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我明明把你當(dāng)最好的朋友
季母一把拉過季曉蕓，湊上去細看，肯定道：“丫頭，你這是被人打了。誰？向東？
“媽！”季曉蕓心里驚訝于母親的眼力、細心跟敏感，但頭撥浪鼓似地直搖：“誰會打我啊！向東吼我都沒有過，哪里會舍得動我一根指頭！我這是前天吃海鮮吃多了過敏，不小心抓的?！?p> 季曉蕓說的信誓旦旦，趁勢從季母懷里爬起來，避開了季母還要細看的眼神兒。
心里又奇怪起來。
婆婆看出來了，隔了一天還涂了隔離都被母親看出來了，這說明還是比較明顯的啊。
柴向東怎么沒有看出來？
除非他就沒朝自己臉上看！
他明明知道自己挨了打，蘇梅還說打了電話的？！
難道蘇梅撒謊？
季曉蕓甚至想著要不要再問問柴向東。
季母沒抓住人，咕噥一句：“看著就像是被人打的，你過來，我再看看?！?p> “親媽噯，你閨女我你還不曉得，誰要是打了我，我不跟他拼命??？記得我讀書那會兒，嗯，上初中的時候，那男生碰我一下臉，我打的他滿教室逃跑，說給你聽的，記得不？真沒人敢打我。”
季曉蕓說的真真的，又加了句：“就你閨女我長成這樣，誰舍得下手啊，是不是？”
季母還是盯著她的臉，目光持疑。
季曉蕓連忙轉(zhuǎn)移話題，“你這次來，姑姑還不知道吧？我回頭打個電話，讓姑姑過來吃飯。你們也好久沒見了?！?p> “你先別打，等過兩天再說。你姑姑又那么忙，不至于驚動她?！?p> 季曉蕓點點頭，便不再勉強。姑姑一直未婚，又不聽任何人勸，所以顯得很不近人情，跟家里人關(guān)系都是淡淡的。即便是最能親近她的自己，話也不多。
“那我送點兒東西過去？”季曉蕓又問。
“那她不就知道我來了？還不是要添麻煩？”季母又是不同意，“反正遲早也是要知道的，知道你喜歡你小姑，東西我留著就是?！?p> 季母舟車勞頓才吃了大苦，季曉蕓正心疼著呢，哪兒敢再說什么。
隨后，季曉蕓又跟母親叮囑了廚房里的各種用具、食材存放地，附近的交通情況、生活配套情況，給家里門鎖增加了母親的指紋，并告知了密碼，才出門上班。
到了學(xué)校還在想著，有母親在身邊真好啊，心里感覺很踏實，暖洋洋的，舒服極了。
只是不知道母親怎么想？母親算是背井離鄉(xiāng)吧？也不知道她一個人在家做什么，會不會開電視，會不會無聊，弟弟妹妹那邊是不是一點兒情緒都沒有，下次回去，應(yīng)該多帶些東西……
“想什么呢，這么出神?“問話的是蘇梅，她剛下課回來。
“沒，昨晚沒有睡好，有點兒累?！奔緯允|笑笑，起身為自己倒了一杯水。
這間辦公室不小，但另有兩個位置都是安排給平時不怎么出現(xiàn)的副課老師臨時用用，所以大多時候，這里就季曉蕓跟蘇梅兩個。
“你也會知道累??？我還真以為你是無敵金剛?！碧K梅一臉的不以為然，還有恨鐵不成鋼的憤慨：“說真的，你婆家這么有錢，又請了保姆，干嘛非要你做飯??？做飯還帶孩子，這不是故意為難你嗎？”
“哪兒有，向東喜歡吃我做的飯嘛。再說我也喜歡做飯的?！奔緯允|笑笑，不以為意。
因為二人相知相熟，對彼此家庭都是極為了解的。季曉蕓家里情況有了變化，因為不知道母親是不是能長留，季曉蕓暫時不愿多說。
“搞不懂你!”蘇梅搖搖頭，又低下頭湊到季曉蕓耳邊，輕聲道：“不過嘛，我要是有你那樣的老公，我也會像伺候太子一樣伺候得他舒舒服服的!”
季曉蕓一愣，想偏頭看蘇梅的表情，她已經(jīng)轉(zhuǎn)身回到她自己桌前坐下了。
蘇梅說出這樣的話，什么意思?是說自己照顧柴向東像伺候太子，還是說柴向東像太子一樣令人向往?
柴向東高大英俊，頗有才氣，家底殷實，個性也踏實，為人更是溫柔和氣，確實各方面條件都很好。自己也珍惜這樣的老公、這樣的家。
但是柴向東再好，也是有家有室的人啊，不比古代可以三妻四妾，做太子的更可以佳麗成群，蘇梅這樣躍躍欲試的口氣，到底是幾個意思？
還有昨天，自己這邊不過是發(fā)生些許小事，蘇梅就立刻告訴柴向東知道，是不是也不太正常？
她到底是告訴了柴向東還是沒有？
季曉蕓忍不住多想，此時辦公室沒人，又是課間，離下堂課還有十五分鐘，季曉蕓不準(zhǔn)備再憋下去。
她起身走到蘇梅旁邊，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望著蘇梅，“梅子，我怎么覺得，你最近關(guān)注我家向東，有點兒過了??？”
“啊，我，我關(guān)注他什么了？我不是都在關(guān)心你么？”蘇梅縮了縮脖子。
“關(guān)注我？前幾天夜里，你不是還給他打了電話？你們聊什么了？”季曉蕓問得直接。
“前幾天？是哪天？”蘇梅蹙眉反問。
“你不記得？那可是在夜里，還是說你夜里給他打過很多次電話？”
“你，你胡說什么??？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碧K梅偏過頭。
季曉蕓伸手過去掰她的臉，半是玩笑半是認(rèn)真地道：“梅子，我可是當(dāng)你是好朋友才問你。很認(rèn)真的問你，前幾天夜里十點多，到底是不是你給我男人打了電話？”
“……”蘇梅沉默一會兒，蹙眉撇臉掙脫了季曉蕓的掌握，“那我也認(rèn)真回答你，我不記得了。你有什么事情問你男人，問我干什么？”
“我們這么多年的交情，也不能說？我一直把你當(dāng)好朋友的。”季曉蕓纏上了。
“你別逼我?！碧K梅向后滑動椅子，站起來，“我要去上課了。你不放心自己的男人，就盯緊點兒。好歹我們還是朋友，我就這么不值得你信任？”
“你心虛了，難道不是因為做了賊？”季曉蕓仗著身高跟矮她半個頭的蘇梅對峙，寸步不讓。
“我做什么賊，我跟你男人清清白白我做什么賊？季曉蕓，有本事你去逼問你男人??？你欺負(fù)我算什么本事？我明明把你當(dāng)我最好的朋友的！”
“……”
看蘇梅眼圈都紅了，季曉蕓心里重重嘆口氣，“好了好了，是我不對。我不就是問你們都聊了啥么？你不說就不說，我不問了還不成么？”
蘇梅挺了挺胸，“我要去上課了?！?p> 季曉蕓無法，只能側(cè)開身子，讓蘇梅過去。
剛回到自己座位上，季曉蕓手機就響了，她禮貌地接聽，對方自稱是夏笙笙的父親。
季曉蕓手機里是存了所有學(xué)生家長的電話的，但這個號碼明顯不是她留存的那個。
電話里夏笙笙的父親很客氣，想約她見個面，人已經(jīng)在學(xué)校外面的茶座里等著了，多晚都等。
季曉蕓記得夏笙笙的家庭資料，內(nèi)容很簡單，只寫了父親叫夏天明，是公司經(jīng)理。
自己昨天還答應(yīng)夏笙笙要跟她爸爸好好聊一聊呢，今天就接到了夏爸爸的電話，實在好極了。
就是不知道是夏爸爸的主動關(guān)心，還是夏笙笙的想法。
季曉蕓期待是前者。
通過剛才簡短的通話，季曉蕓初步判斷夏天明是個內(nèi)心強勢且霸道的人，愛女心切。
季曉蕓并沒有讓人久等的習(xí)慣，她又正好沒課，就跟教務(wù)處那邊打了聲招呼，出校見夏天明。
季曉蕓一走進茶座，一個身材偉岸的男人就迎了上來。茶座曖昧的光線沒能掩蓋夏天明的華然，周圍一切都成了背景，只有他如同渡光的神袛。
高大，白皙，英俊，光彩奪目。
季曉蕓并不是太過吃驚，能養(yǎng)出夏笙笙那樣出挑的孩子，家長怎么可能是凡品！
“季老師？！”
語調(diào)上揚又分明十分肯定的語氣，讓季曉蕓幾乎懷疑對方是認(rèn)識自己的。她禮貌地確認(rèn)：“夏先生？”
“幸會！”
“幸會！”
季曉蕓微笑著跟與夏天明等待的手握了握，很快縮了回來。那只手又大又熱，讓她有點兒不自在。好在夏天明表現(xiàn)得很自然，這點兒不自在隨即淡了下去。
茶座里人不多，別有一番靜謐。
二人相對著坐下，靠近窗邊的位置。玻璃幕墻外，路上行人并不多，古城古道的高大梧桐樹，在初秋時節(jié)依然蔥郁，投進來斑駁的疏影。
翻看茶水單的夏天明，神色輕松，帶著輕松與愜意。
季曉蕓停止打量，低頭認(rèn)真看他遞過來的名片——白底黑字，金色鑲邊，中間是姓名跟電話，右下角寫著“明潤集團”幾個不起眼的字。
明潤集團全國有名，在A市更是如日中天，路人皆知。季曉蕓之所以格外關(guān)注，是因為柴向東跟這家公司有合作。H區(qū)目前的一個CBD項目，就是明潤集體開發(fā)的，柴向東的設(shè)計公司是他們的特約服務(wù)顧問。
機緣巧合，季曉蕓甚至去過明潤大廈幾次，為在那里加班的柴向東送愛心晚餐。
巧合的是，明潤集團的董事長，就叫夏天明。
乍然見到人家公司的老總，她很是吃了一驚：堂堂明潤集團的掌舵人，居然這樣年輕帥氣！
不過那一身氣場，顯然不單是用來唬人的。
這樣一來，季曉蕓對于夏笙笙小公主到自己家玩的事情，頓時生出了一股子不安。但隨即，她又笑自己大驚小怪。
學(xué)生要來，家長同意，她一個做到老師的，又不需要仰人鼻息，難道還能怕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