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冰冷的對峙,似乎將整個石室里的空氣都降到了零度。
短暫的暴走已讓年鎬奎逐漸趨于平靜,眼下的情況也容不得他放肆,此刻在場所有的砝碼都已經掌握在對面的林炆手中,自己現(xiàn)在僅能做的,也只有與林炆進行談判。而這個談判需要一個打開的出口。
“林炆,你不過只是曹家的養(yǎng)子,為何要為曹家做到如此地步?”
年鎬奎這一句話恰是林炆此刻最想要的,雖然自己已經掌握了在場所有的砝碼,但是對方若瘋狂到要與自己魚死網破,那么對哪一方都沒有好處。
林炆心中松了一口氣,但是臉上卻為過多顯現(xiàn),呵呵一笑道:“曹家對我有養(yǎng)育之恩,自然,我要以禮還之!況且,霖梓城的百姓不是常說一句話嗎,做人終歸是要還的,而還的本息加利便是九出十三歸!”
林炆說話時特意將后面九出十三歸這句話說的格外大聲,就像生怕對方聽不見一樣。
“九出十三歸,那不是高利貸嗎?”年鎬奎心中默念著這句話,頓時感到一陣的毛骨悚然。
霖梓城很多借貸的機構,而其中一部分是放高利貸的,而這些放高利貸的買賣背后的放款人基本都是年鎬奎。年鎬奎憑借著自己城主府公子的身份,將霖梓城府庫里的官銀挪出私用用于放貸,然后憑借著九出十三歸的高額利貸收回大量市銀,將一部分歸爐重煉鑄成銀錠歸回府庫,余下的就落入了年鎬奎自己的腰包。粗略計算,每年都能收獲上數(shù)萬兩白銀。
雖然各國各城各縣都嚴令禁止高利貸,但是大多都是陽奉陰違欺上瞞下。很多放款高利貸的人都會把高利貸放給百姓,將收貨來的多余錢財提出一部分來貢獻于各州城府縣的長官,以作為自己的避風港。
一般這種皮白交易,都做得極為隱蔽,很難讓人發(fā)現(xiàn)。為官家的子弟放高利貸,一旦被人揭發(fā)查實了,輕則逐出官籍戶本貶職為民,重則充軍發(fā)配。這對于年鎬奎這種擁有世襲官職的子弟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林炆忽然提出這句九出十三歸,著實讓年鎬奎心中一顫。
年鎬奎雖是被嚇的不輕,但沒有被嚇傻,索性來一個死不認賬,一了百了,直接在林炆面前耍起了肉頭陣。
“林炆,你在說什么呀?我聽不懂!”
年鎬奎死不承認也確實在林炆的預料之中,但是年鎬奎這個習慣在背后操盤的放貸人與林炆這個常年混跡于官商兩道的老油條比明顯還是差了點意思。嘴里拒不承認,但氣勢上與語氣上還是透著些許心虛。
看著年鎬奎的反應,林炆頓感心中一陣好笑?!靶‰u仔兒充老家雀兒,裝老炮!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時候!我就不信你能在我手里把褲子留到最后!”
林炆心里雖然在暗暗較勁,但他對自己投出來這個重磅炸彈并沒有過多的信心。年家與曹家一向積怨已久,所以彼此之間都暗自較勁。城里放出高利貸這件事也是通過手下的伙計才知道這個消息的,雖然當時不知道是哪家搞得鬼,但也適當?shù)拇蛱搅艘幌孪ⅰ?p> 當曹林將城內放高利貸的人手中拿到刻有霖梓城庫銀的銀錠帶回曹家時,林炆便確定此事必與年家有關。盡管如此,但是不知道是何人從中放貸,林炆也不敢貿然動手,只能暗地里籠絡消息。也就在年初,林炆安排的線人才獲得了一個極為重要的線索,那就是放款人是城主府三位公子中的一個。
隨著年庚舜年齡的增長,年庚舜的三個兒子也開始變得不安分起來,每個人都招攬了大量的門客,也拉攏了不少鄉(xiāng)紳士官,而這些都是需要錢的。這也導致不能準確判定是哪個做得,故此便壓了下來。眼下擲出這個炸彈也不過是投石問路罷了。
“既然三公子不知道,那么要不要在下和您盤盤這之中的玄妙!”林炆說著便要笑盈盈的走向年鎬奎。
年鎬奎看著林炆要往這邊走來,背脊頓時有些發(fā)涼。林炆的奸猾性格整個霖梓城無人不知,今日更是將這份奸猾演繹的完美。年鎬奎心中有鬼,自然不愿讓林炆靠近。
“不必了!市井小道,有何玄妙!不談也罷!”
林炆見年鎬奎顧左右而言他,心中便打下了算盤,旋即向前跨了一步,追話道:“唉!大道小道,能本本分分發(fā)財就是好道!”
年鎬奎見林炆湊近了,忙故作嗔怒,拂袖后撤了七八步?!鞍l(fā)財?那也得有命享用才是!”
“那是自然!年家作為霖梓城一方父母,我曹家只是本小衰民,有些事官民合作才好行事!”林炆說著不依不饒的又向前走了幾步,殷勤的嘴角恨不得要咧到耳根子那里去。
年鎬奎看著林炆臉上的笑容氣得牙根直癢癢,看著眼前這個翻臉比翻書都快,做事陰人無下限的家伙,年鎬奎是又怒又懼,但又無可奈何。
“官民合作!你給我手下下毒難不成也叫合作吧!”
林炆臉上頓時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三公子,誤會??!這毒是你們自己人喂下去的,可不是在下下的?。 ?p> 雙眼說話之間已然變得淚眼婆娑,就好像真的受委屈一樣,若不是剛才見識過了林炆那一臉戲虐的闡述“作案”經過的情形,年鎬奎顯現(xiàn)就要信了。
“你還是言之有理,啊!?”年鎬奎鼻子都氣歪了,心中暗罵林炆不要臉。而令年鎬奎措手不及的是林炆竟一臉真誠的說了聲謝謝。氣得年鎬奎直接在心里問候了一邊林炆的祖先。
“三公子!咱們現(xiàn)在可以就您的兩位隨從的事,做筆交易!”
林炆此話一出口便引起了年鎬奎的警惕,直接與林炆拉開了距離?!安苊炔皇墙o你了嗎!你還想干什么?”
“這就不對了!三公子,我小姑媽是這兩位第一次中毒時談好的價碼!我接回來是符合市場規(guī)則的!這次,得重新另算!”
年鎬奎直接開口罵道:“林炆,你還要臉嗎?”
若是常人必定會感到羞愧不再言語,可林炆并非常人。只見林炆笑盈盈的說:“三公子,我這臉您要的話我也可以不要直接賣給你,只要價錢合適,萬事好說!”
年鎬奎頓時感覺自己的三觀被林炆摔的稀碎,靈魂與認知都被無底線的摩擦,直至崩壞?!昂谜f個屁!誰要??!我就沒見過你這樣厚顏無恥之人!你到底要干嘛?”
“想解毒可以!我的毒很昂貴,讓你們的人免費體驗我損失不小。我可以認為我借貸給兩位入了股,所以按照九出十三歸的規(guī)矩,你得付我六枚紫陀蛇果!”
“什么?你怎么不去搶!”年鎬奎恨不得從地上跳起來,狠狠地在林炆臉上烙個鞋印。
紫陀蛇果,十幾年才會成熟一次,用滋養(yǎng)經脈,固本培元的功效,能夠大大提高載氣境修為提升的速度。雖然只是黃階靈藥,但也是極難買到的,買的話還得花錢,而且價位至少百金。眼下也不過就十幾顆,林炆開口就要六枚,近一半的量,近千金。量誰也無法接受。
“哎呀!三公子,您不也是這樣才賺的錢嗎?我就是有樣學樣,借來一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