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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逃愛闖江湖

第十一章 陽奉陰違

公主逃愛闖江湖 朝顏夢馬 3381 2020-06-23 18:30:00

  沈管家安頓好蕭楚楚后,向戚寧稟報,從頭說了大小姐搶蕭楚楚簪子、李嬤嬤帶了丫鬟和家丁要給蕭楚楚使喚、王妃并傳話要蕭楚楚去拜會等事,戚寧一邊換上宮服一邊聽著,默不作聲。

  “王爺,公子去見王妃,王爺可要在場?”

  “不用?!逼輰幱杏謫枺骸袄戏蛉撕问碌礁蟻恚捎袉柤笆裁椿蚪淮裁??”

  沈管家說:“老夫人是從宮里出來就到了王府,住了三日,終日在佛堂里敲經念佛,中間問了一次王爺幾時回府,小的回說不知,老夫人次日一早便走了,就是在王爺回府兩天前走的?!?p>  戚寧沉默片刻,問道:“入宮的馬車備好了嗎?”

  “備好了?!鄙蚬芗业?。

  戚寧往門外走去,忽然又停住腳步,回頭:“公子去見王妃,你要一直陪著。”

  “是?!鄙蚬芗腋S王爺多年,明白王爺的心思。

  戚寧匆匆趕到景泰宮已是黃昏,禁軍衛(wèi)關林和關慶守在門前,見寧王歸來,心中大喜,料是那母子二人已接回,當即熱情向寧王行禮請安。

  殿內,雷公公守在皇帝寢宮前,見寧王前來,道:“寧王吉祥?;噬蟿傔^服藥,眼下睡著未醒?!?p>  “雷公公,近來皇兄每日清醒可有三個時辰?”

  雷公公嘆氣搖頭。戚寧也皺起頭:“可有誰來探問過皇兄近況?”

  “皇后每日都來,老臣只道皇上在休養(yǎng)、批閱奏折,不便接見;老夫人幾日前來過,不到一個時辰就走了?!?p>  此時,門外傳來聲音:“皇后娘娘千歲!”隨即見到皇后走入殿中。

  皇后見到戚寧,一邊行禮一邊不露聲色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翻,問道:“半月未見,皇叔,身體可好?”

  “皇后怎么忽然想起問候本王的身體?謝皇后關心,臣無恙?!?p>  “無恙便好。”皇后神色閃爍,轉而問:“聽說寧王這次外出是有要事要辦,未知事情是否順利?”

  戚寧面無表情,斜過眼不看皇后,回答:“還可?!?p>  皇后有些慍怒,知道寧王不想與自己多說,便問雷公公:“皇上今日如何?”

  “回皇后娘娘,皇上寢食如常,剛看完兵書,現(xiàn)已睡下?!崩坠?。

  皇后早就知道雷公公的說法與之前的無異,她每次來看望皇帝,最后都是探視不得,眼下也無他法。

  此刻戚寧也在,她本想與戚寧說些什么,見戚寧不待見自己,心想:莫非他全都知道了?如此我就算繼續(xù)在景泰宮也自討沒趣。

  便心不甘情不愿地擺駕回了鳳儀宮。

  “曹公公,叫那二人速來見我?!?p>  一個時辰后,一個身影從鳳儀宮的外院的宮墻上飛過,一溜青煙似的飄到鳳儀宮大殿門口,比飛燕還要身輕無影,侍衛(wèi)只見一道黑影,料想無人能如期輕巧敏捷,定是后宮誰養(yǎng)的貓兒。

  只聽得一個男子的平平的聲音低叫道:“曹公公?!?p>  曹公公就站在殿內門邊,環(huán)顧四周說:“快快入內。”男子從曹公公身旁經過,一只空空的袖子掃著風,曹公公才發(fā)現(xiàn)男子缺了右臂。

  男子入到大殿,只見大殿靠里正中坐著一個美艷高貴的婦人,面前跪著一位官員。男子見狀,跪在官員身后,“參見皇后娘娘。”

  皇后沒有讓他起身,見他竟是個獨臂之人,心中更添幾分厭惡,斥責道:“寧王身上的毒,是為你所致。什么毒?怎么解?”

  “回皇后娘娘,是游蛆毒?!?p>  曹公公一聽,立刻面色大變。

  皇后道:“什么是游蛆毒?”

  “游蛆是大洵尸毒的一種,在尸體上長的蛆養(yǎng)出毒性來,中毒的人,游蛆會在體內生長,越長越多,從五臟六腑開始蠶食,吃空整個身體。”

  皇后聽完,直覺一股酸水從喉嚨涌上,當即就要嘔吐出來。曹公公命人拿來嗅瓶,皇后聞了,稍加清醒,斜眼望向刑追風,怒道:“好陰險毒辣的手段,我只叫你去擒那少年,你卻暗算寧王,好大的膽子!”

  刑追風聽皇后怪罪,也不怨不怒,道:“我領命要擒那少年,當然以此為唯一目的,至于中間不能用什么手段,不能殺傷了誰,皇后娘娘若早有所吩咐,我必不會犯。”

  曹公公見刑追風言語間指出皇后的不是,急急道:“說話不得對皇后無禮?!?p>  刑追風不以為然,冷靜道:“當時寧王蒙著面,我也不知道他就是寧王。”

  皇后知道他所言并非借口,只道:“解藥拿來?!?p>  “這毒沒有解藥,要解毒,唯一方法是找到這游蛆最初的宿主,和中毒者并肩而臥,游蛆認得宿主,便從中毒者嘴中爬出,爬回到宿主身上。”

  皇后一聽,知道這宿主是遠在大洵的尸體,不禁又要嘔吐,一手拿著手絹捂著嘴唇,另一只手輕輕摩挲著胸脯,道:“那你就去把宿主弄來?!?p>  “稟皇后,世上恐怕沒有人能辦到。因為游蛆細小得肉眼都看不到,箭頭上的游蛆來自很多具尸體,具體是哪些尸體,無從可知?!?p>  “你方才說有法子,現(xiàn)在又說無人能辦到,是在戲弄本宮。曹公公,托他出去斬了?!?p>  只見刑追風不為所動,毫無恐懼之色,看來是有恃無恐。

  刑追風本逍遙自在,唯獨好賭成癮,欠下不少錢財,本來憑他的武功,輸了錢財,大可在拳腳上贏回來或干脆一走了之。偏偏刑追風賭有賭品,愿賭服輸,從不賴賬,也不偷不搶,全憑一身功夫掙得賭錢。

  每當欠下賭債,刑追風便跟中間人聯(lián)系找些殺人勒索的差事,這中間人專門牽橋搭線,給人籠絡殺手。五年前,刑追風與人賭骨牌頻頻輸局,欠下巨款,恰好中間人有一筆報酬豐厚的任務,便是曹公公輾轉中間人聯(lián)絡江湖人士,去追尋蕭清母子下落,然后殺人滅口,然而蕭清就像不曾存在的人一樣,他竟追蹤不到任何蹤跡,五年間與曹公公頻頻互通消息,自然又替他辦了不少其它事情。

  那時皇后雖有親信,但都是文官,監(jiān)海提督徐坤澤當時還表現(xiàn)得對皇帝忠心耿耿、剛正不阿,未能為皇后所用?;屎箅m知道找江湖人士辦事,不免有不少難以掌控之處,但有一好處就是對方不知道幕后主使的身份,待任務完成,再找其他殺手將辦事的人殺了滅口。然而蕭清母子下落一直未得,其他交給刑追風的事情卻辦得甚是干凈利落,皇后覺得此人雖是江湖人士,但也算識時務,領錢辦事,其余什么也不關心,口風還算嚴實。

  皇后總要有一兩個在外辦事的幫手,便把刑追風籠絡為己用。刑追風本不想參與政權紛爭,也不愿為權貴所差遣,但當他知道請他殺人的幕后是皇后時,已經為她效力了三年,最重要的是,皇后給他的酬勞要比他以往接的任務高出十多倍,他就不免其難繼續(xù)為皇后賣力,只不過接頭人從中間人變成了曹公公,后來又多了監(jiān)海提督徐坤澤。

  曹公公聽皇后要砍殺刑追風,急急走近皇后兩步,道:“皇后,刑追風是江湖人物,行徑自然粗野,他武功不弱,倘若反抗,豈不驚動了宮里?!?p>  皇后氣極了,轉而看向同樣跪著的監(jiān)海提督徐坤澤。

  “徐大人,你當官有幾年了?”

  “回皇后,臣為先皇效力三載,為當今圣上效力十六載,一共十九載矣。”

  “你效力朝廷十九年,由七品官一步一步官拜二品,當是有過人之處,但今日之事,你辦得愚蠢至極,看來你只有個空頭顱,里面什么也沒有?!?p>  皇后所指,是徐坤澤在寧王府施粥之日、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伏擊寧王。

  “回皇后娘娘,臣本是想趁十五施粥日人多,殺手便于混入人群中,攻其不備,近距離殺了那少年?!?p>  “說得高明,結果呢!你手下的人死個精光,那少年還是好好的。不到一個時辰,整個都閬邑都傳遍了寧王在自己府前遭人伏擊的事,動靜如此大,必定留下的蛛絲馬跡,必定有人追查,你們是來幫本宮還是害本宮的!”

  “臣不敢,臣一時愚昧,辦事不周,請皇后恕罪?!毙炖勺焐想m這樣說,心里確打著另一番如意算盤。

  曹公公對皇后道:“皇后,他二人不宜在這鳳儀宮太久,還是快快令他們稍加責罰便退下為宜?!?p>  皇后嘴上雖說責罰,卻對刑追風有所顧忌,不怕君子怕小人,畢竟江湖人士不似朝廷大臣,可以明著用禮法來懲戒,便道:“刑追風酬金減一千兩,退下?!?p>  刑追風一聽少了一千兩,心有不快,左手拳頭緊握,沒有向皇后行禮,轉身便從窗口飛了出去。

  皇后又對曹公公道:“曹公公,你守在門前看看他走干凈了沒有?!辈芄珪饣屎笥性捯獑为毟齑笕苏f,便退了出去。

  “你向來辦事謹慎,今日之事,怎會是一時疏忽?我已讓你夫人暗中送信,那符囊你沒有看么!”

  徐坤澤見殿內并無他人,便站起身,答道:“娘娘,我早就知道皇后不愿寧王有閃失,我便讓我手下的人都停止行動,寧王回城這一路直到城門外,不都好好的么,臣以為寧王只要進了城就美人敢動他半毫,哪知道刑追風為了報自己失去右臂之仇,竟假我之名帶人在寧王府門口動手。娘娘讓我家夫人送信,那符囊到我手上時,已是中午,那時寧王已到了天府街,臣就算知道刑追風要下手,想攔阻也來不及。”

  說罷看向皇后,皇后毫無反應,似乎不接受他說的因由,便又道:“只要達到目的,付一點兒代價也不在話下,犧牲一些無辜者也難免。成大事者,不可拘泥于旁枝末節(jié),更不可感情用事?!?p>  皇后一聽,臉上一紅,慍怒之色顯而易見:這徐坤澤竟得意忘形到要當面斥責她!

  徐坤澤繼續(xù)道:“娘娘要除掉那少年,而那少年是寧王極力保護的人,娘娘卻舍不得傷及寧王,寧王才是心腹大患,若沒有寧王,那小子何足為患。”

  皇后心中明白得很。何足為患?若是不足為患,徐坤澤不會把蕭清母子的事情告訴她,她本不知二人的存在,本也安安分分做著皇后。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騙得我與寧王為敵,你好坐享漁利??磥砟阋靶牟恍?,膽兒也肥?!?p>  徐坤澤狎昵得意地笑道:“我膽兒肥,娘娘不是多年前就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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