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不太想去碰許嵐玨的東西,那畢竟是一個逝者的隱私。
自己莫名其妙占據(jù)了這個身體已經(jīng)占了很大的便宜了,如果連人家的隱私還不放過,她心理上也接受不了。
她沒有開那些保險柜,走出來,張姨拿著一個手機和一張電話卡遞給她。
“謝謝你,張姨。”
“小姐你千萬別跟我見外,你是我伺候著長大的,有什么事隨時跟張姨說,張姨什么都給你辦到?!睆堃绦χ粗S嵐玨,這孩子失憶了,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變了,變得有些小家子氣了呢?一定是平時習(xí)慣了肆意的許嵐玨了,乍一看到這樣有禮貌的許嵐玨,還真有些不習(xí)慣。
孟藍櫻拿著手機走到起居室,坐在沙發(fā)上,手機是新的,電話卡看起來也是新的。
裝上手機卡,她又申請了一個新的ID,手機終于能用了。
是否同步手機通訊錄?
遲疑了一下,孟藍櫻選擇了no,許嵐玨的社交關(guān)系,她其實真的不想去應(yīng)付,她現(xiàn)在只想跟老公,跟自己父母聯(lián)系上。
張姨看她沒什么事了便下樓去了。
孟藍櫻果斷給老公撥通了電話。
電話那邊響了兩聲就被接聽了。
“玉玉,你還好嗎?我聽說你出院了,我沒去接你,實在是身份尷尬,許董和許總都在,怕給你帶來困擾,這幾天咱們出車禍這事,還有藍櫻去世這事,整天掛在熱搜上呢,我看你父親也沒什么動作所以我也不敢輕舉妄動,我真的好想你,你出來了咱倆什么時候見一面?你昏迷的時候,我擔(dān)心死了。。就怕你像藍櫻似的醒不過來。。。玉玉?你再聽我說話嗎?”
孟藍櫻的腦中轟的一聲,她甚至產(chǎn)生了耳鳴,她覺得她幻聽了,對方不是她的老公,那個人一定不是仇視林。
“玉玉?玉玉你沒事吧?你在哪兒?我現(xiàn)在找你去?”仇視林焦急的聲音再次傳過來,像是不想相信這個事實,孟藍櫻把手機扔到了地毯上,地毯太厚,手機完好的躺在那里,只傳來男人另一串焦急的聲波。
孟藍櫻沒記錯的話,她的葬禮就在明天。
她還尸骨未寒,仇視林這是演的哪一出?
她試著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撿起手機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此刻仍然無法跟仇視林說任何一句話,任何一個字,她掛斷了電話。
鈴聲很快響起來,看著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一串電話號碼,孟藍櫻真的不想活了。
生活給了她一個意外活下來的機會,卻又像是開了一個大玩笑似的又給了她一記重拳,她被打得暈頭轉(zhuǎn)向不知所措。
電話不死心的又過來了,孟藍櫻又點了紅鍵。
這樣反復(fù)了好幾次之后,她終于被氣得接了起來。
“喂?”非常生氣,非常厭煩,她希望仇視林能知難而退,她希望仇視林能不要那么死皮賴臉,事已至此,她竟然希望老公和許嵐玨只是玩玩,當(dāng)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小心思的時候,她在心底唾棄自己,自己愛得真是太卑微了。。。
“你終于肯接我電話了么?我不知道你到底再生什么氣?是氣我沒有開好車連累到你了么?你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嗎?死的人是她,這樣不是更好嗎?她死了,你如果離了婚,我們在一起不好嗎?”仇視林的聲音讓孟藍櫻真的惡心到極點,果然接起電話來就是找自虐。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我跟你怎么可能有關(guān)系?實話告訴你,我失憶了,我忘了一切,所以以后不要再纏著我了,我們永不相見!”
說到最后,已經(jīng)帶著濃重的哭腔了,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她真傻,仇視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跟許嵐玨搞外遇,自己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不是徹頭徹尾的傻子是什么?
在起居室沙發(fā)上又哭了一陣,孟藍櫻把手機卡取出來扔進了馬桶沖走后,又哭了一陣才打開花灑洗了個澡,收拾整齊后,在許嵐玨的巨大衣帽間內(nèi),找了件沒有穿過的還帶著吊牌的連衣裙換上。
寬大穿衣鏡中,許嵐玨的樣子搭配上孟藍櫻的表情,堪稱完美。
剛洗過澡,小臉上肆意橫行的膠原蛋白彰顯她的年輕,眉毛完美,杏眼,駝峰鼻,唇紅齒白。
而身材更是無可挑剔,除了傲人的雙/峰,腰也是極細,修長的兩條大腿,是女人們都羨慕的樣子。
說起來,許嵐玨年紀也小,貌似今年才23-4歲的樣子。
而羅劍和仇視林是大學(xué)同學(xué),所以應(yīng)該是同齡人,所以羅劍應(yīng)該是31-2歲了。
明顯老牛吃嫩草,不過,這棵嫩草可真是,孟藍櫻向來不會罵人,也形容不出來什么,只是打心眼兒里厭惡,當(dāng)然,更讓她惡心的還是仇視林。
穿戴整齊下了樓,張姨便又過來問,“小姐,你要出去嗎?剛出院,還是讓司機小王在跟著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開車出去?,F(xiàn)在有車子可以用嗎?”孟藍櫻特意拿了一雙平底運動鞋出來,就是打算一會兒自己開車穿的,她要開車回家,當(dāng)然是回自己的娘家,明天是自己的葬禮,她怕不知實情的父母傷心過度再有個什么三長兩短。
“小姐,你剛醒過來,記憶還沒恢復(fù),還是讓小王開車比較好?!睆堃淘俅谓ㄗh,確實一片好心,可孟藍櫻卻不能遵從了,當(dāng)然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去了奇怪的地方。
“不用,帶我去車庫?!?p> “好,這邊?!?p> 挑了一輛保時捷,孟藍櫻接過張姨從另外一輛車中取出來的駕駛證,換了鞋子,開啟了導(dǎo)航后,才慢慢開出去。
難得這輛保時捷和自己之前開的那輛是一個型號的,只不過許嵐玨這輛是限量版的,駕駛起來應(yīng)該是一樣的。
果然,她開的很順手。
車子開到自家小區(qū)外停好車,孟藍櫻便下了車,登記了一下便進了小區(qū),自己家的樓距離小區(qū)東門很近,走幾步就到了。
上了電梯,熟悉的按了樓層的按鍵,孟藍櫻還是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這個世界上,恐怕只有自己的父母才能認得出自己了吧。
下了電梯伸手去按門鎖上的指紋,可她的指紋已經(jīng)不匹配了。
一下子又悲從中來。
擦了眼淚又補了妝,孟藍櫻按了門鈴。
來開門的是二舅媽,見到孟藍櫻后,用警惕的眼神看著她:“你找誰?”
孟藍櫻了然,自己現(xiàn)在這個樣子,她肯定認不出來的。
“我找孟凡舟孟教授,我是她女兒。。。。的好朋友?!泵纤{櫻哽咽道。
“哦,是嗎?進來吧。按說葬禮是明天。”最后一句只是自己嘀咕,說的毫無感情,好像死的只是個阿貓阿狗,孟藍櫻進了門。
自己家不大的客廳中擠滿了人,大部分都是自己家的親戚,并不是所有人都神色哀戚,有的竟然有說有笑。。。
孟藍櫻很快就在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父親,頭發(fā)花白,她記得她上次見父親還是一周前,父親頭發(fā)雖然白了一些,可沒有像今天這樣,一看就是痛失愛女,心力交瘁導(dǎo)致。
孟藍櫻想撲進父親的懷里,但她知道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她等著二舅媽去給她傳話。
父親聽聞抬頭看向她,她點點頭。
父親走出來,原本就有些駝背,此刻顯得更加的佝僂。
強忍住淚水,孟藍櫻輕聲說道:“孟教授,我是孟藍櫻的好友,這場車禍我也遭遇了,有幸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圈又回來了?!?p> 孟凡舟突然站直身體,他看向孟藍櫻,孟藍櫻給了父親一個暗示,可父親仍然沒什么反應(yīng)。
“孟教授,我有些重要的事要跟您和夫人說,不知方不方便?”孟藍櫻急切的說道,怕父親不同意,她又低聲加了一句;“是和藍櫻相關(guān)的非常重要的事?!?p> “請你等一下?!泵戏仓壅f罷走進臥室,不一會兒神情極度憔悴的自己的母親徐立姍被孟凡舟扶了出來,兩個人都穿著素色的衣衫。
孟藍櫻已經(jīng)受不了了,先一步退出了客廳,站在門外等著。
這邊客廳中的親戚都安靜下來,默默的看著這一對新喪女的夫妻。臉上表情各異,不知道都是什么心思。
孟藍櫻下了樓才有些后悔開了錯誤的車子出來,不過沒關(guān)系,她知道家旁邊就有一家小小咖啡屋,相對人少一些。
她在前面等了一下,老兩口邊走了過來。
“爸,呃,孟教授,這邊走,我們?nèi)ヅ赃吙Х鹊?,這個時間那邊人少?!蔽绾蟮年柟庖呀?jīng)輻射了強力的紫外線出來,孟藍櫻看著走路都有些困難的母親,直接上前,扶住了她。
“我扶您吧?!泵纤{櫻眼角濕潤,母親的體溫讓她感覺很溫暖。
徐立姍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這么被攙扶著到了小咖啡廳。
孟藍櫻給父母點了普洱,自己點了一杯熱牛奶,她喝不慣咖啡,這個父母也是知道的。
“你,到底有什么話要說?”孟凡舟看了眼孟藍櫻手邊的熱牛奶,想起自己花一樣的女兒,眼里淚光閃爍著,若有所思的問。
“以下我說的話,你們可能不信,我想說的是,你們的女兒還沒死。噓,你們壓住情緒,聽我把話說完?!泵纤{櫻看著臉上表情發(fā)生急劇變化的父母,伸出手指去安撫她們,他們總算是沒有發(fā)作,也沒有問問題。
“我六歲那年因為和爸爸媽媽賭氣,離家出走,后來是爸爸在街頭發(fā)現(xiàn)的我,給我背回來了?!泵纤{櫻看了眼父母的反應(yīng),她繼續(xù)說:“我十一歲的時候,班里有個男孩兒喜歡我,每天放學(xué)跟著我,爸爸得知后,一直去學(xué)校接我放學(xué),一直堅持到了我初中畢業(yè)?!?p> 徐立姍已經(jīng)熱淚盈眶,顫抖著問:“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誰?和我們藍櫻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孟凡舟則是握緊了拳頭一言不發(fā)的看著她,也許妻子的話,正是他想問的吧。
“藍櫻藍櫻,是藍色的櫻花的意思,您當(dāng)初給我取這個名字,寓意是讓我做個與眾不同的人,希望我能得到最好的運氣,爸,媽,我就是藍櫻啊,我沒死,我不知道為什么就穿越到許嵐玨身上了,爸媽,你們別激動,”
孟凡舟和徐立姍已經(jīng)被眼前美麗女孩的言論嚇住了,他們對視了一眼,久久無言,最后還是孟凡舟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
“你說說藍櫻身上都有什么標記?”孟凡舟顫抖著聲音,面帶希冀的看著眼前女子。
“左肩上有一顆很淡的指甲大小的胎記,淡藍色的,狀似櫻花?!泵纤{櫻淡定的說道,她的這個胎記因為藍色很淡,所以她之前曾經(jīng)和父母笑言,這個世界只有他們?nèi)齻€知道這個,她老公仇視林也不知道的。
“你真的是我們的女兒?”徐立姍哭著問,同時巨大的喜悅沖擊著她,“我不是在做夢吧,老孟,這是真的媽?啊啊啊?!?p> 徐立姍哭了起來,孟藍櫻起身過去,抱住了母親,“媽別哭,是真的,我活了,只不過是另外一種方式?!?p> 孟凡舟也老淚縱橫,她看著相擁而泣的母女頻頻點頭,心中更是感謝老天,雖然這一點不符合他的世界觀科學(xué)觀,可他是真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