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天操作出租車移動的手法叫做“御物”,還是從凌天雪那里偷師學來的。
至于兩人為什么不離開出租車,因為外面密密麻麻全是蟲子的尸體,車上是最干凈的地方。
“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在司機鼓起勇氣扭頭的一瞬間,李長天劈頭蓋臉地說道。
司機心中大駭,這是鬼喊捉鬼么?
那邊,駝背老頭的大招終于憋出來了,只見他的嘴巴張的很大,從他口中緩緩蠕動出一只肥碩的蟲子。
“本命金蠶,你們準備受死吧!”一陣瘋狂的令人耳膜生痛的恐怖笑聲過后,那條蟲子像是打了雞血一樣,飛了起來。
李長天和凌天雪不約而同地關上了窗戶,生怕沾到混了老頭口水的蟲子。
那只蟲子落在了出租車旁邊,快速爬到車胎上,一口一口噬咬著車胎,每吃一口身體就變大一分。
“哈哈哈,怕了吧?乖乖成為的蠱盅吧!”
駝背老頭做著夸張的手勢操控著金蠶,嘴里發(fā)出歇斯底里的笑聲。
金蠶一寸一寸變大,從蚯蚓那么大變成了蛇,又變成了一條巨蟒。
失去前輪的出租車猛然磕在地上,痛的司機破口大罵:“你他媽吃的是誰的車?”
凌天雪再次拔出長劍,卻被李長天摁了回去:“別殺死了,這蟲子汁液太臭?!?p> 眼看著金蠶體型越來越大,車頭都被啃掉了大半個,即將化龍,李長天伸出掌心,輕聲說道:“老朋友,有個不知死活的臭蟲在冒充你,出來練練手?”
李長天的掌心靜靜地躺著一枚通體透明的珠子,珠子之中懸浮著一條袖珍的龍,頭頂有兩對角,身子下面有四條樹筋一樣的爪子。
“這就是在那條走水失敗的老蛟?它怎么變成龍了?”
凌天雪饒有興趣地盯著珠子里的龍。
李長天沒有回答,八十多年前的事情,他記得不是很清楚。
那一日,似乎是電閃雷鳴,陰云密布。
他聽說在東北洲一個地方,有一只即將老蛟,畢生的心愿就是化龍。
沒見過龍的李長天決定去見個世面,追尋龍息來到江邊,卻發(fā)現(xiàn)不少手持長槍的部隊,對著江中射擊。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0910部隊,部隊中有很多高手,他們精通各類法術、陣法、以及各種各樣的超自然能力。
可惜后來,因為六十年代的一場批判,部隊一代不如一代......
蛟走水時,要遭受數(shù)不盡的天罰。
李長天躲在一片蘆葦蕩里,稍稍看了一會,都覺得心驚膽戰(zhàn),碗口粗的驚雷劈了四五波,每一波都落下數(shù)十道。
老蛟被電的遍體鱗傷,鱗片全部脫落,像是一條掉毛的老狗,但他依然在支撐著走完剩下的路。
然而,部隊卻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只想取得老蛟的精元。
他們受當時的領導人直接管制,盡管死了成片成片的高手,但為了得到精元,沒有一個人撤退。
一旦蛟走水成功,化身為龍,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滅頂之災。
眼看著快到入??冢磳⒁伙w沖天,可惜老蛟受傷太重,血也流光了,最終發(fā)出一道不甘心的怒吼,倒在了李長天身邊的蘆葦蕩。
“你不是凡人,若是凡人絕對抵抗不了龍息?!?p> 老蛟凝聚了龍息,也凝聚了龍魂,卻缺失了最重要的龍體,在它破風箱般的聲音中,李長天讀出了遺憾。
“你有什么遺言?”
李長天蹲在老蛟巨大的頭顱邊,探了探它的鼻息,已經(jīng)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你是他們一伙的?”老蛟用盡力氣問道。
李長天搖搖頭:“時間不多了,被他們發(fā)現(xiàn),我也會惹一身麻煩?!?p> “幫我收了龍魂,我不甘!”
老蛟劇烈地咆哮,江水卷起一個又一個漩渦,淹沒了兩岸的農(nóng)田,沖倒了數(shù)不盡的房屋。
......
一聲蒼涼的龍吟,在小樓前驟然響起。
珠子中的龍魂,霎時間騰空而起,在月色下呈現(xiàn)出耀眼的金色。
一時間,巨大的威壓令駝背老頭兩腿戰(zhàn)栗不停,他顫顫巍巍地指著天空:“真龍,那是真龍!”
司機死死低著頭,壓在方向盤上,本以為苗疆蠱女的傳人王老五,也算是個人物,哪想到對方更勝一籌,居然召喚出了龍。
他大氣不敢多出一聲,生怕空中盤旋的龍瞧見了他。
一口炙熱的龍息噴向王老五,所到之處皆化為灰燼,王老五須發(fā)盡燃,緊接著整個身子劇烈燃燒起來。
伴隨著陣陣惡臭,王老五燒成了灰燼。
正在啃噬出租車的金蠶,已經(jīng)長到電線桿那么粗,王老五一死,它就失去了聯(lián)系,迷茫地抬起看了一眼空中的龍,忽然變得興奮起來,匍匐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龍魂金色的瞳孔閃過一絲蔑視,張開水缸大的龍口,從天而降,一口吞下了金蠶。
李長天和凌天雪面面相覷,在凌天雪嫌棄的眼神中,李長天舉起手發(fā)誓:“這絕對不是我的主意,我用人格擔保!”
“沒有的東西也能作擔保?”凌天雪嘲諷一聲。
龍魂打了一個飽嗝,如長鯨吸水般收回了龍珠。
李長天一把將它丟進旅行袋里,嫌棄地說:“離我遠點!”
他下車后,走進小樓看了一眼,片刻之后,面色陰沉地走了出來,臨上車時還向王老五的骨灰吐了一口唾沫:“挫骨揚灰算是便宜你了?!?p> “看到了什么?”凌天雪有些好奇。
“你還是別看為好,否則你會吃不下飯?!?p> 李長天感嘆一聲,沒想到今天誤打誤撞居然除掉了一個禍害。
他拍了拍依然在瑟瑟發(fā)抖的司機:“喂,開車!”
司機從恐懼中驚醒,看了看被啃掉的車頭,十分為難。
“開!”
李長天聲音加重了幾分,也變得冷漠起來。
“好好好,我開我開,去哪???”司機苦著臉,哪里敢得罪李長天。
“去診所,診所在哪,你心里知道?!?p> 司機真的很聽話地開始點火掛檔,甚至打方向盤。
然后,一幕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沒有前輪的出租車居然動了起來,在黑夜里開始穿梭。
“雪姑娘,如果讓你破陣,你選擇怎么做?”
李長天的面前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八卦投影,這是整個泥云巷的地理位置標記,他輕輕撥動著上面的機關門,然后在很短時間里,算出了最快出陣的路線。
出租車也跟隨著八卦投影上的路線,駛出了迷陣。
車子停在了泥云巷東邊的一家診所前,一個穿白大褂的醫(yī)生,絲毫沒有因為出租車而驚訝,只是淡淡說了一句:“下班了!”
“人有人的下班時間,鬼有鬼的下班時間,我看這個時候正是鬼的上班時間?!?p> 李長天走下車,指了指駕駛座上的司機:“醫(yī)好他,否則,整個診所陪葬。”
“生平只醫(yī)活人,不醫(yī)鬼?!贬t(yī)生不偏不倚地迎上李長天的目光。
李長天看向司機,笑道:“他說你是鬼?!?p> 司機頓時如墜冰窟,他顫抖著走下車,不可思議地看向白大褂:“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
“像你這么愚蠢的鬼,我還是我頭一次見到?!卑状蠊永湫σ宦暎^續(xù)說道:“你早就死了,到底是什么維持著你繼續(xù)存在于這個世界?執(zhí)念?或是復仇的欲望?!?p> 司機心里“咯噔”一跳,忽然記起來,自己出了一場車禍,受了很重的傷。
“我死了?我死了!”他終于想起了生前的事情。
白大褂暼了一眼陷入癲狂狀態(tài)的司機,轉(zhuǎn)身就要往屋里走。
“只醫(yī)活人,卻要殺活人?”李長天突然開口。
白大褂臉色大變,迅猛轉(zhuǎn)過頭:“你到底是什么人?”
“來取你性命的人?!崩铋L天如沐春風般地笑了笑。
“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劃條道如何?”白大褂遲疑了一下,一時不清楚李長天的底細。
“呵,劃條道?”
李長天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笑話一樣,喃喃說道:“這泥云巷以前就是我罩著的?!?p> “你想怎么樣?”白大褂默默將手伸到背后摸了一只手術刀。
“醫(yī)他或者死!”
“鬼怎么醫(yī)?”
“那是你的事?!?p> “不要欺人太甚!”
話音未落,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急速沖著李長天而去。
“哇,他也會御物呢!”
李長天驚訝地指著白大褂,提醒凌天雪注意看。
凌天雪身影如電,一下子飛出車外,抓住那只手術刀,輕輕一甩,手術刀又向白大褂刺去,速度比之前還要快很多。
手術刀徑直插入白大褂的胸膛,白大褂忍著劇痛拔出手術刀,又扔了很多只出去,在空中以不同的軌跡飛舞。
“傳說,有個專愛弄傷人,然后再救治人,以達到練習刀法為目的的醫(yī)生,是不是你,惡魔獵刀?”
李長天一邊閃躲著飛來的手術刀,一邊問道。
白大褂沉默不語。
李長天嘆道:“可惜啊,你殺了太多人,將泥云巷弄得烏煙瘴氣。”
“死吧!”秘密被人無情戳穿,白大褂惱羞成怒。
“雪姑娘,該出手了,再不動手,我要被人戳成窟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