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北言霖整裝待發(fā),威風凜凜的看著身后的軍隊,帶著自信的轉頭,“爹,容娘,姐姐,你們回去吧,我去一趟就回來?!闭f著,還投手拍了拍胸脯,說道,“等我啊……等我好消息!”
“北言霖……”云初瑤往前兩步,低低的說了一句。“一路小心。”
“嗯,姐,別擔心,我一定滅了那火狐。”北言霖自信滿滿的開口,卻被北煜辰訓斥。
“言霖,你怎么回事?讓你上戰(zhàn)場時需要戒驕戒躁,你全忘了是不是?”
“爹……”
“好了好了,我走了……”見北煜辰又打算長篇大論,北言霖不敢耽誤,連忙調轉馬頭,走了出去。
“言霖!”北煜辰低喝一聲,帶著些訓斥。
“好了,回去吧,言霖他不小了,別總拿他當小孩子?!蹦饺菟囆χf道,挽上云初瑤的手,回了府。
“快回去吧,昨日寧欣子請來的神醫(yī)今日就會來,好不容易請來,可千萬別怠慢!”
“神醫(yī)?”北煜辰顯然對此事毫不知情,就連臉上的表情,也帶了些疑惑。
“嗯,就是蘇州的那個,傳的還挺神,說很多人的眼疾,都是他治好的?!蹦饺菟囬_口說著,頗有一種北言霖剛剛的自滿。
北煜辰終于知道,北言霖為何永遠改不了那自負的毛病了。
這兩人,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什么江湖騙子你都信!”
“什么江湖騙子?神醫(yī)可不是亂傳的,萬一保不準丫頭的眼睛能治好呢?”
云初瑤笑了笑,其實對于她的眼睛,云初瑤已經沒有多大希望了
能醫(yī)好,皆大歡喜。
醫(yī)不好,她亦不會尋死。
只要活一天,她就不會忘記,自己身上,還背負著兩條人命。
“丫頭?!北膘铣捷p輕拍了拍云初瑤的肩膀,看著怔怔出神的云初瑤,以為她是因為雙眼而惆悵。
“辰叔,沒事,我已經習慣了。”云初瑤淡淡的開口,卻在別人聽來,話語里依然是一種別樣的悲傷。
“什么習慣?”北煜辰責怪的說道,“你真正應該習慣的,是你雙眼如初的時候?!?p> 北煜辰話一開口,云初瑤便沉默了。
慕容藝責怪的瞪了眼北煜辰,拉起云初瑤的手,回了房間。
不到一刻,寧欣子便從外走來,迎著神醫(yī)進來,便侯在了一旁。
“大王爺,王妃……”薛邰示意行禮,看了眼云初瑤,坐了下來。
感受著脈搏,薛邰抬手,看著云初瑤的眼睛觀察著。
許久,都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大王爺,有沒有聽說過,東立有樣千年參?”薛邰突然開口,卻不先提及云初瑤的病情。
“千年參?”
“沒有聽說過?!?p> “大王爺顯少往來東立,不知道……倒也正常?!?p> “怎么?薛大夫……這東西可以治丫頭的眼睛?”
“是……”薛邰點了點頭。
“派人去一趟,不論多難,給我拿回來?!北膘铣匠隹诜愿?,卻被薛邰攔了下來。
“大王爺有所不知,這千年參,是東立曉云太后的嫁妝,它一直存放于東立國庫之中,而且尚且只有一顆,拿它,可是不容易!”薛邰說著,便將醫(yī)箱里的銀針拿了出來,對著相應的穴位刺了下去。
“看來我們該去一趟了?!北膘铣骄従彽拈_口,心里已經有了打算。
云初瑤正準備開口否決,便被慕容藝壓低了身子。
“丫頭,別動……”慕容藝出聲提醒,看了眼旁邊的北煜辰,在同一時間說道,“我們一起去。”
“大王爺……請您移步隨我出來?!毖⑹蘸冕t(yī)箱,隨身出了門口。
“大王爺,這個你收好。”薛邰拿出一封信,遞給了北煜辰,又隨即解釋道,“這是我親筆所寫,東立有一喚曲藥衣的男子,醫(yī)術卓越,是我的師兄,你將信交給他,屆時,若是求得千年參,他知道該怎么幫助那位姑娘的……”
“薛大夫……這會她們二人也不在,你如實告訴我,丫頭的眼睛,究竟能不能好?!北膘铣阶龊昧藴蕚?,做好了不論是什么結果的任何準備。
大不了,他就養(yǎng)丫頭一輩子。
“大王爺,我如實說,那位姑娘的眼睛,是有可能恢復的,只是,這種情況下,即使恢復,也要靠藥物吊著,而且姑娘一旦受了刺激,還是有可能會導致復發(fā)……”
“這可怎么辦……”北煜辰擔憂的眉目獰著,看著薛邰,又說到,“薛大夫,我先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薛邰擺了擺手,“接我的人已經在門外等了,就不勞煩大王爺了?!?p> 不多時,薛邰便出了府,北煜辰應了薛邰的話,也沒有出府相送。
——
第二日,北煜辰便著手準備,不出午時,便已經帶著云初瑤與慕容藝一同去了。
只留下寧欣子一個人,代為他們轉達不日便要回來的北言霖,他們去了東立。
“容姨……謝謝你們!”馬車中,云初瑤認真的拉著慕容藝的手,認真開口道。
“謝什么???傻丫頭!說實話,容姨是真心拿你當丫頭的,一家人,不必這么客氣?!蹦饺菟囆α诵?,也將云初瑤的手拉緊了一些。
兩人在無聲中,又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
元舞客棧。
元舞笑著走進來,迎著一眉目俊逸的男子進來,一臉笑意。
“言霖世子,你能來清剿山匪,真的是這邊城百姓之福啊?!痹枰贿吙滟潱贿叿愿廊輼?,“容樂,將我們客棧最好的飯菜上上來,給世子嘗嘗,我們邊城的特色?!?p> “哦對,世子,你喝酒嗎?我們客棧,有上好的……”
“我不喝酒……”北言霖打斷了元舞的話,顯得一臉冷漠。
如果云初瑤此刻在這,絕對認不出這個如此冷漠的人會是那個日日在她耳邊不停言語的男子,北言霖!
北言霖沒有說話,一邊的軍長倒也看臉色,開口道,“姐,隨便來點就可以,我們一會便走,安排一間客房給世子,世子稍作休息,我們便走。”說著,男子就將錢袋里的銀子拿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元舞心知銀子給多,卻也沒有言語,她只知道,她再言語,就離被轟開不遠了。
所以,何不識趣的拿了銀子,直接走呢。
半餉的動靜,讓一直在房間的孟秋注意了過來。
孟秋隔著房門,看著門外的陌生男子,走了出來。
“元元……他是誰???”孟秋阻攔住元舞,看著元舞正發(fā)著楞往前走。
元舞停了下來,抬頭見是孟秋,便隨意了些,“他啊,言霖世子,昨日剛剛清剿了火狐的山匪,今日便回北漠了。過來我們客棧小憩一會?!?p> “清剿山匪?”孟秋反應過來,驚喜道,“那是不是,我可以走了……”
聞言,元舞的臉色沉落了下來,她怎么忘了,這個孟秋,可是心心念念要走的。
“元元姐,你說過的……要告訴我,她去了哪里?!泵锨镒е璧氖?,死死的不肯放手,說實話,元舞倒真有點舍不得這小丫頭了。
“你啊……”元舞點了點的孟秋的額頭,緩緩開口,“那天,她和三個男子在一起,那時候我就覺得她的眼神不對,她總是四處打量,眼神慌促,那時我就應該想到,她是被三人脅迫了。只是我后知后覺,已經來不及了。我派人看過,那人說,云初瑤被帶進了梧桐寨。”
“梧桐寨……”
“就是梧桐山寨,與晴天村共存的山寨,不過,那寨子啊如今已經被君主清剿了,你如今過去,也只是一座空城了,梧桐寨沒了,晴天村百姓也自然移居了?!?p> “那梧桐寨在哪?”
“孟秋,雖然說梧桐寨是空城,可那些無處可去的山匪,依然也有活躍的,你說你這一去,萬一出點什么事……你要我如何……”
“謝謝元元姐。”孟秋點點頭,果斷的打斷了元舞的話,跑下了客棧。
下樓時,看到了那個陌生的男子回頭。
四目相對,孟秋怔了怔,平淡的開口說道,“謝謝?!?p> “謝?”北言霖一頭霧水,被孟秋的言謝搞得一頭霧水,自己,可曾幫過她什么事?
北言霖哪知道,清剿了火狐山匪,便是孟秋謝他的理由。
孟秋慌張而走,北言霖也無處可問,只是元舞偏巧不巧的將孟秋的那間房讓給了北言霖。
北言霖在房間看到桌子上那副畫時……沉默了很久。
拿著畫像沖了出去。
那畫像上畫著的,便是云初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