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黃泉路禁
幽深的夜幕上垂掛著一條星河,遠際才漸漸露出一點亮光來,一行人,走在幾近封山的階梯上。
幾天前的大雪,在這半山腰上,消融地不那么快,所以這行人,走得也不那么快。
“咔嚓,咔嚓”
堅硬的釘鞋踩在冰雪上,發(fā)出聲響。
四周的蒼幽古樹,在半昏明的天光下,被山上的微風拂過,招搖地像一個個鬼影。
這行人不多,卻也不少。
前頭是一男一女領隊,行走的不輕松,卻很堅強,不時還回頭和伙伴們話語,中間排著十幾個男女,而后頭還墜著兩男一女,總歸二十三人。
其中,中間那十幾個男女有三四個人也偏墜在后面,懶懶散散,隨著前方人的招呼,一步一步攀登向上。
這就是李以魚和周宇所在的探險隊。
倒是領隊變成了那一對男女,本來這個周宇組的隊,卻在幾個自來熟的師兄師姐的熱情擁簇下,莫名其妙地成了探險隊。
似乎他們的目的,遠遠不止爬山涉水賞景這么簡單。
聽他們日常對話總離不開古老傳說,什么升龍,落鳳,什么潛龍在淵,上古山海沒平......
大概,這也是一群不良善,人也。
李以魚他倆遙遙墜在隊后,與同行一個女孩聊天,多是周宇說,女孩在聽,聽到某些不對的地方,就啐兩句,紅著臉笑罵不要臉。
李以魚則在思考人生。
幾天前,他曾去尋找過保安老大爺,門衛(wèi)與他很熟,很樂意回答問題,可無論怎么問,就得到一句話。
從來沒有這個人!
這很古怪,可李以魚搞不清,索性算了。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這座老君山,這個面貓所說,詭異源頭的地方,當時沒問清入口在哪,如今只能慢慢去尋找了。
“哎呦,我去,學長,咱們休息會吧,這別還沒爬上山,就累出毛病,這可不好?!?p> 一個微卷頭發(fā),身形修長的俊秀青年疲累地懶散聲音道,說完,也不顧滿地冰雪,背包一墊,倚著一顆樹,一屁股拍坐在地。
然后,瞇挑著眼,看向領頭青年。
這位就是李以魚宿舍f4之一的柳河東了,人常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也河東,別看他現(xiàn)在窮,以后也這樣。
總之,是位騷氣沖天,才氣斗牛的浪人,當然,不需要奮斗的家族,也常常被他掛在敵人的耳邊。
領頭青年聞聲回頭,看見柳河東賴坐在地,似乎沒什么意見,朗聲呼喝
“既然大家有些乏了,就賞賞這君山的晨夜,休息二十分鐘沒問題吧。”
說完,又掃了眼隊后那談笑的幾人,搖搖頭,揚起笑臉,走向隊前這群人。
青年叫武安均,大三,學生會長。這次要加入,便是他和另一個女人的主意。
這滿天星空下,一條雪白的小河就此慢慢顯現(xiàn)。
……
“河西,牛啊!”
曾顯生豎起拇指,憋著笑,肩膀一聳一聳的努力夸贊道。
很顯然,柳河東很受用,那張俊秀的臉,在這一刻臭屁的莫名讓人想抽。
李以魚也笑道,“你柳大爺,以前可不是這般模樣,怎么今天突然蠻橫起來?”
話落,李以魚還罕見的眨了眨眼睛。
周宇在旁邊笑呵呵地說,“老柳這不是莫欺少年窮嘛,哈哈。”很顯然,周宇對這件事很不爽,故意笑出聲。
“害,你們別說,要是那貨和咱們商量著來,咱還能依他,可他還暗示學生會,要不是班里那幾個狗日的,”說到這,柳河東看了看在隊前方,圍著武安均幾人的同學,氣哼道,
“一群白眼狼。
真不知道那幾個人給他們多少好處,平時相處也不錯,竟然幫外人說話?!?p> 話落,他胡亂撓了撓頭,又嘆氣道,
“是我識人不良,讓哥幾個受委屈了。”
“哎,你說這干嘛”
“喲,柳大爺長本事了。”
李以魚調侃笑道,又繼續(xù)說,“這也不全然怪你,只能說命運如此吧?!?p> 緊接著,李以魚看向領隊那群人,目光幽深,隨后眼神一挑,臉上便掛起和煦的笑容,揮手對前方看來的武安均致意。
“這人不簡單哪。”
周宇在一旁沉聲。
“這世上,又哪有簡單人。”
柳河東一旁從未說話的女子輕聲笑道。
這個女子是柳河東帶來的,說是家里表姐,正好放假,出來一起游玩,賞山試水,修身養(yǎng)性。
如今看來,似乎也不簡單。
“這次委屈苗姐姐了?!敝苡羁聪蛎巛p枚溫和地說。
這一刻,海水不在。
周宇先前一起談笑的女孩叫張白雨,像是在不經意看一眼周宇面部表情后,不知出于哪方面,偷偷地輕呼了口氣。
“哎呦,什么情況!”柳河東原本靠在大樹旁打盹,突然被人拉向一旁,力氣大的驚人,把他甩出幾米遠。
柳河東剛想起身想看看什么情況,就被李以魚直接拽起,轉身一看,頓時魂慢了一半。
只見身后,滿山幽深,一股濃厚的黑暗,瞬間從山下向上彌漫開來。
在即將來臨的天光下,柳河東親眼目睹,剛才他身后那顆古樹,在黑霧侵蝕下,瞬間消融不見。
苗輕枚看見這一幕,驚的神魂顛倒,忙尖聲道,“跑,快跑,往山上跑!!快,快?。。?!”
周宇瞬間反應過來,迅速拉住一旁張白雨的手,頭也不顧的就往上跑。
曾顯生也嚇得激靈,咬牙拼命向上。
上面那群人也發(fā)現(xiàn)不妥,在聽到一個女子的驚呼后,大部分人腦海里想到是雪崩?
可為什么往上跑呀。
在很多人看跳梁小丑,或吃驚的目光中,李以魚一伙人,從他們身前,直竄而過,不曾分神。
有幾個人,似乎覺得不對,在看武安均和他身旁女子也向上急匆匆跑去,心里越來越不安,不由得,腳步開始向上走去。
“搞啥啊,不是說二十分鐘嘛,鬧鐘還沒響呢?!?p> 有瞇著的人,醒來,迷糊地埋怨。
在他四處掃望,尋找能替他解釋的人的時候,黑霧已經靠近。
……
“啊....啊啊?。 ?p> 聽見身后的慘叫聲,還在想回頭張望的人,嚇得渾身哆嗦,原本靈活的雙腿,這一刻,也不聽使喚似的,僵硬的可怕,嚇得墜在后面的幾個人著急地想哭。
看見前面遠處那些隊友們,止不住的大喊,
“等等我,華子,快來拉我?!?p> “滾蛋啊,你他娘滾啊,別拽我...”
“完了,全完了。”
“嗚...媽,媽!!”
……
后面的慘叫聲,李以魚聽得模糊,況且現(xiàn)在他們遇到了難題,或者說,他們完蛋了。
老君山,是幾座獨峰,而山有盡頭?。?p> 不多時,李以魚他們快跑到山頂,前方迷朦著濃厚的白霧,這時太陽的金輝,灑向金殿,耀眼的光輝穿過白霧,顯得格外璀璨。
幾道身影匆匆闖入殿宇,掃視一番后,發(fā)現(xiàn)沒有后門,周宇,柳河東急得破口大罵
“靠,也不設個后門,要死了啊?!?p> 李以魚連忙制止,他發(fā)現(xiàn),這殿宇里的神像,詭異的嚇人,每座神像,面容古怪,有的嘴咧開得不正常。
“快,走,這里有棧道。”
苗輕枚在門口似乎發(fā)現(xiàn)了路,急忙招呼。
李以魚來不及仔細觀看,在深深看一眼,一個直勾勾看向自己的神像后,便轉身離去。
咔哧...!
一陣微風向門口吹去。
廟里又響起古怪聲音。
武安均和一個女子快速從門前經過,依著棧道跑去。
山頂?shù)臐忪F似乎更濃,連沒有云海遮籠,都看不清一絲天日。
一行人又停下腳步,身體發(fā)寒的厲害。
“老李,你確定沒記錯,真沒這條路?”
曾顯生不敢相信地顫聲問。
“不會有,這條路不存在。”周宇在一旁沉聲道。
李以魚沉思了會,仔細觀察這個不應該,或者說不可能出現(xiàn)的....橋!
突然他瞳孔一縮,表情凝固,轉身對著幾人指著埋藏在土里,殘露半截的石碑,面無表情地說
“你們看,黃泉路?!?p> “……”
“嘶...難道上天真的要我們死嗎?”柳河東苦笑。
“不對,這下面還有字,好像,好像一個禁字。”苗輕枚走向石碑,扒開土壤,轉頭說。
“黃泉路禁?”
“不是,這是一塊殘破的石碑,好像被人埋在這里。”苗輕枚說到這頓了頓,轉聲道,“似乎后面還有字。”
李以魚沉默不語,這些天,他看過很多古代神話,卻很少有黃泉與禁字聯(lián)系在一起,難道是什么,黃泉路禁止通行?
笑話!
武安均和那個叫雪瑤意的女子已經慌忙跑來,遠遠后面還墜著五六個人,看見李以魚一群人停駐不前,急忙問
“你們怎么不走啊,黑霧快來了,走走。”
話落,他看都不看那座橋,直入其中,女子遲疑了一會,也咬牙進入,在即將進入的一刻,她轉身一瞥,似乎看見這群人臉上充滿了古怪。
那五個人看見武安均和雪瑤意直接進去,似乎已經慌得找不到方向,就跟著直接鉆進白霧橋上。
濃厚的白霧,像是琥珀將他們包住,轉眼間便恢復了平靜。
環(huán)境再次陷入安靜。
柳河東,周宇幾人看向李以魚,似乎商量好似的,依次表達自己的想法。
“我同意?!?p> “我也是?!?p> “......”
“必須進去?!边@是苗輕枚所說,這時她臉上掛滿焦急。
“好吧,走?!崩钜贼~投出自己一票。
隨后,一群人,快速跑入了越來越濃厚的白霧中。
片刻,幾個身影步履踉蹌的慌忙跑來,環(huán)顧四周后,絕望的發(fā)現(xiàn)周圍除了霧,什么都沒有,一片空白……
“啊...啊啊”
“噗...呲”
天籟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