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恒,你在家嗎?”穿著寬松的湖藍色孕婦裙的秦芳在門外摁著門鈴問道。
臥室里的一對男女頓時狼狽不堪的忙作一團。
嚴冰恒只恨自己扣衣紐的動作太慢,正在他提著褲子倉促起身的一瞬間,秦芳聽聞著室內(nèi)悉悉索索的奇怪的響聲,疑惑的拿鑰匙開門徑直走進來。
這時莫菲正坐在床頭慌慌張張的扣著文胸玲瓏精致的鈕扣,而衣衫不整的嚴冰恒面色蒼白目瞪口呆的直望著突然闖入的妻子。
屋子里緊張紛亂的空氣頓時凝固靜止,宛如遭到當(dāng)頭一棒的秦芳有些趔趄的站立不穩(wěn),下意識的伸手扶住了墻邊沙發(fā)的一角。
嚴冰恒愧疚心痛情不自禁的奔上前去,一把攙扶住她說:“芳芳,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昨晚我在酒吧喝醉了,莫菲好心護送我回來,結(jié)果我……”
痛苦惱怒的使勁推開他,秦芳冷笑道:“你為了報答她的護送之恩,就以身相許留宿了她,對嗎?還是你要繼續(xù)狡辯,說你們昨晚在一起什么也沒干,你們之間是清白的?”
嚴冰恒愧疚難當(dāng)?shù)淖蠞q著面孔無言以對。
秦芳的眼角不禁浮上憎恨輕蔑的微笑道:“不要告訴我,你們是怎么邂逅偶遇,怎么心有靈犀睡在一起的,我沒興趣知道!這種事情讓我覺得臟,覺得惡心!也許我就不該擔(dān)憂你的安危而整晚睡不著覺,我就不該這么早過來打擾你!……對不起,我該走了!”
“不,芳芳,你別這樣,你得原諒我!昨晚我就是喝醉了,我們這是第一次,我保證絕不會有第二次,求你原諒我吧!……”嚴冰恒蠻橫的攔住她的去路,苦苦哀求著跪倒在她的面前。
“第一次?”秦芳難以置信的尖利的冷笑,“第一次和第一百次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嗎?男人的出軌只有零次和無數(shù)次!你讓我怎么相信你?”
“那么女人的出軌呢?”嚴冰恒忽然仰起頭來反問道。他的聲音雖不洪亮,言語卻有震懾人心的力量。
在場的兩個女人不禁怔怔的不約而同的望著他。
嚴冰恒頓一頓,臉龐浮起憤恨的神色說:“你和遠程公司的趙總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說的清嗎?昨天他對我說,他仰慕你很久了;不僅如此,你對他也暗生情愫。如果你僅是精神出軌也就罷了,可是他還摸過你……那樣赤裸露骨的話,你讓我怎么受得了?!所以我才跑去酒吧買醉,才不慎撞見莫菲。”
“呵呵!”秦芳怒極而笑?!摆w總怎會胡說八道?他是那樣素質(zhì)低下的男人嗎?你倒是為自己的劈腿找了個堂而皇之的理由,以為這樣就問心無愧嗎?”
“不!我說的都是真的!要不要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他當(dāng)面對質(zhì)?“
“我沒有這般無聊!俗話說家丑不可外揚,我們活著還要臉面呢!”
”是??!芳芳,無論如何,我們是一家人,我不能沒有你和孩子,求你原諒我吧!我保證不會有下次,求你看在我們即將出生的孩子的份上……”嚴冰恒愧悔的雙手緊緊摟住她的雙腿,歇斯底里賭咒發(fā)誓。
親眼目睹著他在愛妻面前的真情表演,默默穿好內(nèi)衣的莫菲忽然淡定悠遠的插話道:“嚴主任,剛才你信誓旦旦的對我說,你要為昨晚的行為對我承擔(dān)責(zé)任,對嗎?你還要為我們私密的關(guān)系從長計議,總之你不會負我,對嗎?”
腹背受敵的嚴冰恒立時回頭對她怒吼:“你給我閉嘴!”
秦芳贊許的頻頻頷首冷笑道:“原來你自始自終盤算著的,是怎樣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是怎樣繼續(xù)無恥的天衣無縫的欺騙我!”
“不!不是這樣!芳芳,你聽我解釋。”百口莫辯的嚴冰恒有些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卻期期艾艾的不知如何解釋。
秦芳見狀說:“我覺得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做的不是解釋,而是抉擇,在我和莫菲之間抉擇。你應(yīng)該負起男人該有的責(zé)任來,無論對我,還是對莫菲。”
她異常冷靜的微笑著話鋒一轉(zhuǎn)道:“實際上無論你怎樣抉擇,我都不會奉陪了。這場感情的游戲,既然你們樂此不疲,你們就自個兒玩吧!我累了,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歇歇?!?p> “不!芳芳,除了你和孩子,我對其他的任何女人都沒有責(zé)任,我也無需抉擇什么!”嚴冰恒堅毅勇敢的挺身說道。
“是嗎?你要問你自己的心答不答應(yīng),問人家莫菲答不答應(yīng)!”秦芳冷笑道?!倍槐厝绱思鼻械谋響B(tài)?!?p> 嚴冰恒扭頭望了望滿面緋紅神情激動的莫菲,終于咬牙切齒的狠心說道:“對不起,莫菲,昨晚我喝醉了,對你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過錯。我不敢祈求你的諒解,只希望對你作出適當(dāng)?shù)慕?jīng)濟補償,因為除了這個,我實在不能給你其他任何的承諾……”因為羞愧,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沉,最后極力隱忍的緊緊的咬住了嘴唇。
秦芳意味深長的含笑瞅著他,又瞅了瞅倍覺羞辱眼含淚花的莫菲,不禁冷笑一聲,灰心失望的木然轉(zhuǎn)身,形單影只的向門外走去。
嚴冰恒無暇顧及可憐又可恨的莫菲,只得緊緊的跟隨著身懷六甲且精神受刺激的妻子,一路小心翼翼的追隨著她回到朗園的家中。
保姆張姐正在廚房里做飯,望見神色異常,似乎發(fā)生爭吵的夫妻倆,正要熱心的詢問勸解他們一番,秦芳冷漠的吩咐她說:“你回家去吧!今天起,我不用你伺候了。工資我明天轉(zhuǎn)賬給你?!?p> 在場的主仆二人均大驚失色面面相覷。
無可奈何低聲委婉的支走保姆后,嚴冰恒關(guān)掉廚房里爐灶上跳躍的火焰,意欲和妻子坐下來傾心相談,轉(zhuǎn)身卻找不見她的身影。
秦芳步履沉重緩慢的走進書房比鄰的佛堂里,在久違蒙塵的榻榻米上盤腿端坐下來。
自從懷孕,為了避免沖撞神明,她就鮮少在此禮佛參拜。但是今天,在她的生活掀起驚濤駭浪的今天,她覺得有必要對著佛祖和父親的遺像傾訴衷腸,以平復(fù)心緒。
或許是太久不曾與神明溝通,很多心事?lián)矶略谛念^,令她久久的仰望著高大莊嚴的佛像,眼含熱淚卻說不出話來。
激動難抑的她只得勉強打開腳畔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來閱讀,默然凝視著白紙黑字的書頁,她的眼淚簌簌而下。
嚴冰恒光著腳丫躬身走進佛堂里來,在她的身旁輕輕跪下,撫慰的將她緊緊摟進懷里,聲音低沉的喃喃說:“芳芳,你別這樣!我愛你和孩子,我永遠愛你們!……”
秦芳凄然冷笑道:“永遠是多遠?目光所及嗎?而所謂的丈夫大概就是這樣定義的吧!一丈以內(nèi)才是我的夫君。”
“昨晚我在恒隆那邊的酒吧和趙總打了一架,要不是他以那樣卑劣的言語刺激我,我也不至于轉(zhuǎn)身又跑到另一家酒吧買醉,以至于稀里糊涂的撞見莫菲,把她帶回家來……這一切真是連鎖反應(yīng),純屬巧合!我們真的是第一次,求你原諒我吧!人非圣賢,孰能無過?這輩子我就這一次對不住你,不會有第二次,我保證!”
秦芳厭煩的緊蹙眉頭,使勁推開他說:“這種話反反復(fù)復(fù)的說,你覺得有意思嗎?你走吧!讓我一個人待會兒?!?p> 但是身材魁偉的嚴冰恒頑固的一動也不動,秦芳感到無可奈何,只得有些艱難的從榻榻米上慢慢爬起身來。
嚴冰恒順勢摟住她的腿腳,死皮賴臉的羈絆著她誠懇的說:“我承認,昨晚若不是莫菲,一定會是別的女人和我睡在一起。因為我猜嫉你和趙總的關(guān)系,我定要那樣發(fā)泄一通,才能心里暢快!我?guī)嘶丶揖褪菫榱藞髲?fù)你,但現(xiàn)在我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我吧!”
“是嗎?“秦芳將信將疑的嘆息,”但為什么偏偏是莫菲?”
“我說過了,是機緣巧合呀!”
秦芳冷著臉聲音低沉的說:“心情不好就可以找其他女人尋歡作樂嗎?你覺得這是男人的特權(quán)嗎?作為妻子,我必須原諒和包容嗎?”
感到自己罪不可赦,嚴冰恒低垂著頭喃喃道:“對不起!沒有什么必須,但事已至此,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呢?”
秦芳竭力掙脫他的糾纏,緩步走出佛堂來,一邊試圖穿過書房的過道,一邊激動不安的說:“我的心里始終有一潭清水,或許你就是那潭清水,或許我對你的愛就是那潭清水。但不幸的是,現(xiàn)在那潭水被人故意弄臟了,你覺得我還愿意俯下身去喝它嗎?寧愿渴死,我也不會再喝吧!”
“我很慶幸,終有一天,我變成了你心底的一潭水?!眹辣憔o隨其后走出來,因心底的極致失望而冷笑道。“但恐怕這潭水里映照著的,是韋峻青韋伯那儒雅的身影吧!我看遠程公司的趙總和他有神似之處,你們經(jīng)常約會曖昧不清,會不會也有他模糊的影像呢?
秦芳驀然轉(zhuǎn)身,激憤的回應(yīng)道:“我倆的家務(wù)事,你扯那些不相干的外人干嘛?趙剛也好,韋伯也罷,他們和我們的婚姻生活有什么關(guān)系?作為丈夫,你只需潔身自愛,克己自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