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沒法術(shù),從這屋頂摔下去,可不得摔個稀泥爛。
他又道,“你真覺得王家小姐好看?”
她點頭,仔細想了想,又搖頭,“王家小姐確實好看,不過殿下若是不存著喜歡她的心思,她便就是不好看的?!?p> 他沉聲道,“我卻覺得,王家小姐不如你好看。”
她盯著他那張認真嚴肅的臉,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殿下,你別逗我了?!?p> 面前的人微微抿唇,輕嘆了口氣,而后又做正了身子,兩手撐在身后,仰頭看著月亮,“看你心情不好,夸你幾句,你別不領(lǐng)情?!?p> 她倒是雙手抱膝,努力調(diào)整好重心,輕輕地“哦”了一聲,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二殿下怎么覺得我是心情不好了?!?p> “直覺?!?p> “我倒是覺得二殿下才是那個心情不好的人?!?p> “怎么說?”白匪陽挑眉看她。
“不然洛府有趣的地方那么多,你怎么偏偏在屋頂上。”
“那我想問顏兒……”他叫她的名字的時候,故意拖長了尾音,轉(zhuǎn)頭去看她,嘴角含著笑,“那你為什么在屋頂上?”
她心里默默嘀咕,還不是被你拉上來的。
她沒了聲音,只是抬頭瞧著彎彎的月亮,今晚的云霧不多,月亮很亮。
屋頂上的風(fēng)要比地上的更大,她只好裹緊了自己的衣服,瞧著白匪陽那單薄的衣衫,看上去卻是一點沒有冷的樣子,她撇了撇嘴。
“你覺得九弟如何?”
“九殿下溫潤如玉,謙遜自持,待人接物處處大方得體?!?p> “那你覺得我如何?”
符星顏眨了眨眼睛,一時之間想不出來什么話來形容他,低著頭想了半天,“二殿下逸群之才,風(fēng)華月貌,也是極好的?!?p> 她剛說完,旁邊一只手便攬了上來,下一秒又被他拎了起來,落到了地上。
她被衣服勒得夠嗆,好在他提的是衣領(lǐng)不是她的腰帶,不然這大力氣非得把她的衣服給扒了不成。
她微微喘著氣,見面前這人神色淡然地瞧著她。
她對他這種喜歡把人拎上拎下的行為感到非常無語,邊整理衣服,邊同他說,“二殿下,男女授受不親,若是讓旁人看見我衣冠不整地在二殿下身邊,怕是要落人口舌?!?p> 他聽到這話,卻是朝她更走近了一步。
她瞧著他那張臉,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來,想著若是他再要把她拎到屋頂上去,這次一定要施法給他點顏色瞧瞧。
沒想到那人卻是伸手把她捋了捋衣領(lǐng),聲音低沉,在這夜色中又顯得有幾分魅惑,“落人口舌又如何,顏兒是怕我負不起責(zé)任嗎?”
她的心口劇烈地跳動著,她能夠很強烈感受到自己的臉在發(fā)燙。
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她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便瞥見他正在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
他的眼神里有些她看不明的東西。
他又說,“夜深了,顏兒早些回去歇息吧?!?p> 聽到他說這話,她隨即退了一步,同他施了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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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宴沒過幾日,炎上皇便親自下旨賜婚白景墨和洛如泱,婚期便就定在下月初五。
洛府上上下下忙著準備兩人的婚事,她倒也沒閑著,趁著還沒下雪寫了諫書,偷溜出門親自跑了一趟九皇子府,把這抗雪對策交到了正好要出門的夜風(fēng)手上。
夜風(fēng)見她卻也不覺得意外,還問她要不要見九皇子。
她自然是拒絕了,想不出什么見他白景墨的理由,若是見到他了,又不知該說什么。只告訴夜風(fēng)讓白景墨細細看這諫書,謄抄上獻給陛下。
白景墨送來聘禮的那一日正好是今年冬天里的第一場雪。
她在魔界很少見過雪,一醒來便瞧見這冰天雪地的樣子,心里自然又是激動又是好奇,打開門便想往雪地里邊走。
孟嬤嬤叫不住她,只好給她拿了雪白狐毛大氅披上,她剛披上,便著急地花園里瞧更大的雪地。
孟嬤嬤無奈在后面喚她,“二小姐,小心些?!?p> 后花園里,冷杉蒼松都變成了瓊枝玉珂,玉蝶般的雪花兒漫天飛舞。
她凝望著飄雪的天空,閉上的眼睛,任雪花灑落在她的衣服上,這一刻不覺得冷,只覺得天地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只有腳踩在雪地上面松軟的聲音。
聽見前頭傳來踏雪的聲音,睜開眼睛一看,便瞧見了白景墨。
他一身雪白,仿佛同這雪地渾然一體一般,撐著傘緩步朝她走來。
她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他朝她走來。
他走到身側(cè)的時候,她才反應(yīng)過來,正打算請安,便被他拉了手去。
“手怎么這般冷?”
她的手伸在外面有一會兒了,被凍得發(fā)紅,還有些微微僵硬。
他的手溫暖而又寬大,被他握住的時候,她的神色有那么一刻茫然。
她想把手從他的手里掙脫出來,卻奈何他的力氣要比她大得多,她只好由著他牽著她的手。
后花園很大,他先是牽著她走了一會兒。
雪越下越大,他便拉她去亭子里面坐了。
她瞧著這眼前的亭子,覺得眼熟得很,剛坐了下來,便瞧見了上次二皇子帶她賞月的那個屋頂。
敢情皇子就是跟著亭子過不去唄。
她心里有些無奈。
好在坐下了,他便松開了手,把傘放在了一邊。
放完傘后,又伸手過來,剛瞧著那手靠近,她便往后退了退,靠到了亭子的柱子上,歪頭看了下自己的大氅,上面細細密密積了點雪,便伸手撣了撣。
他剛剛撐傘的時候側(cè)著她這邊,現(xiàn)在一邊也滿是落得雪,她便指了指他的左肩。
他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低下頭去,也拍了拍肩。
兩人沉默著,誰也沒說話。
或許是怕他再牽她的手,她把手放進了氅子里面,又側(cè)頭往亭子外面看盈盈一片雪色,粉妝玉砌,甚是喜人。
他倒是先開了口,“顏兒這幾日過得如何?”
“挺好的?!彼龘沃^敷衍地答道,想了會兒又問道,“上仙在朝堂上有什么煩心事嗎?”
他搖了搖頭,“顏兒寫的計策比我原本思慮的更加周全,陛下嘉獎非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