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想將對方當成試探祭拜的工具人。
但高橋慎還是不忍心，給人家吃一坨漿糊。
他可太善良了。
......
高橋慎抵達京都四條，和松山光一約定的見面地點。
提前了半個小時。
高橋慎的思路，是尋覓一位“幸運流浪漢”。
日本雖然算是發(fā)達國家，但繁華之后也有藏不住的頹靡。
流浪人口數量相當龐大。
日本的流浪漢大多是中老年人，他們要么受教育水平低，要么有犯罪前科，要么是為了躲避高利貸。
由于《輕犯罪法》的規(guī)定，流浪漢沿街乞討是違法的。
所以，他們的維生方式，是拾取垃圾、回收販賣。
“真是不容易啊?！?p> 高橋慎在公共衛(wèi)生間等處轉了轉，物色著合適的對象。
“都太老了......”
日本不愧是老齡化之國，大部分流浪漢都是滿頭銀發(fā)的老人。
他們蜷縮在紙箱之中，因為法律規(guī)定凡是有蓋的建筑，都是違章建筑。
所以，為了“合法流浪”，連所住的紙箱子頂部都要敞開。
這種場景，很難不觸動人的惻隱之心。
然而，施舍是違法的。
高橋慎輕嘆口氣，走出公共廁所，剛好和一團黑影裝上滿懷。
“誒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p> 迎面撞上之人連連鞠躬，道歉個不停。
“啊，沒事的。”
高橋慎這才看清，與自己迎面撞上之人，恰好是一位中年男性......
他穿著破爛的西裝，看起來年紀不大，但額角有些泛白。
從他身上散發(fā)的隱隱異味，以及頗為落魄的外表看來。
他也是流浪漢大軍中的一員。
“對不起，對不起?！?p> 盡管高橋慎已經表示了原諒，那位男子還是在不停道歉。
“大叔，不用這么緊張吧。”
高橋慎輕拍他的肩膀，指著廁所外的長椅：
“我們去那里坐一坐吧。”
出乎意料，流浪漢因為高橋慎的舉動，變得更加緊張。
“求求你們，不要打我了，我真的沒有錢了啊?！?p> 流浪漢拽住高橋慎的胳膊，幾乎就要跪下來。
高橋慎只是想請他吃個飯而已！
所以是被不良少年勒索了嗎......高橋慎調整出慈眉善目的表情，雖然看起來比哭還難看。
“大叔，您誤會我了。
“要不要去那邊坐坐？”
流浪漢大叔愣了愣，最后呆滯地點了點頭。
走向公共長椅的途中，高橋慎發(fā)現，他在走路時有些跛，應該是腿部受傷所致。
“您是受傷了嗎？”
“是啊，前幾天被幾個小子搶走了6200日元，還打了我一頓。”
流浪漢大叔雙眼渾濁，幾乎沒有情感。
“所以要怎么稱呼您呢？”
“?。俊贝笫逶俅未魷艘幌?，“叫我勝平就好。”
“勝平大叔，您餓嗎？”
距離和松山光一約定的時間已經臨近，高橋慎選擇直接切入正題。
“當然......有點餓了。
“一整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了?！?p> 高橋慎從書包中拿出便當盒，解開包裹的花布，將便當盒遞給他。
“正好中午的便當還剩了一些。
“您要不要嘗一嘗？”
“這？”勝平大叔的語氣雖然猶疑，但雙手還是很誠實地接過了便當。
他掀開木盒，看見其中擺放整齊的飯團。
潔白的米飯上是分布均勻的芝麻，還有烤制酥脆的海苔。
勝平大叔咽了口唾沫：
“真的......給我吃嗎？”
他遇見的高中生要么冷漠，要么邪惡，還是第一次遇上活菩薩類型的。
“您全部吃掉都可以?！?p> 高橋慎拿出一個飯團遞到他手里。
雖然懷疑這是惡作劇，譬如里面包著瀉藥或者蟲子尸體，勝平還是毫不猶豫吃了起來。
他太餓了。
“竟然，竟然還有鮭魚內餡嗎？”
勝平嘴里塞滿米飯，語句模糊不清。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飯團不僅新鮮。
而且還有烤鮭魚內餡，油脂的味道彌散在口腔里，如夢似幻。
算是給你的補償吧.....高橋慎突然有些歉意。
如果那些不良少年想要錢的話，他想要的就是對方自主行動的權利。
好像也算不上非常高尚。
......
“你好，我已經到了約定地點，你在哪里??？”
松山光一左右張望，找尋著網友的身影。
一頓免費的午餐，一個同病相憐之人，對他來說還是蠻有吸引力的。
人到中年嘛，能占的便宜，終歸要占一占。
很快，他看見一個穿著破舊西裝，走路一瘸一拐的男人。
松山光一幾乎立即確認——
就是他！
“和聊天給人的印象一模一樣啊。
“和他比起來，我好像過得還不錯?！?p> 松山光一心里莫名涌起一絲快慰。
“松山兄?！?p> 勝平雙眼無神，就像是傀儡一般說道：
“飯店真是越來越貴了，我自己做了拉面帶來。
“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勝平說著笑了起來，松山光一隱隱皺眉。
“誒呀，說是請我吃飯，結果是吃自己做的東西？
“看他臟兮兮的，做的東西真的能吃嗎？”
松山光一非常嫌棄，但又不好意思表現出來。
“所以，還是嘗一嘗吧?！?p> 勝平無視對方的復雜表情，領著松山光一走進附近的咖啡館。
點了兩杯最便宜的美式咖啡。
“就在這里聊吧?！?p> 勝平笑著遞出一個雙層便當盒。
他在松山光一鄙夷的目光中，打開便當盒的第一層和第二層。
“感覺有點丟人呢。
“該死，早知道這家伙這么拮據，就直接拒絕了??！”
頂著女服務員的目光，松山光一覺得，和一個流浪漢似的人在咖啡廳吃外食。
也太掉價了吧！
“為了防止面條糊掉，我特意分開打包的?！?p> 勝平僵硬地把便當盒推到對方面前。
松山光一皺著眉，眼球緩緩下移——
“呃......聞起來這個湯熬得蠻鮮的。
“色澤也還不錯......
“還能想到把湯和面分開裝，能看出來是個細心之人。
“他家廚房里會不會有蟑螂??？”
松山光一腦海里飄過一條條彈幕，
幾秒后得出了一個終極評價：
“這拉面，看起來不錯?！?p> “那就這樣吧......”
松山光一拿起筷子，把拉面倒進湯里。
他的神色有所緩和，略作思索后，招手示意勝平把臉湊近些：
“關于‘寶寶去哪’，我有一個小建議要給你?！?p> 他環(huán)顧四周，低聲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