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月皺起了眉頭,打開燈。
室內(nèi)瞬間恢復(fù)明亮。
正預(yù)備拔掉電話線,不予理會。
電話那端及時地傳來柔和好聽的聲音,“別拔電話線??!是不是睡不著,我也睡不著,既然無意間接了電話,聊幾句唄!”
那人似乎有千里眼,既然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還真是善于揣測人的心思,看來職業(yè)素養(yǎng)嫻熟?。〔蝗菀?!
云清月懶得出聲,伸手去拔電話線,免得不依不饒地打來擾她清凈。
“你要是敢拔,信不信,我順著電話線來找你算賬?”聲音不再溫和磁性,而是帶著強勢和威脅。
早說??!你大爺?shù)模?p> 云清月剎那間在心里問候了他家祖宗十八代。
是那個一向明明幼稚還自持聰明的何思邈。
白天初次會面就鬧得不愉快,這是復(fù)仇來了嗎?
在她的眼里,他就是一個無恥之徒,卑鄙小人,和何思灝的霽月清風(fēng)和溫和儒雅相去甚遠(yuǎn)。
怎么提起何思灝了?
胸口陡然飆升起一股熱血,又瞬間冷切下去,那心情如云霄飛車一般,令人渴望回歸地面的安穩(wěn)。
她曾經(jīng)那么熱血都捂不熱何思灝冰冷的心。
“何思邈,你都訂婚了,能不能成熟一點?嗯……”云清月語氣寡淡而疏離。
即使和他爭辯,她也不想一回來就和他杠上,她回來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談情說愛的事情,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特別是何家的人。
電話那端突然沒有了聲息。
云清月以為她這一句話起作用了。
確實也起作用了,不過是反作用。
“你不在的這些年,我逐漸成熟了,可是你一回來,我就又變回原來的我。
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除非你再離開我的視線。
求求你,再出國去吧,眼不見心不煩,等我結(jié)完婚以后你再回來,好不好,好不好嗎?!”
何思邈無奈地求著她。
“我以為四年的時間,你會有所長進,連語氣套路都一樣?!痹魄逶聼o情地揭穿老底。
她話鋒一轉(zhuǎn),“你以為我還是四年前的我嗎?”
“不論你如何改變……我還是原來的我!我一直在等你歸來!”何思邈的語氣忽而深情道。
云清月不為所動,眉梢一挑,眼底的冷意更深,“何必作態(tài)情意深深,我根本不需要?!?p> “我需要?!?p> “你需要的是不擇手段的吞并云氏,逼迫我歸國。你們何氏吃得下一個云氏嗎?”云清月語氣篤定,聲聲質(zhì)問。
果不其然!
何思邈大腦瞬間清醒過來,一片癡情跌落入深不見底的幽谷。
“吞并云氏,逼迫回國?你以為誰想接手云氏那個爛攤子?
我爸要不是念在多年和云叔叔的情義上,你以為我爸會出手?”
“真是感謝了!何伯伯如此宅心仁厚,友善念舊?!?p> 這一次云清月語速和緩,語調(diào)真誠。
何思邈心頭一喜,唇角的笑意湛湛,“虧你還識好歹?!?p> 下一秒。
“不過,是不是你們何氏設(shè)下的圈套就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了?”云清月最后出口的話語毫無溫度可言。
何思邈頗為意外,嘴角的笑弧來不及收回,臉色瞬間沉凝下來。
“是又怎樣?我就是為了讓你回國,使用的手段,沒有想到云星辰那么不堪一擊!”
云清月一字一頓道:“卑鄙小人。終于承認(rèn)了。不需你多言,我自會調(diào)查清楚的?!?p> 何思邈仿佛胸口受到了重創(chuàng)一般,酒氣上涌,差點吐了出來。
他強壓住翻滾不適的胃部,平息煩躁的心緒,苦澀道:
“調(diào)查什么?我一五一十地告訴你不就OK了,你勞什子去調(diào)查呢!”
云清月不為所動,“別以為我會感謝你。你能坐上何家這把交椅,靠得是什么?
你以為是你的聰明才學(xué),經(jīng)商有道,不過是前有老奸巨猾的父親,現(xiàn)在利令智昏的你。”
如果僅僅是罵他,何思邈并不想和她計較,最多爭辯一番。
無奈,她連已經(jīng)退居在家的父親也不放過,如此刻薄的語言諷刺辱罵。
“云清月我知道你帶著仇恨回來的,沒有想到你如此不分青紅皂白。”
何思邈轉(zhuǎn)而語氣輕漫道:“還是因為我坐上了何家這把交椅,而不是你心心念念的何思灝?你不服氣?”
“無恥!”
云清月氣得小臉煞白,就不該半夜三更的接他電話,還和他掰扯那么多,徒增煩惱。
她啪地一聲扯下電話線。
何思邈聽著電話里一陣嘟嘟嘟的聲音,無聲地笑了。
只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和云清月斗,他似乎從來就沒有勝過,但也沒有輸過,每次都是堪堪的平手或者險勝。
何思灝,云清月,云星辰他們幾人在同一個大院長大。
他和云清月同歲,何思灝比他們兩人大了兩歲,而云星辰又比他們兩人小了兩歲。
云家和何家多年的交情。
云清月的父親云錦輝和何思邈的父親何天成是情同手足,肝膽相照的兄弟,是無話不談,親密無間的朋友,生意場上更是志同道合,互相扶持的親密伙伴。
世人皆知,云何兩家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
云清月打小混在男孩堆里,性格潑辣大膽。
跟著何思邈一起喊何思灝一聲哥哥。
他一直以為云清月和他一樣,當(dāng)何思灝是親哥哥一般,畢竟從小廝混在一起。
誰知,云清月喜歡何思灝,讓他誤以為了那么多年。
他和云清月兩人同班同學(xué),成績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
云清月作為云家的大小姐,高傲美麗,性子也是不屈的。
每次考試,他都是把控的很好,比她低個幾分,把第一的位置拱手讓給她。
偶爾看她太驕傲了,又想打擊她一下,把她第一的位置給搶回來??此曀绯鹑艘话阖嗳说哪抗猓乱淮慰荚嚨臅r候,又乖乖地將第一的位置拱手奉還給她。
他做了千年老二,一直甘之如飴,只因他歡喜。
一夕得知,她放在心尖上的人是何思灝時,那種驕傲和自信瞬間坍塌。
他是標(biāo)準(zhǔn)的二傻子嗎?!
可不是嗎!
他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