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歌名八個月的所有表現(xiàn)。喬絲都看在眼里。這就很有意思了。在整個娛樂圈中,知曉全貌的其中一個人,居然有喬絲。
以喬絲對外的人設(shè)和大眾印象來說,喬絲應(yīng)該是個隔岸觀火的冷漠態(tài)度——沒想著歌名陷入泥沼就不錯了。如何還能去伸手拉一把呢?
偏偏喬絲就出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獲得歌名的信任:這說來大概很多人不信,在這場網(wǎng)絡(luò)暴力中,歌名的助理小谷一夜成長,從一個嘴巴從早到晚沒停過的年輕且過于活潑的小伙子變得沉默寡言起來。時時刻刻像一只隨時會炸毛的兔子。小谷時刻針對任何人都產(chǎn)生了嚴(yán)重的信任危機,他除了歌名之外,對于一切接近自己和歌名的所有人都有了本能的警惕,包括劉副總。他的履歷和徐嚶嚶很像,這同樣都是大學(xué)畢業(yè)的第一份工作。不同的是,他只是個助理,尚未有資格去考取藝人經(jīng)紀(jì)資格證。他對于只比他大兩歲的歌名有一種發(fā)自本能的信任和依賴。這種情緒在一開始,小谷還能理解為一個打工仔對于一個工資決策人的威信服從。然而這一場風(fēng)波下來,歌名成了他的支柱,他的信仰,他的燈塔,他的三觀。
所以他默不作聲的警惕和委屈所有在這個時候有能力發(fā)生卻又沉默的人。
這當(dāng)然很幼稚,恨不成熟,很欠缺理智。但是,這是他想不通的事情,且想不通的,又不止小谷一個人。
小谷很防備劉副總。
也防備公司其余的助理和經(jīng)紀(jì)人,也防備素未謀面的唐元。
這里面當(dāng)然包括喬絲。
喬絲想要幫助歌名,首先要做的居然是以證清白和博取信任。
就連喬絲都想要冷笑一句:這個世界怎么了?
?。ㄊ澜纾簺]咋地,好好滴,就是最近身上跳蚤有點多?!堑模澜缫矔?nèi)涵了。)
喬絲笑笑:我和成京,有過一段。
喬絲大大方方給歌名看她和成京的照片。是一張拍立得,兩個人臉頰貼的很近,態(tài)度親密。從成京的稚嫩來看,這是成京很早的時候的事情。
那個時候,或許歌名都不認識成京。
當(dāng)然不認識。
喬絲講:“這是當(dāng)時成京還在做模特的時候,我當(dāng)時拍戲,演的是個服裝設(shè)計師,當(dāng)時需要好幾場的走秀鏡頭……”
喬絲說了那個電影的名字。
歌名點了下頭。他在之前整理歌名的影像資料的時候,找到了成京一些早期打醬油的角色。
喬絲說:“那個時候就找群演演優(yōu)秀的模特。其實當(dāng)時沒必要找群演來演的,反正可以走秀的小模特也不貴。但是那個時候我偏就要去群演里挑——你知道我的想法,你猜的出來?!?p> 歌名沒說話。他總不至于天真覺得,喬絲是對當(dāng)時的那個小群演一見鐘情了。這是小谷這樣的孩子才有的念頭。歌名雖然是個演員,也演過這種不同階層的俊男美女一見鐘情的戲碼,但是他以出戲很快出名,所以不存在他會去相信現(xiàn)實中出戲偶像劇的劇情。
何況這還是娛樂圈,比現(xiàn)實更加現(xiàn)實的名利場。
怎么可能?
一見鐘情沒有。
見容色而起意就有。
喬絲沒對歌名說:她當(dāng)時隔著人群第一眼看到成京,她就知道她可以勢在必得。也是這個道理,在她當(dāng)時看到歌名第一眼,她也知道,歌名不是她能夠起意的人。
為什么呢?很簡單啊,成京的眼睛里,有那種類似于小狗子看骨頭的眼神。
嘴饞那根骨頭,又不敢靠近,就在遠處眼巴巴看著,真是可憐極啦!
當(dāng)時看到這個眼神的喬絲心里想:可真是個小可愛。而且是想抱回家的小可愛。
對此像小狗崽的成京,同樣漂亮的歌名就像一只長的像貓的小豹子。他真可愛,也毛絨絨的,但是誰要是敢隨意去揉捏,那可就鐵定沒好果子吃了。
當(dāng)然咯,話也不能說的那么死。歌名可不見得會是她一輩子得不到的小可愛??墒且玫竭@個小可愛就要走心——天哪,那多累啊。談戀愛最累了。喬絲才不要談戀愛。
既然都是小可愛,都是容貌漂亮的存在,成京又漂亮又聽話,她有什么道理拒絕呢?
她不但不會拒絕,她還要招招手。像對待路邊很可愛的小奶狗那樣。
小奶狗在陽光下睜著濕漉漉的眼睛,絨毛上染著太陽的溫度,難怪信任的對她跑來……天哪,喬絲的心都要化了。
是不是真的信任不重要。
過程非常愉快且甜蜜。這是真實的。
直到現(xiàn)在,喬絲回憶起來歌名,臉上還是那種溫暖到要化掉的笑。這種笑意很短暫,短暫到并沒有被現(xiàn)實的殘酷而影響到。
“他長的跟個模特一樣,高大的個子,長腿,人魚線,胸肌,然后一張很單純的臉和一雙總是藏不住渴求的眼睛。他的簡歷上確實寫的是個模特,不過是個平面模特,他不會走秀,連什么叫卡點都不知道。他學(xué)的還不快……估計是緊張的。被副導(dǎo)演訓(xùn)斥了好幾次。最后一次,我就和他說,想學(xué)優(yōu)秀,回頭就來找我?!?p> 找沒找的,那照片不就說了嗎?
喬絲說:“也是我問他,想不想當(dāng)演員?”
喬絲其實想過,如果當(dāng)初沒問出來這句話,成京的人生軌跡是不是就不會這樣?
但是喬絲才不要這樣想。她不是那種自己找罪受的類型。一切都要以自己為先才行。陪伴也好,工作也罷,交朋友什么的,首先考慮的就是令自己愉快。
她和蕭帛的關(guān)系算融洽,四舍五入,她也能和歌名融洽。這是真的。
歌名忽然說:“他沒辦法。”
這句忽然也太忽然了,都把喬絲給說愣了一下。
歌名繼續(xù)說:“這不全是為了成京辯駁,他的一些事情,我雖然是后來才知道,但是即便是事前知道,我也不會說什么。沒有一個人會甘愿認命。他一路走過來,抓住了所有能夠抓住的機會。這些機會,每一次就一個,且他毫無選擇和退路?!?p> 歌名說這些話的時候,喬絲一直用一種掛著笑的表情看他。
一直看。
看到歌名有些開始不自在。才說:“他很好。”
歌名說:“所以他不該面臨惡意?!?p> “你也很好,”喬絲說,“你也不應(yīng)該面臨惡意?!?p> 歌名看她,講:“我是活人,我有嘴巴,有手,可以反抗和反擊一切惡意。但是成京,除了我們,還有誰能為他呢?”
歌名說了我們。就表示他同意了。
喬絲心中有點目前她不太明白的波動。
她沒弄清楚這種波動到底來源于何之前,她不會泄露一點。
她只說:“所以要活著…死者為大這句話,是壞人騙人去想不開的。別信!”
死去元知萬事空這句話…倒是真的,可是死去了才知道的事情,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