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和離別總是形影不離,有的相遇會長相廝守;有的離別是闊別一世;有的相遇是注定離別;有的離別轉(zhuǎn)身可遇卻從不回頭。
2020年3月,我突然收到了來自遠方的信息:“莫小北,我天價買了回國得機票,肉疼啊。”“現(xiàn)在美國疫情這么恐怖,趕緊滾回來,那點小錢對你這種富二代來說算啥?”“回國聚聚嗎?”“不了吧!”
2020年4月,“莫小北,我可能晚些時日才能回去了,嗓子不太舒服,不允許坐飛機了。”“你沒事吧?”“沒事?!?p> 2020年4月,“莫小北,我可能回不去了,躺著都難呼吸,就是總想起以前讀書的時候,好想見見你,我們6年沒有見過了?!薄凹佑停闷饋砦胰タ茨?,請你吃螺螄粉。”“好了回去還要隔離呢,螺螄粉會坨?!薄八园。覀兊酶艟频晡以诖跋?,你在房間里網(wǎng)紅式吃螺螄粉那種?!薄昂?!”
2020年5月,陳帥說:“小北,他出事了……他給你錄了視頻。”
這個遠方的人是我高中時期的同學——安凱臣。高一的我考進入了藝術班,所謂的藝術班其實就是體育生、音樂生、美術生在一個大班里,魚龍混雜、熱鬧非凡。當然對于我這種不學無術混日子的學生來說這個班簡直如天堂般存在,體育生每天要訓練,早上早讀不用參加,每天下午提前走,上課累了睡睡覺老師也是睜只眼閉只眼,音樂生的身份并不妨礙我過體育生的日子。
安凱臣是體育隊隊長,冒充體育生沒多久就被他發(fā)現(xiàn)了,原本以為我這個在同學堆里還算受寵的人可以撒嬌賣萌的和他達成共識,沒想到有些人不近人情直接當著我的面去班主任那里告了一狀。從此每天下午我們班就多了一個點名環(huán)節(jié),我也成為班主任口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反面教材,而我經(jīng)常對著那個1米8的男生咬牙切齒,用他的話來形容,如果可以估計我早就生吞了他吧。
我雖算不上好學生,平日里最多遲到、早退,絕對不會參與打架更不會參與校園霸凌欺。但好奇害死貓這個道理一點也不假,那天和陳梓峰像往常一樣趁早讀時間我們優(yōu)哉游哉的去吃早餐,平日里這個點去吃早餐的人并不多,那日洗澡房的墻角圍著一群人,我和梓峰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女生被一群人辱罵、拉扯,好奇的兩人站在不遠處看完了全程,兩人還在嘀咕要不要幫那個女生報告相關老師。然而不久我就被請到了教務處,并在那看到了今早被欺凌的同學。
“你說的人是她嗎?”教務處主任指著我問到。我滿心疑惑的皺了皺眉。
女生微微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點頭答應道:“嗯?!蔽腋苫罅?,我今天除了早讀遲到啥也沒有做啊。
“莫小北,你老實交代,今早上去哪了?”主任瞪著我兇巴巴地問。
“我哪也沒有去啊,吃完早飯就一直在班級,連廁所都沒有去?!?p> “啪!”主任用力的拍起桌子,“你哪沒去,早讀的時候你有沒有參與打她?”
我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眼前的這個女生,“我沒有!我就去吃個早餐,她是誰我都不認識,我為什么打她???”
“其他人我也不認識,我就看到你在那里。”她小聲的說。
“你看到我在那里就是我打你了嗎?我打了嗎?我就隔著那么遠的看著都犯法???”我大叫起來,這簡直比竇娥還冤。
“你沒有打她人家怎么記得你?你那個時候去洗澡房那邊做什么?”
“我去吃早餐啊,怕被人發(fā)現(xiàn)我就把早餐拿去食堂后面吃,我是看到她被人欺負,我就是看,遠遠的看,我連她頭發(fā)絲都沒有碰到。”
“早讀時間吃什么早餐,你理由能再牽強點嗎?你沒打她看什么看,我都懷疑是你叫人打的,自己在那看,你老實交代!”
“我不喜歡人多所以就提前去吃早餐,是這個我不對,可是我沒有打她,更沒有叫人打她,你不能污蔑我。”火冒三丈的我用力的拉著女生轉(zhuǎn)過身來,我讓她好好講清楚。她依舊低著頭大聲的抽泣著,沒有說話。
“你干嘛?在這也動手是嗎?馬上給你爸爸打電話叫他來學校?!敝魅紊鷼庵钢摇?p> “我不打,我沒有打她?!睘楹稳绱嗽┩魅?,我只不過是吃個早餐看個熱鬧。
“你這是認錯的態(tài)度嗎?現(xiàn)在給我去升旗臺站著,讓大家好好認識你,好好反省反省……”
人生第一次覺得自己被冤枉得快要爆炸了,第一次那么討厭老師這個詞。在我站上升旗臺沒多久教室的走廊、操場、升旗臺就烏壓壓的圍著觀看的人,陳帥和楊陽跑過來站在舞臺下問我怎么回事,我委屈的看著他們強忍的淚水終于決堤了,陳帥聽我簡單的把事情哭訴完后就急沖沖地往教學樓跑。第一次自己成為學校的焦點,羞愧與委屈把憤怒都沖淡了。
過了一會,陳帥和陳梓峰跑到了舞臺旁,梓峰難以置信的問我:“丫頭,你是說今早上被打那個女的說是你打的?”
“她說她只記得我,其他人她不認識,也不記得?!?p> “你不是和她一起去吃早餐的嗎?”陳帥問梓峰。
“是啊,我們就看熱鬧,誰打她了,這甘魔鬼不問青紅皂白的嗎?”梓峰道。
“那憑什么只記得我啊,你那么高的一個人站我旁邊是擺設???”我瞪著他說。
“我認為你們有功夫在這瞎扯,不如想想怎么辦?”我們齊刷刷的看向聲音的源頭——安凱臣!
“竟然是你帶她看熱鬧惹出來的禍,你應該像個男人一樣陪她站著唄,你是全年級數(shù)一數(shù)二的三好學生你去和教務主任、校長好好說,找機會讓我們上去申述一下?!卑矂P臣對著陳梓峰和陳帥說到。
“站就站唄,正好老子也不想上課。”陳梓峰說后大大咧咧的站到我旁邊,陳帥看了看我們轉(zhuǎn)身向辦公樓走去。安凱臣看著我,又看了看陳梓峰,突然也走上了升旗臺站到我們旁邊。
“你干嘛?”我驚訝地問他。
“能干嘛?你們兩個學渣站這一看就是壞學生,我站這襯托一下,讓升旗臺看起來好看點?!彼谅恼{(diào)侃道。
“你說誰呢?成績好了不起??!”梓峰不滿道。
“沒有了不起啊,我就是覺得讓自己女朋友這么丟臉很慫?!?p> “他可不是我男朋友,充其量叫飯友。”
“哎!莫小北,你這忘恩負義的,我現(xiàn)在在救你,說誰飯友呢?”
“你們干嘛?這是罰站,不是升旗!”喇叭突然響起教務主任的聲音把我們從斗嘴中拉回到現(xiàn)實,突然發(fā)現(xiàn)有人一起罰站不那么委屈了?!榜R上給我到校長辦公室來。”
“喂,等下我先說,你們兩看著陳述哈?!卑矂P臣看著我們說到,我兩對他做了個OK的手勢。
“你們兩怎么回事?為什么站那?”一到辦公室教務主任就嚴厲的問道。
“王校長、甘主任,是這樣的,我今天沒有訓練,所以就約他們陪我提前去吃早飯,違規(guī)去吃早飯不是莫小北一個人,是我們?nèi)跃鸵黄鹆P站了,我們兩不能讓一個女孩子來承擔錯誤,我們都有錯,也保證絕對不會有下一次。”
“現(xiàn)在不是吃早飯的事,是她打人的事?!?p> “這個絕對不可能,當時我們兩都在場,我們就是去吃早飯,是看到她被欺負了,但是沒有參與打人,飯?zhí)冒⒁炭梢宰髯C?!蔽殷@訝看著安凱臣這樣由陳不穩(wěn)的講述著,好像他真的和我們一起吃早飯一樣。
“校長,莫小北和我從小一起長大,她真的不可能打人,我人格擔保?!?p> “陳帥,你先回去上課,我們會問清楚的?!毙iL說。
“你是挨她打了?還是你看到她了?或者你們有什么過節(jié)?你放心一五一十的說清楚,我絕對不姑息任何人。”陳帥走后校長對著那個女生說。
“她沒有打我,我看她站在臺階上,我只記得她,其他打我的人我也沒記住……”
后來的事情調(diào)查結果:我沒有參與打人,沒有參與校園霸凌欺,但我和陳梓峰在早讀時間私自去吃早餐被罰打掃清潔區(qū)一周,而安凱臣為何沒有被罰?因為體育生本就不用早讀。從此我和這個體育生的關系發(fā)生了一點點微妙的改變。
此人雖長得一米八的大高個但在我眼里卻幼稚無比,自從解救我這一次后就自稱我的救命恩人,每天做早操伸展運動時一定要把那個雞爪伸過來推我一把;更是以救命的美名要挾我每天給他打開水,最最最過分的要求是陪他寫作業(yè),這小人還找班主任把位置調(diào)到我左邊每天監(jiān)督我是否交作業(yè),還嚴禁抄別人作業(yè);起初我當然反抗啦,他安凱臣誰啊,管天管地還敢管我大小姐!然而我每次抄別人作業(yè)交時都會發(fā)生靈異事件,交上去的作業(yè)永遠找不到,每次都要被老師點名批評留下補作業(yè),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他把作業(yè)拿出來還我,還把我抄寫的作業(yè)撕了,說是再次拯救我,氣得我跳起來就要和他干一架,可惜沒打過!因此我對他更是咬牙切齒但又不得不臥薪嘗膽,而他對我這種“憎恨”卻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