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雕的鏤花房門吱呀呀的打開,許是沒料到宋西沅去而復(fù)返,屋內(nèi)的林氏母女有些驚訝的往門口望去。
“恭喜你了,大姐姐?!彼挝縻渎杂行┲赡鄣男∧槗P(yáng)起,說出的話卻是讓人感覺到無比諷刺。
“宋西沅!”林氏氣勢洶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小小年紀(jì)心思怎么如此歹毒,憐兒好歹是你的姐姐,你怎能這樣對她!”
看著林氏這般紅著眼眶狠毒的望著自己,宋西沅倒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姨娘說的是。”
“所以啊,我將自己的未婚夫婿送給了大姐姐,姨娘難道不開心嗎?”宋西沅歪著頭,似是有些苦惱。
林氏此刻卻不知宋西沅心里在想些什么了,只是瞧見了宋西沅臉上的笑容有些刺眼,她疾步上前,揚(yáng)起巴掌就要打在宋西沅的臉上。
宋西沅仍然是落落大方站在那里,絲毫沒有要躲避的意思。
一旁的荷香墨畫著了急,卻還是晚了,眼睜睜的看著林氏的巴掌落下。
但是,那預(yù)料之中的巴掌并未落下,卻是一旁什么話也不說的宋芷憐緊緊握住了林氏的手,甚至連宋西沅鬢邊的青絲都沒碰到。
荷香跟墨畫也顧不得這宋大小姐是怎么想的了,慌忙將宋西沅拉扯到身后,緊緊盯著林氏。
看見是宋芷憐拉住了林氏,宋西沅波瀾不驚的眸子里也閃過一絲驚訝,但還是笑意盈盈道:“我不知林姨娘是以何種身份來對我這個宋太傅的嫡女不尊?”
林氏此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自知這一巴掌不一定能落到宋西沅臉上,但萬萬沒料到最后竟是自己女兒拉住了她的手。
“憐兒?”林氏不解的看向這個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女兒。
宋芷憐看著面前比自己還要瘦弱些的少女,心里卻是有了一萬種莫名的想法。往日那個最懦弱,最不計(jì)較的宋西沅什么時(shí)候竟有這等心思,將整個宋家甚至二皇子玩弄于股掌之中?
“姨娘,此事本就與二妹妹無關(guān)?!彼诬茟z松開了緊緊握著的林氏的手腕道。
宋西沅此刻終于覺得哪里不對勁了,她看著處變不驚甚至沒有一絲憤怒的宋芷憐越發(fā)覺得不對勁。
太冷靜了!前世的宋芷憐雖說情緒也是掩飾的極好,但是那也是背后倚著林氏與宋老夫人這兩顆大樹,所以她才毫無顧慮的對自己演著戲。
可是如今,林氏已倒,宋老夫人將她視作為自己鋪路的廢棋,她現(xiàn)在如此冷靜,好似一切都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的情緒是從何而來,難道她宋芷憐背后還有什么人物?
宋西沅的眸子閃了閃,再怎么仔細(xì)回想前世的事情,也無法猜測宋西沅背后的人是誰,畢竟她還沒有見到白漠居登基就死了,難道事情還沒結(jié)束?最后當(dāng)上皇帝的,真的是白漠居嗎?
“到底大姐姐還是咱們太傅府上出來的,自然比小門小戶養(yǎng)出來的教養(yǎng)好些。”宋西沅干脆不再去想,沖在一旁恨恨盯著自己的林氏微微一笑。
林氏干燥的嘴唇動了動,看了一眼宋芷憐,到底沒說什么。
“倒是大姐姐,過幾日便要抬進(jìn)二皇子行宮了,即便與太傅府脫離了關(guān)系,妹妹也要提醒你一句,要記住誰才是你真正的身旁人。”
宋芷憐的眸子閃過一絲震驚后的慌亂,僅一瞬便掩了下去。宋西沅此話本就是為了試探宋芷憐而講,如今看宋芷憐這幅模樣,自己的猜測相比也八九不離十了,只是不知道她背后之人到底是誰,竟將手伸進(jìn)了太傅府還能讓宋芷憐的生母林氏毫無察覺,并且宋芷憐為何如此聽他的話?
宋芷憐心中有鬼,自然聽懂了宋西沅的話中之話,斷然震驚了不少,她一直沒放在心中的廢物妹妹,何時(shí)知道自己與那人的交易?
林氏自然沒聽懂宋西沅的意思,只當(dāng)她又變著法子奚落自己的憐兒,語氣不善:“小姐乏了,二小姐請回罷?!?p> 宋西沅倒是也沒想在這多待,只笑盈盈道:“是我忘了,大姐姐過幾日便要出嫁了,是有許多事要忙,那西沅便不打擾了?!?p> 說罷,便提著裙角寬寬離去,荷香與墨畫緊步跟在后面。
“這個賤人!”宋西沅走后,林氏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將手邊的瓷杯子摔在了地上,“憐兒,你為什么要攔住我,看著她在你面前耀武揚(yáng)威的樣子,我就來氣!”
宋芷憐淡淡撇了一眼一旁怒氣沖沖的母親,心中倒隱隱有這個女人不是自己母親的感覺。
往日的林氏,有頭腦也夠狠毒,幾乎沒有哪一次這么失態(tài)過,可如今怎么變得這么……愚笨。好在自己有那位大人指點(diǎn),不讓恐怕就要像她一樣在屋子里到處摔打家具生悶氣。
小不忍則亂大謀,那位大人說的對。
宋芷憐將心中的怒氣壓下去,握住身旁林氏的手,語氣平淡對林氏道:“娘,過幾日女兒便要出嫁了,往后你一人在府中千萬小心行事,切記不要招惹宋西沅?!?p> 看著面前好似一夜長大的女兒,林氏縱心里有再多的怒火,此刻也不得不悶在心里,自己的憐兒一向驕傲,她知道憐兒受的委屈。
只含著兩行清淚,點(diǎn)了點(diǎn)頭,娘倆便無話而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