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羅劍又來了,許嵐玨的父母也來了。
對于孟藍櫻說自己失憶了的事,大臉眼鏡醫(yī)生又過來問了問,然后說了一大堆她聽不懂的術語出來,大致的意思是“失憶可能是暫時的,也可能是永久性的,關鍵要看病人自己的恢復,家屬平時要多跟失憶者多溝通,有需要咨詢的可以隨時來找他?!?p> “能醒過來就好,”許長君嘆口氣,憐愛的看著女兒,“能找回來就找回來,找不回來也不用擔心,爸爸養(yǎng)著你一輩子?!?p> 這話真的很溫暖,孟藍櫻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父親,他還不知道自己沒死吧,那此刻的他一定傷心死了。
想到這,孟藍櫻眼淚噼里啪啦的落下來,傷心是真的傷心。
這一哭,許長君真的要心疼死了,自己這個女兒是發(fā)妻給自己生的唯一的孩子,因為是女兒,那真的是千恩萬寵長大的,他對這個女兒,除了那件事,沒有其他任何一件事沒滿足過她,雖然這也養(yǎng)成了她跋扈的性格,但他許長君的女兒,跋扈就跋扈,總有他這個老父親在她身后去支持她!
“玉玉別哭,不怕,爸爸永遠在你背后,你什么都不用怕,記不得爸爸也不要緊,過來?!痹S長伸出雙臂,自己的眼睛里也蓄滿了淚水,自己女兒為什么這樣的苦命?
看到許長君要過來抱她,她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下,拿眼睛去看羅劍。
許長君尷尬的舉著手,但最后還是笑著對她說:“沒事,沒事的,你可能現(xiàn)在還接受不了爸爸,爸爸給你時間恢復,慢慢來。”
許長君擔心許嵐玨害怕人多的環(huán)境,而且看她明顯對羅劍挺依賴,那還是留些時間給她和羅劍吧,于是他站起身來,“今晚再住一晚,明天就出院吧,這醫(yī)院哪有家里舒服,讓羅劍多陪陪你,啊。”
許長君沒意識到此時自己的溫柔完全能滴出水來,站在旁邊的許太太抹了把眼睛,淚眼朦朧的看著自己的老公,
“嗯?!绷_劍點頭,非常公式化的樣子。
顯然許長君并不喜歡這樣木訥的羅劍,他對這個女婿點點頭,再看向女兒,“玉玉,爸爸媽媽先回家,你和羅劍再待一個晚上,明天早上爸爸來接你回家啊。先走了,休息吧?!?p> 許長君一步一回頭的和夫人走了,孟藍櫻長長的輸出了一口氣出來。
羅劍坐在了許長君的座位,說起來,剛才病房里,只有許長君坐著,許夫人和羅劍始終都是站著的。
“真的失憶了?”羅劍一坐下便戲謔的問道,連最疼愛她的爸爸都要抵觸,看起來是真的失憶了吧,
“嗯,”孟藍櫻哼了一聲,許董事長這個架勢,她有些騎虎難下的感覺,面對一個老父親,她有些不忍心去打擊。
“害怕?”羅劍饒有興致的繼續(xù)問道。
孟藍櫻抬起頭來,探究的看向羅劍,他到底是以什么心態(tài)跟妻子講話的?
“哈哈哈,有趣。真有趣?!绷_劍爽朗的笑著,然后手機震動,他便什么都沒說就出去接電話去了。
孟藍櫻再次松了口氣出來,這是什么環(huán)境啊?想起自己悲傷的父母和老公,自己卻在這里做別人的女兒,眼淚又流了下來。
羅劍接了電話后再也沒回來,取代他的依然是張姨,孟藍櫻總算是睡了個好覺,而且在睡覺之前,計劃著如何與老公,與父母道破事情。
第二天,除了許長君夫婦,另外還來了一個年輕男人來,男人明顯就是許長君的年輕版,他們來的很早,孟藍櫻剛吃過早飯,當然,羅劍比許長君來的還要早,陪著她一起吃的早餐。
三個人一進來,病房的空氣壓強立刻大起來,孟藍櫻有些不敢抬頭看他們,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羅劍,羅劍溫柔的看著她,然后起身對三個人行了禮。
“爸,手續(xù)都辦好了,車子也都備好了。”羅劍道。
“嗯,這次她估計就是嚇到了,回家之后得好好養(yǎng)一段時間,你公司的事能放的就暫時先放下,”這幾乎就是下了命令了。
許長君平時說話自然是說一不二的,對待自己這個聯(lián)姻來的女婿,也是一樣。
“是。”羅劍又點頭。
“玉玉,你可能不記得了,這位是你的兄長,許嵐珂,”許長君看了眼站在一邊的兒子,熱情的給女兒介紹著。
“哥。”孟藍櫻生澀的叫了一聲哥,沒想到許嵐珂居然眼睛發(fā)亮激動起來。
“呵呵呵呵好,兄妹兩個就是要這樣,我們許家只有你們兩個,一定要好好的,”許長君老懷甚慰,站在旁邊的妻子卻不自覺的皺起眉頭來。
不過許長君也不在意,心里想著女兒失憶了說不定是好事呢。
如果能叫一聲爸爸就再好不過了,不過非常階段也不能強求,慢慢來就好。
“行,出院吧,呵呵,”許長君高興的宣布。
修長的手抓住她的胳膊的時候,她的身體一顫,畢竟羅劍對于她來說是個陌生人,男人又彎腰給她穿上了一雙舒適的鞋子,然后又扶著她的胳膊下了地。
這雖然不是她第一次坐起來,但畢竟躺了好幾天,再加上羅劍抓著她的胳膊,她有些緊張,所以一著地竟有一種踩在云彩上的感覺,一點都不踏實,腳一歪,差點摔倒,幸好羅劍一直抓著,也可以說是鉗著她的胳膊才沒有真的摔倒。
站在一邊的許嵐珂也下意識的伸手去接妹妹,但被妹夫捷足先登,只能訕訕的收回自己的手,眼角余光自然看到了繼母鄙夷的目光,不過他也不在意。
“抱起來!”許長君不悅,這女婿真是沒個眼力勁兒,女兒這樣的虛弱居然不知道,還要她自己走?
要不是整個b市再找不出來一個家勢才學都配的起自己女兒的人來,他許長君的女兒,說什么也不會嫁個一個殘疾人!
羅劍有一瞬間的不悅,但很快便恢復如常,他直接彎腰,手下用力,孟藍櫻便被她抱起來,
她低呼一聲,手不自覺地攀上了羅劍的肩膀,真的怕這古怪的男人下一秒鐘就扔了她。
羅劍抱著她,一直給她抱到了地下車庫的一輛保姆車旁,許嵐珂幫忙,一起把她安置在車中。
羅劍在車外跟幾個人說了幾句便自己也上了保姆車,“開車,回家?!绷_劍坐在她身邊,又恢復了冰冷的樣子。
孟藍櫻此刻沒心情在意他,她有些著急,想和老公仇視林見個面,自己手機說是沒了,得趕快新弄個手機才行。
而且,對于這個新身份,她一點準備都沒有。
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冷靜并接受現(xiàn)實,好在很快就到了家。
許嵐玨和羅劍的家在b市最豪華的地段,占地極廣。
絕對是豪宅中的豪宅。
兩個家族強強聯(lián)合,在幾年前那可是當年最近爆的新聞了。
孟藍櫻被羅劍扶著下了車,看了眼身后,還好許嵐玨父母兄長并沒有跟著過來,她就跟著羅劍向城堡一樣的房子走過去。
張姨迎了出來,無視掉了羅劍直接走到孟藍櫻身邊,“小姐你回來了,飯安排好了,哈哈,看你的氣色真的好不少,我都聽說了,想不起來沒關系,吃幾天我做的飯保管什么都想起來了,哈哈?!?p> 孟藍櫻被張姨的話逗樂了,醒來后她第一次笑出來。
走在前面的羅劍一進大房子就不見了,孟藍櫻也沒去找他,看著眼前陌生的環(huán)境,孟藍櫻嘆口氣,還是盡早聯(lián)系自己老公的好。
“張姨,”孟藍櫻坐在一樓極其寬敞且裝修豪華的客廳沙發(fā)上,“能給我再弄個手機嗎?我之前的手機弄沒了,”
張姨接過旁邊傭人遞過來的一杯紅色的“液體”遞給孟藍櫻,孟藍櫻并不想喝,這是什么都不知道,她肯定喝不下去,肯定又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補藥。
“這是用紅糖和阿膠熬的,你之前每天都要喝一杯的,來,聽話,”張姨看著孟藍櫻的眼神,像個母親,而許嵐玨的母親,除了一開始的關心,后來每次出現(xiàn)都是跟許長君一起,而且?guī)缀跻粋€字都沒說過。這種時候,不是應該來陪著女兒說說話,找找回憶嗎?不過,這個跟她這個外人也沒什么太大的關系。孟藍櫻不去想她。
看著張姨殷切的眼神,孟藍櫻勉強喝了一口之后,就放在茶幾上,“熱,一會兒再喝。”
張姨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也不勉強,“你的手機,臥室里還有幾個備用的,平時總是摔手機,所以我讓人給你備了好多,備份就好,密碼什么的,也專門放在保險柜里,你上去,指紋打開就是了,里面全是你最重要的東西。”
張姨說完又看了一眼阿膠紅糖水,孟藍櫻沒辦法,只好又喝了一口,直到喝了一半的時候,張姨才讓人端走。
孟藍櫻想說,這阿膠紅糖其實什么用都沒有的。
“累了吧,我?guī)闵蠘?,你的房間在三樓,電梯可以上去,姑爺?shù)姆块g在二樓。別吃驚,你們平時就是分房睡的,唉,真是造孽,這邊走。”張姨主人似的領著孟藍櫻走向電梯旁,按了上的按鍵,電梯門打開,里面裝修和外面一樣,富麗堂皇。
電梯里的三面鏡子能清晰的照出許嵐玨的身姿和面容,孟藍櫻有些不敢看那一張臉。
這張臉在孟藍櫻的印象里,永遠是自信而張揚的,略帶著點不屑的神情,卻也不是那種小人嘴臉,也是啊,她許嵐玨乃是b市首屈一指的千金大小姐,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似乎是她與生俱來的優(yōu)越感吧。
孟藍櫻出身教育世家,從小書香門第的熏陶,在她的臉上永遠都是一副謙卑和善良的神情,許嵐玨那種表情,是她學都學不來的。
低下頭,孟藍櫻開始苦惱了。
許嵐玨的身份,她根本駕馭不了,而且她也不想駕馭。
她跟老公十分恩愛,婆家對自己也算寬容。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三樓,門打開,猩紅的地毯上陳列著幾張乳白色的沙發(fā)套件,肆意且張揚,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了許嵐玨格外狂野的一面。
走在上面,孟藍櫻有種不真實感。
“小姐,跟我過來,我告訴你保險柜的位置?!睆堃淘谒砗蟪^她,在前面帶路。
穿過鋪著猩紅地毯的大廳,張姨走進一個房間,孟藍櫻跟進去,原來是臥室。
臥室很寬闊,巨大的落地窗,潔白的白紗窗簾,和大廳略有不同的淡紅色厚地毯,走在上面一樣的舒服,沒有聲響。
穿過臥室,張姨又打開另一扇門。
孟藍櫻跟了進去,被里面的情景震驚到了。
這是一間專門放保險柜的房間。
大約有30多平米大,大大小小,立在架子上,能有十多個保險柜。
這里面都是些什么???
許嵐玨這么多秘密嗎?
正在震驚中的孟藍櫻被張姨拍了一下,她指著一個格外小的保險柜道:“小姐,這個柜里有你的一切賬號密碼,您可以一會兒同步您的手機哈,手機在外面梳妝臺最下面的柜子里,你先看,我出去給你把手機拆封,省的劃上了您的手?!?p> 張姨體貼的給她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