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敢想敢干
軍事“改革”的成功,也相應(yīng)帶動了其他方面的改革與之相配套。
結(jié)果,不但軍隊的戰(zhàn)斗力得到提高,由于人民的生活安定有了保障,生產(chǎn)也得到發(fā)展。
經(jīng)濟交流也相應(yīng)繁榮。
邯鄲又處于較好的地理位置,很快就成為幾大貿(mào)易中心城市之一,冶鐵業(yè)尤為著名。
趙的綜合國力雄厚了,已足以向強國邁進。
有了強大的實力做后盾,趙武靈王開始實施自己的擴邊計劃:
首先向林胡、樓煩等少數(shù)民族進攻,而他們的軍械裝備卻比趙軍落后;
趙軍可以從“車隊”這個流動“后方”隨時補充給養(yǎng)、安置傷員。
而敵方的一切用品基本上都是隨身攜帶或就地補充,傷員不能自愈就只有拖死甚至把重傷員殺掉;
趙的步兵既可以保護騎兵和車隊,在某種條件下甚至比騎兵還靈活。
相對之下,馬匹有時還是一個累贅。
由于趙軍已具有優(yōu)勢,所以主動出擊屢屢打敗“胡軍”。
不是把他們殲滅,就是把他們趕進大漠深處,使趙國獲得大片領(lǐng)土。
趙武靈王從執(zhí)政二十一年到二十六年的五年中,又收復(fù)和奪取了曲陽、華陽、石邑等十多城邑。
使趙的領(lǐng)土疆域北至燕、西至云中九原,擴展了近一倍,總兵力超過五十萬。
具有如此實力,武靈王把作戰(zhàn)目標指向咸陽。
在歷次戰(zhàn)斗中,廉頗都是身先士卒、沖殺在最前鋒,浴血奮戰(zhàn)、勇冠三軍。
立下無數(shù)戰(zhàn)功,逐步被提升為可以獨擋一面的高級將領(lǐng)。
多少年來,都是秦攻擊別人,而自己幾乎沒受到攻擊的原因。
除實力上的差距外,地理環(huán)境也是一個重大保障:
秦國的東面,是崇高險峻的太行山脈,對外僅有函谷關(guān)和潼關(guān)兩條通道。
都是依山而建,可說是“一人守衛(wèi),萬夫莫開”;
南障秦嶺云橫霧繞;
北面的黃河波濤洶涌,秦居上游,在當時的條件下,誰還能溯河而上?
正是倚仗這山河之險,秦無論強弱,都不必怕被人端老窩。
而武靈王的目的不僅僅是制服秦國,還想徹底消滅他!
這可是真正的“敢想敢干”。
但武靈王是個“現(xiàn)實主義者”。
他不愿像楚懷王那樣,糾集各國跑到函谷關(guān)大吹大擂一陣,再被人趕回來。
他要找一條能夠越過山河險阻的通道,悄無聲息地直奔咸陽,然后一舉滅秦。
為此,他花重金雇人去做調(diào)查,最后還要親自去考察。
為了騰出精力去對付秦國,他把君位傳給太子何,自稱“主父”,相當于后世的“太上皇”。
這位“太子何”,是前太子章的異母弟。
人都有弱點,武靈王也不能“超俗”。
太子章的生母韓夫人與武靈王的感情本來深厚。
但韓夫人逝后,有一天他夢見一位美麗的姑娘在彈琴唱歌,詞曰:
“光彩照人的美女啊,像一朵初綻的鮮花那么艷麗!
可惜我的命運啊,卻得不到有識者的注意!”
與眾臣飲酒解悶時,他向大家講了這個夢。
第二天,下大夫吳廣向武靈王報告:
“臣女孟姚,美而慧,在家中彈著琴唱您在夢中聽到的那首歌,可否招她來驗異夢?”
能看美女,就算不是“夢中人”也賞心悅目。武靈王同意召見,一看一聽,心中大喜:
“正是她!”
因娶孟姚,立為夫人,生子名何。
“愛屋及烏”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武靈王視為珍寶。
孟姚也免不了常在枕邊吹風,終于吹得武靈王心動,決定廢掉太子章,立何為太子。
何繼位后是為趙惠文王。
按慣例,一個國家的新君登位,要派人向各國遞交“國書”傳報。
如果以真實身份到秦國“拜訪”肯定達不到目的。
于是“主父”決定自己扮為使者“趙招”潛入秦國。
眾臣都覺得太危險了,一旦暴露身份,后果不堪設(shè)想。
但武靈王做出的決定,一百頭牛也拉不回,只帶了幾名隨從,就進了函谷關(guān)。
除非進入戰(zhàn)時狀態(tài),外交使者的一般活動不受限制。
所以“趙招”一行可以游山玩水似的慢慢趕路,同時偷偷繪制地圖,把險、隘、平坦都標識在圖上。
對秦國內(nèi)部的地理形勢,進行更具體的深入了解。
到了咸陽,秦昭王召見,接受國書。
這時秦昭王登位不久,還挺年輕。
見“趙招”身高九尺、龍額燕頜、廣鬢虬須、面泛黑光,器宇軒昂、儀表非凡,言談中透出一種特殊氣質(zhì)。
心中暗暗吃驚:
“趙國使臣中,竟有這等人物!”
因而命于殿側(cè)賜座。
當年秦武王猝死后,魏冉把當人質(zhì)的秦昭王從燕國接回時,為了保障安全,趙武靈王曾派兵保護接送入、出境。
因秦昭王那時身份尚未定,只是個儲公子,得到趙武靈王的厚待,算是有恩于自己。
所以秦王對趙國的使者態(tài)度客氣,還詢問一些武靈王的飲食起居,以示關(guān)懷。
閑談中秦王忽然想起:
“主父的年紀不太高吧?”
回答:
“方四十出頭?!?p> 秦王有點兒奇怪:
“既然正當年富力強,為什么就早早把位傳給兒子?”
趙招微微一笑:
“我們主父認為待老君晏駕后,再讓嗣君匆匆接位,往往會因新人缺乏經(jīng)驗。
不是大權(quán)旁落,就是使國事受損,所以提前傳位,讓新君在他的指導(dǎo)下漸漸嫻熟政務(wù)。
實際上大事還是由主父決定?!?p> 對此,秦王深有體會,不禁點頭,卻又望了“趙招”一眼:
“你對主父的心思挺了解???”
趙招依然微笑:
“這都是他經(jīng)常對群臣講的,人人都知道?!?p> 秦王忽然提出一個不容易回答的問題:
“你們趙畏懼秦國嗎?”
承認怕,有損趙的國威;
不承認,又可能引起同秦王的辯論,也不適宜。
趙招的回答卻是不卑不亢:
“如不畏懼,趙就不必胡服騎射、擴軍備戰(zhàn);
不過今日馳馬控弦之士已十倍于昔。
有這樣的實力做后盾,大概也足以保證秦、趙間的友好,永世長存吧?”
趙招對答如流、條理清楚。
話中之意卻讓昭王聽了心中不舒服,可又挑不出毛病,只得哼哼著點頭:
“對、對,永世長存?!?p> 晚上,秦王睡到半夜,朦朧中眼前又浮現(xiàn)出趙使者的面貌,忽然有人指著說:
“這是趙主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