”
公子哥看著就要離開的文重,大聲道:“姑娘姓甚名誰,府上哪里,我叫南齊姜,多謝你們手下留情,改日專程去府上道謝?!?p> 文重回頭看了他一眼:“不必了,你以后少管閑事,不然下次你那個大塊頭就不只是睡幾個時辰了?!?p> 南齊姜想,這大榮的女子怎么都這么小心眼,不就傷了她的侍衛(wèi)嗎,而且他的侍衛(wèi)傷的更重好不好。
看著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阿札,南齊姜拿起掛在脖子上了哨子吹了一聲,一聲長唳響起,隨后從暗處出現(xiàn)了幾個錦衣人,向著南齊姜行禮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