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流言傳了幾日,到底是牽扯到了皇室,也有些消停的苗頭。
東黎城淅淅瀝瀝接連著下了兩天的小雨,都說春雨貴如油,倒是個豐收年的好兆頭,眼看著雨停了,日頭也是暖洋洋的,撒在人身上倒是去了些冬末的寒意。
過兩日便是宋家大小姐宋芷憐出嫁的日子,雖說脫離了關(guān)系,但好歹也是要從太傅府送出去的,于是太傅府也逐漸開始忙碌起來。
往日太傅府有什么要緊的大事,宋老夫人總是要鋪張一些的,倒是為了顯個派頭,這次她心知滿城的百姓明里暗里都對這個不知檢點的大小姐議論紛紛,干脆不管了,全都扔給了宋西沅,生怕丟了她的老臉。
宋西沅身為太傅嫡女,自然接觸過管家的事情,但是論上手,這還是第一次,何況還是府中小姐出嫁這種事情。眾人自然不信服這個剛及笄的少女,等著看她笑話的不在少數(shù)。但是宋西沅可不是前世那個不諳世事的宋西沅了,前世嫁給白漠居后,為了更好的輔佐他,自然要有一手強硬的能力,這管家,不過爾爾罷了。
“小姐,你何苦這么費心,先不說這次大小姐設(shè)計二皇子的事情已經(jīng)傳的滿人皆知,就是往日她對你的態(tài)度,你又何況對她掏心掏肺?!焙上憧粗B請?zhí)甲约河H手寫的宋西沅,不禁有些憤憤不平。
雖宋西沅不過是個剛剛十五的丫頭,但寫起字來卻是行云流水,字體也是不同于她清秀的面容,倒顯得些許狂妄來。
“這外頭鬧大小姐鬧的再兇,也不關(guān)咱們的事,她名聲越不好,咱們小姐就越得人心。”墨畫一向最能看透事情的本質(zhì),只是看著自己小姐那瀟灑的字體,一邊替她研磨一邊告訴荷香。
宋西沅贊許的看向墨畫,無論前世今生,墨畫永遠是一個動作就能看出自己意圖的人。
“對了,可不是嘛,外頭罵大小姐越狠,就越能體現(xiàn)咱們小姐的善良來,怎就奴婢如此愚鈍?!焙上惚臼且荒樑d奮,到最后竟是委屈的斂下了眸子,恨自己不似墨畫那般聰明,懊惱自己的愚笨起來。
宋西沅自然是聽出了荷香話中的意思,有些好笑的與墨畫對視了一眼,順手用筆桿敲了敲荷香梳著雙丫髻的頭,打趣道:“你這丫頭,怎么未有夫婿倒還亂吃飛醋來了?!闭f我一旁的墨畫也低低笑出聲來。
荷香聽到此話倒也顧不得什么羞澀了,只紅著臉與墨畫鬧做一團。
偏院。
鏤花的木雕門窗上都貼著醒目的大紅色喜字,本該是府中最熱鬧的新娘子出嫁的閨房,如今卻冷冷清清,只有宋芷憐跟林氏連個貼身的丫鬟都沒有。
“這個宋西沅,真是可惡!”林氏早就從每日送飯的丫鬟那里打聽到了,憐兒的出嫁事宜竟然由宋西沅那個乳臭未干的臭丫頭負責。
旁人也就罷了,偏就是她宋西沅。雖說宋政與憐兒斷了關(guān)系,但好歹也是從太傅府出去的,她竟這么膽大,連個好院子都舍不得拿出來,偏要讓她的憐兒從這個破偏院里出嫁。
林氏越想越恨,恨不得馬上就講宋西沅抽了筋剝了皮才解恨。還有那個宋西音跟老太太,宋西音也就罷了,到底不是從自己肚子里爬出來的,養(yǎng)再久也是個白眼狼。沒成想就連自己的表姑老夫人也對自己這般狠心,往日自己像條狗一樣處處順著她,到頭來竟是這種下場!
宋芷憐本也是個十分愛面子的,但自從這些個腌臜之事被揭開后,倒也顯得有些無所謂了。
橫豎她都要嫁給二皇子了不是嗎?宋芷憐面帶笑意的撫上自己的嫁衣,別人怎樣看她她都無所謂,只要能嫁給白漠居,便是她最大的心愿了,至于宋西沅,得了那位大人的幫助,不愁沒法子對她。
“娘,”宋芷憐將嫁衣小心點放在一旁,又對林氏叮囑道:“女兒出嫁后,這太傅府就只剩你自己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等女兒來接你?!?p> 林氏聽聞此話,鼻子一酸,自己從小養(yǎng)到大的寶貝女兒,如今竟這樣草草的嫁出去了,她千算萬算沒成想竟算計到了親生閨女,惹的滿城笑話。
“能嫁給二皇子,縱然是個妾,也是女兒的福氣?!彼诬茟z仍然是一副歡天喜地的樣子:“娘,你放心罷,女兒絕對不會只甘心當個妾室的,這正妃的位子,也是我宋芷憐的?!?p> 到那時,她就要讓往日看自己笑話的人都跪在自己腳下行李,讓宋西沅死無葬身之地!宋芷憐的眸子閃著狂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