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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國演繹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尋求避難

戰(zhàn)國演繹 清嵐如水 2676 2020-07-08 09:44:55

  秦、晉聯(lián)軍伐鄭的時候,鄭派燭之武游說秦穆公:

  日后秦東出,鄭國可以承擔招待你們食宿的“東道主”。

  從而化解了秦、晉聯(lián)軍。

  這個名詞就是由此而來。

  做為“東道主”,信陵君當然不愿意讓自己的客人處于不愉快的狀態(tài),便親自詢問:

  “先生在無忌這里少見歡顏,是傷痛沒好,還是有招待不周之處?”

  范雎勉強笑了笑:

  “公子多慮,傷痛都已經好了。

  您對范雎可說是起死人、肉白骨,再造之恩,如同父母。

  每日在府中養(yǎng)尊處優(yōu),還有什么可挑剔的?

  但范雎終是七尺男兒,年富力強,空學一身本領,上不能佐君王以光宗耀祖;

  下不能撐門戶、養(yǎng)育妻兒。

  就這么藏在您府中,靠您的庇護生存,也未免太窩囊了!

  蒼天??!何時才是我范雎報仇雪恨出頭之日?”

  對范雎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

  但范雎的心愿信陵君卻不能做出承諾。

  因為他們畢竟生活在魏國,還都在魏齊的權力網罩之下。

  無論范雎有多大的冤屈,做為信陵君,都不可以摧毀這張“網”給魏國造成損失。

  只得安慰范雎:

  “先生不必焦急,暫屈居我府中等待時機,月有盈虧,他魏齊就能萬無一失?”

  范雎嘆口氣:

  “公子的庇護其實也不是絕對可靠。

  實不相瞞,我不止一次聽說,魏齊對公子很不滿,經常在大王面前說您的壞話。

  久而久之,必然不利于您,所以您也得提防?!?p>  信陵君笑了笑:

  “我也感覺到大王對我不似從前,但自認所為無不利于國家。

  我和他的分歧只是看問題的標準不同,是非自有公論,徒進讒言,沒有證據(jù),其奈我何?”

  “證據(jù)?”

  范雎咧咧嘴:

  “他以臣為‘叛國’必置于死地,又有什么證據(jù)?

  您聽說‘曾母跳墻’的故事嗎?

  曾參的母親在家中織布,一連三次聽別人說‘曾參殺人’。

  前兩次她還不信,聽到第三次,終怕受牽,跳墻逃走。

  以曾參之賢,曾母還不敢相信他無罪,何若一般人?

  我不否認,真理最終會放射出它的光輝。

  但在這個過程中好人得付出多么沉重的代價?

  又有多少忠直耿介之士粉身碎骨,也只贏得后人一聲嘆息?

  所以我的苦悶就在于長久的等待。

  因為我渴望由自己揮動復仇之劍,用力量來評論是非曲直!”

  信陵君明白,要使范雎有所解脫、有所作為,不僅不能長居信陵府,也不可存身于魏國。

  必須到國外去開創(chuàng)他的事業(yè)。

  可惜一個人才,又要被逼到異邦。

  像當年吳起、孫臏、商鞅、張儀、犀首那樣到敵人那里去展現(xiàn)自己的才華。

  反給自己造成一次又一次幾乎滅絕的打擊!

  他真想馬上去找魏王,要求為范雎平冤,委以重任!

  但他也明白,這是妄想,何況哥哥對自己已經越來越疏遠?

  不過他現(xiàn)在還顧不上考慮自己,擺在面前的難題是:

  范雎到哪里去?

  韓、趙是相鄰的盟國自不必說,就是逃到楚、燕,誰也不會因為一個“罪犯”而破壞與魏國的關系。

  魏齊只須一紙公文就可以把他“引渡”回來,只有秦最合適,但信陵君實在不愿讓范雎流入咸陽。

  秦國的侵略擴張勢焰越來越囂張,自己日后勢必與秦處于敵對。

  以范雎之才在秦必能成為叱咤風云的決策者,豈不是給自己設置了一個強硬對手?

  然而,目前的范雎還只是一個避難的罪犯,正眼巴巴地等著自己伸手救援。

  自己不能像公叔痤那些政客對商鞅那樣,“殺之以防患于未然”。

  就是撒手不管,也會引來種種議論和猜疑。

  損害自己扶危濟困的形象,非俠義大丈夫所為!

  其實,還有一條出路,但信陵君猶豫片刻才提出來:

  “齊王對你的印象很好,你若到他那兒去,必得重用,魏齊也就害不了你啦?!?p>  范雎雙眉怒豎,激動得站立起來:

  “范某與齊,確無私情,如果現(xiàn)在投齊得到重用,那我的冤情不冤。

  不但證明魏齊、須賈做的對,連公子也要懷疑我。

  人生在世,名比命重,范雎寧死也不能投齊!”

  信陵君也呼地站起,緊握住范雎的手:

  “無忌今日確知先生是真君子!

  剛才誤言,還望見諒!

  請你再忍耐幾天,我定送你入秦。

  不過,我跟秦國君臣都沒什么交往,沒人引薦,難見秦王,只怕還會流落街頭。

  對這些困難,你有思想準備嗎?”

  范雎不禁潸然淚下:

  “公子,我現(xiàn)在想的只是逃命要緊。

  在秦國雖然舉目無親,但就是沿街乞討,也總比現(xiàn)在像老鼠一樣成天提心吊膽地晝伏夜出強吧?

  公子,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信陵君點點頭:

  “也確實如此,不過你放心。

  在我府中還能確保安全,便是走了風聲,料想魏齊也不敢到我府中搜人!”

  范雎嘆口氣:

  “公子是明白人,范雎豈能在您的府中老死終生?”

  這才是他的真心話!

  信陵君當然明白,不放他入秦,他就只有死。

  處于那種時代的“俠義”,信奉的是大丈夫立于世間、一諾千金、有始有終。

  總不能虎頭蛇尾、被人恥笑!

  既已答應幫他,就不能再考慮自己的利害關系!

  其實,范雎也知道,自己入秦后,果能一展胸懷,就要報復魏齊。

  而公子雖不是國王,卻也代表魏國。

  想到這里,又滴下淚來:

  “我知公子以秦為敵,深受公子再生之恩卻要投奔秦國,實在是有負公子,卻又被逼無奈。

  然而我入秦后,食秦之祿必當效忠于秦,還望公子見諒。公子私恩,范雎刻骨銘心終不敢忘!”

  信陵君也不禁熱淚盈眶:

  “無忌只想仗義救無辜,并不指望回報!

  愿先生此去鵬程萬里,勿以無忌為念。

  但求掌政之后能少征戰(zhàn),讓百姓安居樂業(yè),無忌就心滿意足了!”

  范雎嘆口氣:

  “公子雖然這么聰明,看得還不夠深遠?。?p>  天下紛爭,皆因各懷其利,必要等到天下歸一后,萬民方得安寧。

  公子此時羽翼未豐,難道日后就不會有這個想法嗎?”

  信陵凝視片刻,搖搖頭:

  “無忌只以拯天下蒼生為己任,卻無意于牧天下!”

  如果信陵君接受范雎的建議,也許可以改變中國史。

  但是,坦率地說,即如后人所推崇的那樣:

  秦始皇統(tǒng)一了中國,功可謂“豐”,績可稱“偉”,但黎民百姓呢?

  征服六國的血腥大屠殺后,仍繼以修長城、建阿房,荼毒生靈。

  接壤而來的又是數(shù)十年楚漢相爭、劉家內亂。

  人民還是得不到安居樂業(yè)!

  無論觀點能否統(tǒng)一,信陵君送范雎出逃的工作卻一直在努力。

  之所以要等待,一是魏齊并未釋疑于心,還在外松內緊地監(jiān)視外出人員。

  甚至把鼻子嗅到信陵府,

  但這里沒有“賣友求榮”之輩,所以嗅不出什么味道。

  不過也不能不加小心。

  再說,雖然與秦人沒什么交情,信陵君把范雎送到秦國后,還要讓他得到起碼的照顧。

  盡可能尋個進身之階。

  機會很快就到了,門上報告:

  “秦‘謁者’王稽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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