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賀黎堂回了家,季燃被父母帶去拜訪親戚,說是拜訪,也是通知自家兒子結(jié)婚的消息。
秋頌只得獨自待在屋內(nèi),與一摞作業(yè)為伴。
比起孤單,他更怕回那個家,像隨時都會被掃地出門般不自在。
去年,雖是在小區(qū),卻有朋友相伴,想起那時的熱鬧,他關(guān)了冰箱,拿出果醬抹在面包片上。
手機在桌上震動,秋頌抽起紙巾擦了擦手,接聽:“爸?!?p> 那邊聽到聲音立刻開心起來,夾雜著炮竹聲,很是喜慶。
“兒子,今天回來不,爸買了好多你愛吃的菜。有糖醋魚、溜肉段,還有你最愛吃的火鍋......”
聽著父親那邊歡快的聲,再看看桌上的面包,心里一酸。
自父親再婚,這個家就變了模樣,他搖身一變成了外人。
“今年回不去了。”
手里正擺弄著菜,聽這話秋父眉一皺,拿著手機走進臥室,順手關(guān)了門。
“我可聽新聞上說了,你和公司解約了,你現(xiàn)在在哪住,手里還有多少,用不用......”
“不用,不用?!?p> “小宇,你是工作幾年了,但你還是個孩子,上學(xué)總歸是要花錢的,等銀行開門我立馬就去?!?p> 秋父說的著急,聲音大了些,門開了個縫。
“爸?!?p> “你要還是我兒子,認我這個爸,就踏踏實實的收?!?p> 未等秋頌開口,那頭先掛了電話,腦海浮現(xiàn)出老頭現(xiàn)在的樣子,秋頌不禁笑出來,眼底泛起淚花。
“這個老秋?!?p> 秋父掛了電話,坐在床上。想起兒子十幾歲走出家門,開始自供自給的生活,偶爾給他這個老頭子郵些禮物回來,心底的歉意縈繞心頭。
“爸爸?!?p> 門縫處矮小的身影站在那,聲音軟糯。
自家里添了個小的,秋父對秋頌疏忽了些,有時生日過了幾個月才打電話來,有時就忘在腦后。
咬著手里的面包,秋頌胸口一陣堵,明明已經(jīng)是個成年人,卻還向家里伸手要錢。
高中時光還無憂無慮,憧憬著未來,不知愁滋味。
失去工作這幾個月,秋頌多了些恐慌。他怕,怕這一次徹底告別演員這個行業(yè),從此消失在大眾視線。
這個從前為了生存的職業(yè),不知何時開始變得重要。
那個一群人頂著烈日寒冬拍攝,吃著便宜盒飯的小劇組,幾個月的群居生活,現(xiàn)在都成了一種奢望。
新的一年,工作和愛情都沒了,等著秋頌的是沒完沒了的面試。
半年后。
秋頌一身白T恤站在酒吧門口,這是今天面試的第四家,前三家要么不缺人,要么不符合氛圍。
吧臺小哥正擦著杯子,見人來,熱情地招待著。
“帥哥,喝點什么?!?p> 秋頌背著吉他,眼神堅毅:“我是來面試駐唱歌手的,之前在網(wǎng)上看到你們的招聘信息?!?p> “您搞錯了吧?”小哥一臉認真“我們店從來不外招,每個崗位都有固定的人?!?p> 他不信這個邪,明明距離看到那條消息還不超過十二小時,怎么可能會是假的。
他翻出手機,看到招聘信息那一刻,算是松了口氣。
“你看一下,這是我看到的,發(fā)布消息是一天前,地址是你們店?!?p> 小哥瞥了一眼,視線停留在招聘信息下備注的手機號,拿出手機一對,正是葉總的電話。
葉總是酒吧的老板,是個年輕的女孩,長相漂亮,身形瘦高。
剛開業(yè)時,有幾個不懂事的找麻煩,卻都被這個二十出頭的女孩打發(fā)了。
在這干的店員都知道,從那一次,就再也沒人敢在七葉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