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屹倒是遵循著約定,一路上十分規(guī)矩,只會偶爾會輕聲說道:“有人在我兩點的位置偷拍,別回頭。我現(xiàn)在假裝給你理一下頭發(fā)?!?p> 然后那手才輕輕地把林晏舒頭上一縷不甚順貼的頭發(fā)捋順了。
林晏舒倒是越來越覺得蹊蹺。
雖然文屹不是演員,私生活也不存在會讓人大肆渲染的顧慮,但是好歹也是半個公眾人物,在國內(nèi)的時候都不會如此任人拍照。
如今為了讓蔡千金死心,特意擺出各種曖昧的角度姿勢讓人取材,怎么想就怎么違和。
沒等她捋清楚,文屹已經(jīng)一臉溫柔地對她說:“吃完了嗎?我們再去逛逛?”
這是意味著他們要換一個地點讓人偷拍了,林晏舒擦擦嘴巴,起身道:“可以了?!?p> 兩人如今身處的地方,是柬國打卡圣地,商業(yè)小攤位鱗次櫛比,各種特色工藝品小玩意花團錦簇。
讓習慣了網(wǎng)上購物,許久不曾逛街的林晏舒目不暇接,倒是真正生出了幾分興致,十分認真地連鉆了兩三間小店。
文屹倒是一副陪女朋友逛街,帶著幾分無奈,又帶著許多縱容的神態(tài),十分有風度有耐性地侯在一旁,必要的時候幫她隔開密集的人群,以及肩負所有她購買的小玩意兒。
兩人逛了一會兒,正當林晏舒捏著一副“天然玉石”小耳環(huán)細看的時候,文屹走過來,在她耳邊輕輕地說:“下次再來買吧,我們走了。”
林晏舒看一眼時間,確實也到了該晚飯的時間,以為這一天的表演已經(jīng)結(jié)束,終于可以回酒店休息了。
當即十分愉快地放下手中的東西,隨著文屹走了出去。
當她跟著文屹左拐右拐,穿過偏僻的小巷,終于走到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色SUV旁邊的時候,林晏舒才后知后覺地產(chǎn)生了疑慮。
這不是早上來的車啊。
文屹許是笑了一天,而他臉上的肌肉不適應(yīng)如此頻繁的運動,如今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貫的冷臉,自發(fā)地打開車門坐上了駕駛位。
直到車子準備出發(fā)前,才冷冷地對林晏舒道:“上車?!?p> 這實在是太不妙了,林晏舒有一種此車一上,就是一條不歸路的感覺。
當即滿身心地抗拒:“去哪里?文總,你到底來這里做什么?”
文屹繼續(xù)冷冷地道:“出國前沒人告訴你,柬國的夜晚并不如白天那么安全嗎?尤其是孤身一人的女子?!?p> 林晏舒看著文屹,恨得牙癢癢,現(xiàn)在連好話都不說了,擺明了是明晃晃的威脅啊。
但是看一眼陌生的環(huán)境,以及越來越暗的天色,林晏舒毫無志氣地打開車門,坐上了后座。
這是她最后一絲的倔強,文扒皮你休想我再相信你說的一個字。
寂靜黑暗的公路上,一輛低調(diào)的SUV獨自在路上馳騁,車里寂靜得連音樂聲都沒有,林晏舒打定主意不和文屹再多說一個字,顯然對方也是這樣的打算,兩人一言不發(fā),倒是出奇和諧。
和長盛的合作出奇的順利,從立項到如今,永盛集團的人仿佛是毫無要求,如同那驟然富貴的土財主一般,對所有的細則毫不在意,三川提的要求,全盤接受,唯一要求就是這事一定要快。
永盛集團是在柬國經(jīng)營了上百年的企業(yè),借著國內(nèi)的春風,這十幾年更是突飛猛進。這里面確實有大時代的趨勢,但是時勢從來不造狗熊,蔡廣福如果不是英雄,就是披著狗熊的梟雄。
但是三川那些懂事們看到這么大塊蛋糕,恨不得一口吞下去,根本就不聽他的意見。
如今他只能悄悄地自行查探,帶上林晏舒確實是迫不得已,本來應(yīng)該有人把她接走,安排到安全的地方,等他回來倆人才一同離去的。
只是不知道那邊生了什么變故,人沒等到,他本能覺得林晏舒如果留下來,估計更危險。
到底是自己帶出來的人,總要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才能安心。
懷中的手機嗡嗡地響了,他看一眼來電顯示,是納隆。
估計是發(fā)現(xiàn)跟丟了,打電話來試探了。
文屹把車停在路邊,回頭一看,林晏舒不知何時已經(jīng)躺在后座上,雙手交握胸前,睡得正香。
這位倒是心大的,明明都察覺到異常了,還能睡得著。
正在睡夢中的林晏舒,被一個冰冷的東西砸到了臉上,她摸著臉蛋跳了起來,只見林晏舒冷冷地看著自己。
干嘛,演了一天的戲,還不讓自己睡覺???真的出了三倍的補貼就要自己全天候備戰(zhàn)???
林晏舒毫不猶豫地瞪回去。
文屹收了目光,淡聲道:“接電話,說我在洗澡?!?p> 林晏舒只感覺道:“轟”地一聲,火氣直沖上腦,這是要毀自己清白啊。
文屹淡淡地補充,“最好表現(xiàn)得不耐煩一點,感覺被人打擾了一般?!?p> 電話被接通,納隆只聽到那邊十分靜謐的背景,一把有點慵懶,仿佛沒睡醒的女聲輕輕地響起:“喂。”
納隆微微一窒,不是說小姑娘嗎,已經(jīng)到了可以自主接文總電話的地步了?
仿佛沒聽到對方回答心中不耐煩一般,女子的聲音微微提高:“喂,您好,找誰?”
納隆馬上收斂心神,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都聽出友善的感覺,緩聲道:“請問文總在嗎?”
“嗯?他洗澡?!迸拥穆曇糗浟嗽S多,一聲嗯拉長了一點,帶著點羞澀,最后才矜持地炫耀?!坝惺裁词聠幔俊?p> 納隆聽得耳根一紅,這電話確實打得不是時候。
不過任務(wù)在身,他再次斂了斂神,笑道:“林小姐您好,我是納隆,我……”
還未說完,對方冷笑打斷:“你怎么知道我是林小姐?有可能我是李小姐陳小姐方小姐呢?!?p> 納隆再次一滯,這是什么操作?今天我們見過自然知道您是林小姐啊。
他再一次感覺自己這電話打得確實不是時候,文屹這么會玩,也許突然來了興致,帶著這位小姑娘舍棄了原先預(yù)定的酒店,找了哪個風情的旅館也不一定。
正想打個哈哈哈掩飾過去,順帶打探一番。
林晏舒已經(jīng)再次開口:“到底什么事?。恳惶斓酵黼娫挷粩?,他就不能有私人生活嗎?”
納隆……
我今天第一次打吧。
林晏舒“哼”地一聲,冷冷地道:“等他洗完你再打來吧?!?p> 啪地一聲掛了。
文屹旁聽了全場,捏著準備給她提示用的白紙和簽字筆,一時有點覺得自己是多慮了,女人都是天生的戲精。
林晏舒出色地完成任務(wù),把手機甩回去,依舊冷冷地說:“我餓了?!?p> 文屹深深看她一眼,翻身下車,去后尾箱取東西去了。
林晏舒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涼意,有點后怕,自己才是戲精上身了,過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