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這次老君山之行,我是非去不可了。”周宇聽到李以魚說到震碎的沙發(fā),呲牙咧嘴道。
李以魚沉默不語,周宇奶奶身體不好,有什么能比得上老人家重要?而且這貨好像從小就有個武俠夢....這修仙夢,估計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
良久,他笑了笑,道:“難得你這回不慫,我陪你去?!?p> 其實,即使沒有周宇非去不可的意見,李以魚也打算走一趟老君山,看看那里是有什么匪夷所思的事,還是有巍峨壯闊,波瀾不驚的人間仙境?
不走一趟,心不安,也不甘心吶。
周宇眼睛濕潤,誰也不知道此行會遇到什么,也許沒有危險?但這只能祈禱,聽講述面貓所說,地方如果對,那里可不小,甚至廣闊無垠。
這也意味著危險更多。
“這面貓怎么處理?”周宇調整好心緒,目光從面貓身上,轉看向李以魚,眼神熾熱。
他不會想吃....李以魚嘴角抽搐,“可惜這貓長了一張人臉,要不然...貓肉也不好吃?!?p> “唉,真可惜。”周宇舔了舔嘴唇,不舍地說。
看他舔嘴唇,李以魚一陣惡寒,強扭過周宇看面貓的頭,蛋疼地說“有空咱去吃海鮮?”
周宇這才眼睛一亮,仿佛就期待這一刻到來,“吃鮑魚?我跟你說,第一次吃可是有講究的...”
“……”
好不容易送走周宇,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臉,“老子這么帥,便宜地還不好意思去,麻蛋,虧大了!”
轉身回去。
將房內收拾干凈,從冰箱拿了瓶全脂牛奶,溫熱,喝了兩杯,這才穿上圍裙,準備處理面貓尸體。
李以魚沒剝過皮,幸好這面貓渾身均勻地分布了脂肪,所以剝皮地速度還不慢。
不一會,平鋪了一地血水。
“沙...斯?!?p> 這是刀劃開脂肪的聲音。
剁骨頭的時候,意外的方便,骨架就像得了軟骨病,一碰就折,一捏就碎,好似沒了內蘊,變得腐朽。
面無表情的將地上血水擦干,擠入桶里,肉已經爛得成稀泥,用黑袋子裝好,準備一起倒入樓下……
把東西扔進垃圾桶,這個時間正是保潔清理的時候,并不需要太擔心。
只差這皮沒處理。
想了想李以魚拎著面貓的皮,向地下車庫走去,他準備跑到野外,帶點汽油,把它燒掉。
……
熾熱的火焰竄得極高,差點燎到李以魚的眉毛,聞了聞這很惡心的焦糊味,混合著血腥味,他終于忍不住,一口白漿噴出。
得,早飯白搭了,可惜這好牛奶!
夜色淡去,滿天星空被微風吹過臉上厚重地黑紗,顯得褶褶生輝,天空一派幽深而蒼藍。
紅潤地火爐自遠處升起,掛遛在未離盡地云彩上,把云彩蒸餾紅了,映襯著地上的皚皚白雪,世界像是一片光海,一片煙火地,壯麗而溫馨。
李以魚就在這火紅的海洋中,跨過一夜大雪,銀裝素裹的公路,奔向未知的波濤洶涌。
……
在家洗漱完,不顧頭上還冒著白氣,李以魚匆匆奔向清早地大街。
街上行人帶著好奇,迷茫,畏懼地表情,小心地走過前人的路,看著天地間這臨近江南的地方,少有的冰雪世界,有的人在發(fā)朋友圈,有的在錄視頻,遠處坐在那狂吃熱干面的老頭,吞咽之余,嘴里哼哼作響,仿佛在鄙視老友的異想天開。還有幾個天真的小孩,銀鈴般地笑聲,夾雜著被雪球扔進衣領里地哭鬧聲,充斥在耳。
這充滿生機希望的氛圍,讓李以魚終于活過來了,那絲掛在心頭的憂愁莫名地好了很多。
“老板來五碗熱干面!”
李以魚大手一揮,隨后緩緩地坐在老頭旁邊的桌子上,用手撐著半邊臉,直勾勾地看著這人間煙火地。
“咦!”
突然李以魚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起身向路牙邊走去,那里有朵花,在盛開,花瓣上掛著蒸騰的雪水,很嬌艷。
不過,他還是慢了一點,在他之前,一個少女蹲在了花朵旁。
李以魚停駐腳步,饒有趣味地看著少女的行為。他剛才在靠近少女和花的時候,心臟突然撲通跳動兩下,往后退,再往前去,又是兩下。
兩下,一花,一少女,少女在觀花,少年在看她?李以魚甩了甩頭,最近古詩看得多,說話莫名很高大,這不行,社會學告訴我們,你不能只比別人強一點,那樣他們會嫉妒你。
馬爸爸多好啊!
少女蹲在那,像是琢磨透了什么,也不顧這朵罕見地冰雪奇緣,愣是伸手就拔。
李以魚下意識的‘喲’了一聲。
有意思啊,這花在他敏銳地目光下,依稀被認出,是熱帶花,先不論在哪,現(xiàn)在可是冰天雪地,要說這花沒有鬼,他絕對不相信。
她估計也看出來了吧。
留神看向少女。
意外的是,少女漲紅小臉龐,兩臂用力并向中間,頭微微后仰,仍是沒有拔出。
李以魚出奇地想笑。
所以他笑了笑,少女仰向身后的眼睛,看見了不遠處的李以魚,看見了他嗤笑,她兩頰鼓動,氣呼呼地想拼命,不能讓人瞧不起吶。
少女最后還是有些脫力,跪坐在地上,也不顧地上滿身冰雪,轉頭可憐巴巴的看向李以魚。
還真是單純....李以魚識趣地向少女走去,眼神不住地往少女臉上飄,16歲?挺可愛的。
“大叔...你能幫我拔掉嗎?!?p> 李以魚準備好的措辭,頓時完全空白了,臉上揚起地笑容凝固。
叫我什么?!大叔...?李以魚仿佛能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之前他還自戀到撫摸帥氣的臉龐,現(xiàn)在當頭一棒,他欲哭無淚,才21不到……
在他愣神的時候,少女似乎擔心他不幫忙,眼珠轉了轉,試探地喊了一聲,“李以魚?”
李以魚這下不動了,遠處老板高喊面好了,他也沒注意,眼前的少女....好像一個人。
“我姐姐叫季小也?!?p> 少女見李以魚有些遲疑,便笑吟吟地大聲提示。只是這句喊出,她的眼神黯淡,眼睛深處有一抹看不見的悲傷。
李以魚摸了摸頭,憨笑地,“哦...哦,那她在那邊怎么樣了?”
那個開朗活潑,元氣滿滿的老同學,在國外會很開心吧。
“她還好...對了,我叫季鈴鐺?!鄙倥氯f了一句,接著直接說出自己的名字。
“名字挺好的,剛才沒認出來...哈哈,看你拔這花挺費力氣,這花挺好看....”李以魚停頓一下,遲疑地說,
“為什么拔它呢?”
氣氛略微有些尷尬,或許是少女不知道該怎回答,只是坐在雪地上,明眸皓齒,巧笑嫣然地看著李以魚。
“咳咳,這花有仙靈出塵之姿,和我有緣,讓我如何?”李以魚仰頭望天,負手而立,一只手握拳靠在嘴邊,笑道。
少女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隨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滿臉紅霞,支吾其詞道,“姐...姐夫?!?p> 一時間,空氣凝固。
姐夫?李以魚有點懵圈,剛才高人形象跌入凡塵,她季小也長得好看?配嗎?
“你幫我拔出來嘛?!奔锯忚K臉上還有暈紅,眼神有些躲閃地說。
李以魚迷迷糊糊地走過去伸手去拔,沒有想象中那么難,可能是他力氣長大了許多,那小花連根帶出的泥土足足有井口般寬大,看得旁邊季鈴鐺目瞪口呆。
少女嬌憨的模樣,引得李以魚笑了笑,伸手想摸摸她頭,又覺得不妥,彎腰在雪地洗洗手,起身將那朵不凡花,遞給少女。
“那個,剛才叫啥,來再叫來聽聽?!崩钜贼~嘿嘿笑道。
季鈴鐺接過小花,也不看,順手塞進口袋里,這才正視李以魚,笑道,“姐夫?!?p> 這次少女眼里蘊含淚霧,笑容卻可掬,在李以魚想開懷大笑時,她佇立一會,便轉身離去,那張小臉上,兩行淚水直流。
“姐夫,我們會再見面的……”
少女聲音從遠處傳來,在早市的喧鬧聲中漸漸模糊,消失殆盡。
李以魚也在這一刻,忽然停下所有笑意,沉默不語,靜靜站立一會,也轉身離去,背影在晨曦下,鋪出了大片影子……
“老板,那幾碗面給那位老爺子,就說我孝敬他老人家的?!?p> “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