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言朝著她笑了笑,道:“我不是個小氣的人。”
還不忘自嘲一句:“要不然也不會輸光了錢,到了這里?!?p> 聽到這,魚頭“噗”的笑了出來,說道:“不嫌丟人,我看你呀,是缺心眼!”
肖子言看到她轉(zhuǎn)頭過去偷笑的樣子,之前沒看過她笑,原來這個女孩的笑也是挺迷人的。
他突然問道:“像你這樣的好姑娘,怎么也會來這地方?”
魚頭怔了怔,垂下了頭,笑著答道:“你怎知我就是個好姑娘?”
她悄悄抬起了眼,續(xù)道:“我有兩個弟弟,在我十二歲的時候,爹娘就因為養(yǎng)不起我,把我賣給了大奶奶。”
肖子言見她神色低落,知道觸碰到了她的傷心處,忙道:“對不起...”
“沒關系的,也正想找個人傾訴?!?p> 魚頭故作精神:“還好我長相不好,身材也不好,又不會說話,大奶奶也就瞧不得我上臺面去,就讓我在這里做小工?!?p> 肖子言道:“你倒是挺樂觀,那以后,在這里我保護你,沒人能欺負你!”
魚頭笑得很開心,快步走開了,道:“先保護好你自己吧!呆子。”
肖子言一拍腦袋,到底在想什么,自己不是要問大老板的事么?
到了晚上。
忙了一天的肖子言在后廚,拿了個臉盆,默默地倒了盆熱水,蹲下準備來洗把臉。
一只腳伸了過來。
是那個冬瓜的肥腳。
“你把最后一點熱水也給舀了,還叫我怎么有水洗腳。”
肖子言朝著她笑了笑:“姐,你先用?!?p> 魚頭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有些事情就算沒看到,也能猜到幾分。
“人烤鴨都倒好了水了,我再給你去燒點水成了?!?p> 冬瓜白了她一眼,說道:“哎喲,你怎得對這小子還挺關心,這要叫你家大牛知道了不得吃醋?我只不過不想睡得太晚了?!?p> “你...”
魚頭被氣得說不上話來,罵人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肖子言依舊樂呵呵的賠笑著,搬過來一張凳子,似乎看不出半點怨氣,道:“姐,我給你洗腳?!?p> “魚頭,你瞧瞧你,怎得還不如一個新來的懂事。”
魚頭甩了身子,氣沖沖地離開了后廚。
她當然不會跟冬瓜生氣。
肖子言沒有說話,只是蹲下身子給她脫了鞋襪默默洗腳。
心中尋思起來:“大牛?又是誰?和魚頭又是什么關系?”
他之前從來也沒有給人洗過腳,手指揉搓惹得那冬瓜不停地叫癢。
“冬瓜姐姐,你在這里多久了?”
肖子言找了個機會插上話。
冬瓜眼里冒出得意的光,搖頭晃腦,答道:“很長時間了,可能比你的年紀還要大?!?p> 肖子言故作驚訝,說道:“可你看起來卻只有二十歲的樣子。”
冬瓜也知道,他說奉承的話只是為了想從自己口中了解些什么。
但無論哪個女人,是老是少,聽到這么一番話,總會高興的。
她說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問我?”
肖子言點了點頭,說道:“我不想在這里待一輩子,我想往上爬?!?p> 冬瓜笑了,是不屑的笑,說道:“爬到哪去?一個人要是一開始做了奴仆,一輩子也就是個奴仆。”
肖子言搖搖頭,問道:“姐姐在天上人間待了那么久,可見過這的大老板?”
冬瓜這才知道了烤鴨的意圖,人是想借著親近大老板上位。
他是個聰明的人,但沒有很聰明。
她說道:“沒有,大老板從不來這個地方,在這里,或許也只有坐到大奶奶那個位置,才能有機會見到大老板。”
肖子言的心涼了半截,這才知道自己原本的預想有多么不著邊際!
他現(xiàn)在也有選擇的機會,把這胖女人打一頓離開,或者繼續(xù)等待渺茫的機會。
肖子言用他自己的臉巾,擦干了她的肥腳。
冬瓜看他的眼神變了,摸著肖子言的腦袋。
肖子言心中不住地惡心,從給她洗腳的那一刻,真的是惡心媽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
他躲開了,站了起來道:“好了姐。”
冬瓜看著他的臉,俊俏聽話,對他的眼神中有多了一種意味,低聲道:“你是個乖孩子,等到半夜,到我的窩里來,偷偷的來?!?p> 肖子言沒有放下聲音,說道:“我不敢?!?p> 冬瓜道:“你連這點膽子都沒有?”
肖子言答道:“不敢。”
而后,在冬瓜的眼里,在她的口中,烤鴨一直都是個沒用的人。
……
后面的日子里,肖子言常伴新來的花魁左右,被客人們親切地喚作“龜公”。
在花魁晨醒之前要提前準備好一切,再等到花魁姑娘歇息了,他才回去休息。
新來的花魁,艷兒,漸漸成為這里最受歡迎的花魁。
一來就能成為花魁的女必然不簡單的人物,往往騰不出閑暇的時刻。
所以做她的隨仆,工作量無疑也翻了翻。
白大奶奶口中這個“好差事”,現(xiàn)在再想起來,真是諷刺。
風光的名頭是你的主人,而你依舊低賤不堪,和其他人的隨仆并無高低,如同爛泥。
艷兒有望取代蝶兒姑娘成為這天上人間的頭牌,這是大家私底下都知道的事情。
而烤鴨依舊是烤鴨。
艷兒確實是很美,如同她的名字那般,外表既清純?nèi)亲x書人的憐愛,又美艷受富紳追捧。
單論樣貌,肖子言也分辨不出與清允孰高孰低。
大概清允更漂亮一些吧……反正要是娶老婆,自己一定選清允的。
但肖子言此刻更在意的是天上人間關于大老板的訊息和格局。
借著“烤鴨”的身份,漸漸摸清了在這里設有的暗格和布控,還有那些有著特殊本領的人。
……
每天,想要見艷兒的客人很多。
比見其他花魁的客人加起來還要多,甚至不少都曾是蝶兒姑娘的???。
容易得到的東西,幾乎沒人會產(chǎn)生興趣。
青樓女子,不是妓女,譜都大著呢。
更別說是這天上人間,花魁一天的收成可不比顯貴員外的更少。
大家伙兒心照不宣的“頭牌”,想單獨見上一面,若不付出多些,是很難的事情。
這里面有很多規(guī)矩。
通??腿藖砹耍竽棠炭瓷弦谎劬湍芙o他們掃掉一半的人。
能留下的,往往非富即貴。
又或是一表人才,極富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