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上官染察覺到屋頂有動靜,然后有一女子飛身跳下屋檐,她起來披了衣裳走下床,坐在桌前給那女子斟茶。
“阿曦,你背后的傷勢如何了?”
“不過是一點(diǎn)小傷于我無礙,只可惜那時(shí)候他太狡猾了,害我沒能取了他的狗命!”
上官曦的語氣里滿是不甘心,她坐下來摘下面紗后,端起桌上茶水一飲而盡。
昏暗的燭火下,能看出她有和上官染幾乎一模一樣的姣好容貌。
上官染看著她那疲憊的樣子,不知是不是又接了什么艱難任務(wù),心底不由地心疼起來。
“阿曦,那日你太魯莽了,為何要擅自行動去刺殺他?
若你有個三長兩短,你要我以后……還好這件事被二哥想辦法隱瞞過去,否則父親一旦知道怎能輕易饒過你?況且那皇帝既然能走到今天,又怎么是你一場刺殺就能解決掉的呢?”
上官曦站起來抬頭看著窗外,今夜的天陰沉沉的,烏云一層壓著一層,偶爾還有悶雷在云層中閃過。
“父親執(zhí)意要送你入宮潛伏在他身邊,我的確無力反駁??晌衣犝f那狗皇帝生性冷血無情,宮女太監(jiān)稍有犯錯就會被拉去斬首。
這種性子的人我怎么放心讓你去?還不如讓我換了你的身份,尋個時(shí)機(jī)直接將他一刀斬了來的痛快!”
上官染走上前輕輕拉過她的手,柔聲道:“這是父親的意愿,我們不能自己貿(mào)然去行動。
況且父親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只要進(jìn)了宮你就不用再出任務(wù),我也不用每日都為你擔(dān)驚受怕。
你可以去做你喜歡的事情,可以不必每日再活在黑暗里,你終于能自由了!”
自由么,她幾乎都已經(jīng)快要忘了這個詞的存在。
人人都知道上官家的二女兒有傾城的絕色,卻不知道她還有一個孿生的妹妹。
因?yàn)樗龔某錾哪且豢蹋妥⒍ㄒ钤诤诎道?,做一個不為人知的存在,所以這么多年她早就習(xí)慣了。
可是比起自己的姐姐來,她做的這點(diǎn)犧牲根本不算什么。
“肖哥哥怎么辦,他那么努力為你找解藥。你拿自己的幸福換來我的自由,你覺得我能獨(dú)自一人去逍遙快活嗎?”
上官染輕笑著,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
“傻瓜,你不用為我擔(dān)心。后宮佳麗三千人,只要我努力做最不顯眼的那一個,便不會招惹到任何人。至于皇帝那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更何況肖寒他已經(jīng)許久沒有消息,再有兩日便是秀女入宮的日子,也許在這之前我已經(jīng)沒機(jī)會再見他一面,我們……就當(dāng)是此生無緣吧!”
窗外的雷聲有越發(fā)兇猛之勢,看著外頭層層翻滾的密云,怕是有漂泊大雨將至。
上丘城外的某處偏僻府邸,在這看似平凡的宅院下,卻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昏暗的燈火在風(fēng)中搖曳,一個提燈的黑衣人打開假山外頭的機(jī)關(guān),那假山中間的一塊石頭向右移動后,映入眼簾的便是延伸至地底下的階梯。
他沿著階梯往里走,空間越來越開闊,逐漸可以看出這里是一處暗牢。
越往里走,地面上就有越來多的斑駁血跡,潮濕的霉味混合著血腥的刺鼻味道撲面而來。
黑衣人走到最里頭那間,還沒推開那扇房門,就已經(jīng)聽到了從里頭傳來的一聲慘叫。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推開那扇門。
“師爺讓我來問一句,怎么還沒供出來?”
一入刑房,滿眼都是各種用刑的器具。
鞭繩、凌遲的刀具從大到小整齊排列,綁刑犯的架子邊上,那已經(jīng)被炭火燒的通紅的鐵板,在火光中噼里啪啦作響。
還有被綁在架子上的人,渾身上下都是一條條鞭痕,幾乎沒有一處是完整的。
他的手指因?yàn)閯偸┝思闲潭兊醚饽:?,不斷有血從指尖順流而下,落在地上開出猩紅的花朵。
“還真是錚錚鐵骨的英雄好漢,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到幾時(shí)?”
那用刑之人在數(shù)十種刀具中精心挑選后,他的手停在了最細(xì)長的一把短刀上。
“這把看著好像不錯?!?p> 那男子拿起刀一個利落的轉(zhuǎn)身,用刀狠狠地刺穿了刑犯的手心,一聲刺耳的尖叫瞬間響徹整個地牢!
可用刑的人倒是十分得意自己的這番杰作,他湊到那刑犯身邊低聲道:“哎喲,是不是很痛?。繉?shí)在是抱歉,那我這就給你……拔出來!”
他一邊說著,一點(diǎn)一點(diǎn)把刀從刑犯手中慢慢取出!
鮮血隨著刀子的挪動順著刀面汩汩流出,那刑犯終于頂不住了。
他咬牙強(qiáng)忍著用盡全身力氣喊道:“我說……我說……那幅藏寶圖明日午時(shí)會有我們的線人送到袁威將軍府去……我知道就只有這么多了!”
“早說不就不用受這么多苦了么,在這給我裝什么忠誠?”
用刑的人取下刀子,轉(zhuǎn)過身給了黑衣人一個眼神,那男人便提燈出了刑房。
他將寫好訊息的紙條綁到鴿子身上放了出去,確定鴿子朝上丘城的方向飛去后,才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子。
那鴿子順著路線到了上丘城里,卻在路過半香樓的閣樓時(shí),被一青衣女子飛身攔下。
這女子面容英氣逼人,長長的秀發(fā)高高束起,更加彰顯出她的英姿颯爽。
她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過身走進(jìn)樓里,將消息遞到坐在桌前的男人手上。
“少爺,這是截獲的消息?!?p> 這長得明明溫潤似水的男子,眼里卻有說不出的凌厲,他便是這半香樓的樓主云逸,而那青衣女子則是他的貼身服侍云華。
“沒想到袁威將軍也參與了,真是越來越有趣了!你把消息原封不動地放回去吧,我們現(xiàn)在還不能打草驚蛇,明日一早自會有人上門來幫我們的。”
云華應(yīng)聲將紙條綁回去,走到窗邊將鴿子放飛。
那信鴿飛去的方向正是上官府邸,而拿到信的人則是上官府的秦師爺,他接了消息將信轉(zhuǎn)到吏部侍郎上官敬平手上。
他只隨意瞟了一眼便道:“你自己看著處理吧?!?p> 看著處理便是做兩手準(zhǔn)備,上官敬平這個老狐貍,即便是嚴(yán)刑拷打出來的結(jié)果他也未必會全信。
所以秦師爺仍然會像以往一樣派兩隊(duì)人馬,一隊(duì)暗中埋伏支援,另一隊(duì)則伺機(jī)行動,一旦發(fā)現(xiàn)可疑可以之處,兩隊(duì)就可以互相支援撤退。
外頭開始下起雨來,而且越來越大,這上丘城里怕是注定不會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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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葉藍(l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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