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笙歌也不喜歡在床上躺著,清醒了便下了床,原本也沒有什么大問題,就是嗆了些煙罷了。
往屋外走,才發(fā)現(xiàn)雀伯也在此處,不知道在同穆北冥說著什么。
遠遠地瞧見了穆北冥的臉,心中又想起方才夢中的場景,不禁拍了拍臉。
她這是有多著急嫁出去啊!
遠處的人似乎感覺到了這邊傳來的目光,都同時望了過來,楚笙歌定了定神招呼著往前走。
“老頑童!”楚笙歌蹦跶著徑直往雀羅的方向去了,雙手掛在了雀羅身上直撒嬌。
“欸,臭丫頭又瞞著你母親偷跑出來了吧!”
雀羅也相當(dāng)于楚笙歌半個父親,從小也是看著她長大的,過去楚笙歌調(diào)皮的時候也沒少折騰他,他雖年紀(jì)大但是依舊是童心未泯過往和楚笙歌兩人也是在將軍府里能掀起不小浪的人。
“才不是呢,我可是跟母親說了,母親答應(yīng)我出來的?!背细杷砷_手,非常得意的揚了揚下巴。
“也——不得了了,啥時候這么聽話,出門還開始報備了?!?p> “沒了你,很快就學(xué)上了?!?p> “臭丫頭沒大沒小,這敢情還是我在帶跑你??!”雀羅抬手捏起了拳頭就往楚笙歌的頭頂上去,楚笙歌也不躲只是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雀羅也并非真的要打,只是在楚笙歌的發(fā)髻上輕輕敲了一下便作罷。
他生平膝下無兒無女,孤家寡人一個,但是對他這位好兄弟的女兒卻著實喜愛的緊,主要的是這丫頭古靈精怪的,特別討人喜歡。
不過轉(zhuǎn)而又想起方才的場景,不禁嚴肅起來,“臭丫頭,雀伯我可警告你啊,以后不準(zhǔn)再做那樣危險的事,不然我一定五花大綁把你給送回去?!?p> 楚笙歌撇了撇嘴,攤開雙手不以為然,一點威脅力都沒有。
穆北冥倒是有些意外,雀羅居然認識他這小徒弟,看樣子關(guān)系還是十分的好,若是這樣那是不是代表著雀羅也認識楚震南并且極有可能還是楚震南手底下極為信任的一員大將。
突然間響起不久前,暗瞳回報的消息——
楚震南的軍師在軍營中無故失了蹤影,但是楚震南卻并未對外聲張。
穆北冥心中有了些猜測,難道這兩人本身就是同一人?
不禁再次打量了一下面前像孩子一樣還在你一言我一語的吵鬧的兩個人。
當(dāng)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過很快他便又意識到了另一點,他好像又被無視了,這存在感完全是負數(shù)啊。
兩人就在他的眼前慢慢走遠,連聲招呼都沒有打,只留得他自己一個人還站在原地目送他們一前一后的離開。
好家伙,這禮儀還是沒有學(xué)好啊,看來還得叫張嬤嬤多加把火候。
楚笙歌同雀伯說著話,驀的感覺脊背一陣發(fā)涼,不禁抖了抖。
一旁的雀羅見了還在那不正經(jīng)的說,“怎么了,抽風(fēng)了?!?p> “或許是吧!”楚笙歌又抖了兩下點了點頭道。
“要不我給你開點藥?”
“呵——還是算了,您老藥珍貴,可別在我身上浪費?!?p> 兩人一起出了客棧,楚笙歌是還有別事情想問他才把他叫出來的,雀羅當(dāng)然也看的出來。
“說吧,臭丫頭你想問什么,剛才已經(jīng)夠遠了,千里耳也聽不見?!?p> “老頑童,你認為這疫情是什么狀況?!背细柰送闹荛_口問道。
雀羅皺了皺眉,想了一會兒,用兩個字來進行了概括。
“邪乎?!?p> 停了一會兒又繼續(xù)說道,“你家老頭讓我過來看看,我來了之后發(fā)現(xiàn)根本沒什么大問題,只是一些頭疼腦熱罷了,出現(xiàn)死亡也是因為有些人身體底子弱牽起了一些并發(fā)癥,我原本已經(jīng)準(zhǔn)備回軍營了,可是卻突然在一夜之間,情況有了改變,較之以前我認為這才是真正的疫情?!?p> 其實楚笙歌也覺得這事有問題,一路上思來想去了很多也還是沒有弄明白。
“那現(xiàn)在可有什么辦法根治?!?p> “目前沒有,只能短暫壓制,這與平常我見過的鼠疫不一樣,倒是更像以前我的故人研究出來的一種毒但又不完全是那種毒,若是她在我相信肯定會有辦法,可是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她了?!?p> 毒?
楚笙歌臉上浮起了疑云。
“可確定是毒?!?p> “只是猜測?!?p> “南朝來了位毒醫(yī)據(jù)說神通廣大你可有見過?!?p> “沒有......不過,前幾日倒是聽人說了南朝來了人?!?p> “你可以去同她討論討論,順便探探她的底,看看她究竟是好心還是惡意?!?p> 楚笙歌回想起向前火場的情景,言莫白想救人的心絕對是真的,人的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眼中的急切與不忍騙不了人。
她一路上都在觀察他,雖然他總是一臉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但是她看見了他在望著那些尸骨是臉上復(fù)雜的表情,或許那時他自己都并未注意,在翻身上馬時那短暫的片刻那破碎了一地的表情。
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對,為什么他的表情會那么的奇怪,而又是為什么他們要在這西北鼠疫區(qū)來摻和一腳,又為什么急于擺脫那些衛(wèi)兵。
看來她目前還暫時不能離開,得等這次鼠疫徹底穩(wěn)定后才能往父親那里去。
楚笙歌想了想又繼續(xù)說道,“大哥的事你可清楚?!?p> 雀羅面色一皺,“目前只有你老頭傳來的消息,已失蹤月余,仿若人間蒸發(fā)一樣收不到一丁點音訊?!?p> “大哥肯定還活著?!背细鑸远ǖ卣f。
“沒有尸骨就一定還活著,那么多人死在了埋伏中,尸骨都尋到了,不可能獨獨只失蹤了大哥的,我不相信世界上又這么巧合的事?!?p> “他要么是被人困住了,要么就一定是有不能出現(xiàn)的理由?!?p> 楚笙歌眺望著遠處灰蒙蒙的山川,一個那樣愛惜盔甲的人,怎會如此輕易的棄他的軍隊于不顧。
氣氛突然寂靜下來,雀羅望向身旁自己看著長大的丫頭想要說些什么來調(diào)動一下氣氛,那人便自顧自的走了只是灑脫的背著他揮了揮手。
老樣子,還真是不懂得尊老愛幼!
不過整個人倒是老成了許多,雖然鬧騰還是愛鬧騰,但在有的時候也安靜的出奇,就像剛才望著遠處的山川一樣,也不知道她透過那些濃霧,到底是要看清什么。
穆玨軒聽人通報楚笙歌醒了,也并未出門去看,想著她房中應(yīng)當(dāng)是有很多人,去了倒顯得不自在。
醒了,他知道了便好。
他很謝謝她阻止了那場罪惡的火焰,一場他沒有勇氣去撲滅的大火。
眼底閃著異樣的微光,恍恍惚惚間仿佛又看到了那個立于火光中的少女,洶涌的火浪不是她的束縛而是她的裝飾,剎那間一切的不美好仿佛都做了她的陪襯,生命同烈火一起燃燒卻是那么的耀眼。
照射到了他腐朽,晦暗,怯懦的心底。
好像要,好像擁抱那美麗!
......
楚笙歌拋下了雀羅,自己一個人回了客棧,廊道里遇上了言莫白,倒沒有之前那么排斥了,雖然還是覺得他不正經(jīng)。
“小笙歌,我正找你了。”
“找我干什么。”楚笙歌語氣倒是同往常好了許多,畢竟看在救命恩人的面子上。
面前的人忽的彎腰湊上前,輕挑的笑了笑,眼中溢著挑逗緩緩湊上前,在楚笙歌鼻尖停了下來道,“當(dāng)然是想你啊?!?p> 楚笙歌微微眨了眨眼,“好好說話!”
不要讓我再次為你拉上分界線。
言莫白撇了撇嘴,漫不經(jīng)心的挑了挑眉,直起了身子,“哎,還真是帶不動你?!?p> 繼而又搖著手里的玉扇補充道,“不過是真想你才找你?!?p> “那你就繼續(xù)想吧,我要走了?!闭f著便從身旁擦身而過。
言莫白也沒準(zhǔn)備死皮賴臉的再打算跟上去,只是笑意盈盈的看著人離開的背影。
忽然不遠處的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腳步,對著空氣說了聲,“謝謝!”
聲音不大不小,但是卻讓是足以能夠讓言莫白聽得清晰回蕩在悠長的樓道里,伴著微涼的清風(fēng)似乎讓人覺得很舒心。
言莫白笑的更深了,嘴角都快列到了耳根子,望著已經(jīng)踏入房內(nèi)的俏麗身影也喊了一句,“不用謝!”
回到房內(nèi)的人輕輕笑了笑反手關(guān)上了房門。
楚笙歌剛回房間坐下沒多久,風(fēng)寧遠便闖了進來,緊接著跟在身后的便是青禾。
楚笙歌泯了口茶,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兩人,他們最近倒是形影不離了。
“你們這一前一后的來干啥,三缺一找我玩葉子戲??!”
“不是,笙歌姐,是我要走了?!?p> “嗯,好走,不送!”
“就這樣?你不挽留一下我嗎?”說著風(fēng)寧遠便眼巴巴的湊上前,眨巴著大眼睛望著還在優(yōu)哉游哉喝茶的楚笙歌。
“挽留有用嗎?”
“沒用?!?p> “那就對了嘛,咱要干脆利落點,再說我又不是舍不得你的哪一位?!?p> 說著楚笙歌順帶的瞟了一眼門口還站著的青禾。
......
風(fēng)寧遠又搭上了順風(fēng)車。
楚笙歌果真沒有送風(fēng)寧遠上車,美其名曰:腿腳不方便。
這嗆著的煙還把腳給影響了,這找個理由也沒說找一個好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