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念伊在路口處詢問周邊的商販。
“這位小哥,您知道剛剛在這追逐的人去哪兒了嗎?”
“不知道,不知道?!?p> “大娘,剛剛在這兒,又幾個年輕人在追一個老頭兒,您可看見了?”
“沒有沒有?!?p> 賽麗娜和韓玉麒跑了過來。
對于韓念伊的反常,韓玉麒滿心疑惑,問道:“姐,姐,你這是怎么了?”
“我晚些時候再同你解釋,我要找人?!?p> 韓念伊繼續(xù)往前去詢問,韓玉麒要去攔,被賽麗娜拉住了,說道:“我們幫忙分頭去找,剛剛在這兒追逐的人,一個老頭兒,一群強悍的年輕人??烊柊??!?p> 韓玉麒有些迷糊,按賽麗娜教的說辭,一遍遍重復著問周圍的人。
過了不一會兒,賽麗娜叫了起來,“伊伊,這里這里,她見過?!?p> 韓玉麒和韓念伊都聞聲跑了過來,可是賽麗娜問得人居然是一個髫(tiáo)童。
韓玉麒忍不住嘲笑賽麗娜,“賽姐姐這是被人逗著玩兒,還是逗我們玩兒???”
賽麗娜打了他一下,推開他,拉過韓念伊,說道:“這孩子說知道那幾個追老頭兒的年輕人去哪了?!?p> 韓念伊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蹲下身子,跟那髫童說話:“小妹妹,你能告訴姐姐,那幾個大哥哥去哪里了嗎?”
小孩子有有些傻傻地望著韓念伊,問道:“你是姐姐還是哥哥?”
韓念伊尷尬到臉紅,韓玉麒笑笑走開,很快又走了回來,問道:“怎么樣?問出來沒有?”
韓念伊心情低落地搖搖頭。
“讓開,我來?!表n玉麒走到髫童身前彎下腰,拿出背后的糖葫蘆說道:“小妹妹,你若是帶我們找打那幾位哥哥,這個就是你的?!?p> 小丫頭一下子就答應了,拉著韓玉麒的手往前走。韓玉麒得意地沖賽麗娜做鬼臉。跟著孩子,他們到了一家客棧前。
“小哥哥,那些大哥哥們就在里面?!?p> 韓玉麒摸摸她的小臉,把糖葫蘆給她,說道:“多謝你了,拿去吃吧?!?p> 韓念伊走進去想找店家打聽情況,一進門就見到了破曉。
“師父?!?p> 破曉特別可愛地揉揉眼睛,搖了兩下頭,再睜開眼的時候,韓念伊已經(jīng)在他跟前了,嚇得他后退了兩步。
韓念伊捂嘴輕笑道:“師父,您莫不是被徒兒的內(nèi)力傷著了?”
破曉知道自己失態(tài)了,立刻一本正經(jīng)道:“你怎么在這里?”
韓念伊雙手背后,搖晃著身子,說笑道:“散步,路過?!?p> “韓小姐好本事,從長安散步到西域?!?p> “伊伊,我們走?!表n玉麒板著臉,拉著韓念伊往外走。
韓念伊沒有反應過來,后面?zhèn)鱽碣R澤羽的聲音,“等一下。”
韓念伊僵住了,她的心怦怦直跳,她緊緊握著韓玉麒的手,不置一詞。韓玉麒感受到她手部的力道,摟住她的肩膀說道:“我們走吧?!?p> 賀澤羽已經(jīng)從背后追了上來,拉住韓念伊的手,焦急地問道:“伊伊,你怎么在這里?”
韓玉麒推開他的手,“男女有別,請大將軍自重?!?p> 自從韓玉麒受傷后,賀澤羽還沒有見過他,賀澤羽一直想找機會向他解釋,說道:“玉麒,城防營的事,我并不知曉。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你說清楚?!?p> “不必了,此事不是大將軍的錯,玉麒也沒有怪罪大將軍的意思?!表n念伊已經(jīng)將事情全告訴韓玉麒了,韓玉麒也知道了蕭雅安的事??身n玉麒覺得那只是賀澤羽的借口,韓念伊于他也有救命之恩,為何他不在意?他痛恨賀澤羽玩弄了韓念伊的感情。
賽麗娜是唯一知道,韓念伊此行真正目的的人。她很奇怪為何千辛萬苦要找的人就在眼前,韓念伊卻表現(xiàn)得那么陌生。
韓念伊開口道:“玉麒,我們回去吧?!表n念伊不知為何自己如此扭扭捏捏,可她見著賀澤羽就想躲。
葉修杰跑出來打圓場,“韓念伊,你來的正好,本公子有事找你幫忙?!?p> 韓玉麒知道他們是一伙兒的,只想讓韓念伊離他們遠一點兒,拒絕道:“不幫,姐姐,我們走?!?p> 賽麗娜卻唱起反調(diào)來,問道:“不知葉軍師有何難處?”
“說來話長,我們進來坐下聊可好?”
“好,我們進去說?!辟慃惸戎理n念伊內(nèi)心想留下的,只是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賀澤羽。賽麗娜推著韓念伊往里走,她看著韓玉麒小聲說道:“這忙若是幫了,我們也可以讓他們幫我們談布匹的事啊。玉麒,不要意氣用事?!?p> 聽她這么說,韓玉麒只好跟了進去,他坐在韓念伊身邊,不給賀澤羽靠近的機會。
韓念伊直接,問道:“你找我可是與那神醫(yī)有關?”
葉修杰連連點頭道:“就是,我們好不容易將他引了出來,可是不知為何,他一見我們就跑?!?p> 韓玉麒半開玩笑半認真道:“說明人家是真的高人,一眼便知你們不是好人?!?p> 韓念伊踢了一下韓玉麒,又問葉修杰:“那你是如何引他出來的?”
葉修杰炫耀道:“用我自己啊?!?p> “你自己?”韓念伊和賽麗娜一起問道。
“既然是神醫(yī),那對疑難雜癥定是有興趣的,我就在那胡市街上,擺個小攤,尋醫(yī)問藥。結(jié)果沒兩日就來了個老頭,他就是我們要找的人?!?p> 韓念伊看看素離、破曉,再看看賀澤羽,疑惑道:“你們這么多人抓不住一個老頭兒?”
破曉覺得丟人不愿多言,素離滿身怨氣地說道:“那老頭,狡猾的很,撒一些稀奇古怪的藥粉,而且輕功很好,對這里又熟,三兩下就跑了?!?p> 韓念伊忍不住笑了,原本覺得心煩的賀澤羽見她笑了,突然釋然了。
葉修杰苦著臉說道:“你可有好法子?”
韓念伊美眸流轉(zhuǎn),嘴角勾笑,說道:“有?!?p> 破曉來了精神,“什么法子?”
“按部就班,繼續(xù)擺攤求醫(yī)啊?!?p> 葉修杰長嘆一聲:“這要是還有用的話,我們還愁什么?”
韓念伊接著說道:“那就再加一樣東西。”
“什么?”賀澤羽的人都來了精神,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韓念伊。
“再加一味神藥?!表n念伊解釋道:“神醫(yī),喜歡治病,那定然喜歡神藥。”
賀澤羽問道:“你是指無憂嗎?”
韓念伊搖搖頭,說道:“那不夠,我有更好的?!?p> “今日,我便先回去了?!表n念伊站起身來告辭,“明日辰時,我?guī)е巵泶藢つ銈?,到時候我們再一同去胡市?!?p> 葉修杰做了一個捏拳的手勢,說道:“好,明日,我們要將那老頭一舉拿下?!?p> 出了客棧,韓玉麒隨口問了一句,“這賀澤羽尋找神醫(yī),該不是為了給蕭雅安治腿吧?”
韓念伊漫不經(jīng)心地答道:“嗯?!?p> “哦,還真是。???”韓玉麒反應過來,瞪大鳳眸看著她:“韓念伊,你瘋了嗎?為什么要幫他?”
“念伊!”賀澤羽帶著素離追了出來,“伊伊,我送你回去?!?p> 來的正好,韓玉麒正有氣要撒,“大將軍,您都是太尉府的乘龍快婿了,還來招惹我姐姐怕是不妥吧?還有,您的夫人還請將軍自己救,我姐姐還有正事要忙,就不湊這個熱鬧了?!?p> “我從未想過要娶她,救她只是責任所在?!辟R澤羽雖然是在回答韓玉麒,但眼睛卻是盯著韓念伊的。
賽麗娜上前拉走韓玉麒,“玉麒,我有東西要買,你陪我去吧?!表n玉麒不打算走,被賽麗娜狠狠掐了一把,只能忍著疼跟她走了。
賀澤羽跟著韓念伊往前走,素離還在后面跟著,賀澤羽寒光一掃,素離后脊一涼,轉(zhuǎn)身就往回走。
“我拒絕蕭雅安的婚事了,只是她腿未好之前,我不會成親?!苯又R澤羽開始訴說心中的思念,“伊伊,我…我想你了?!?p> 韓念伊握了握拳,在心里說著:我也想你。
兩人吹著徐徐晚風,穿梭在嘈雜的人群中,不言不語,卻像是在訴說著千言萬語。賀澤羽已經(jīng)許久沒有這么舒坦過了,他笑著感慨,“有你在,真好?!?p> 韓念伊心中微甜,眉眼微彎,嘴角微勾。沒有答話,就這么慢慢走著。
第二日辰時,韓念伊如約而至。葉修杰好奇地打量著韓玉麒手中的錦盒,想要伸手去開。
“哎呦?!表n念伊一掌呼在他的手背上。
“不許看?!彼纯促R澤羽說道:“我們走吧”
“好?!?p> 一行人又到了那個攤位上,韓念伊,葉修杰坐在攤位前,其他人分布在四周查探情況。路人見他們穿著不俗,相貌非凡,經(jīng)過時都會駐足看一會兒,慢慢圍了不少人。
有人問道:“你既然有了神藥,為什么不自己吃了,把病治好?在這兒求什么醫(yī)???”
“就是,八成是騙人的?!?p> “你把那盒子開開,讓我們看看是什么藥?!?p> 韓念伊不緊不慢道:“好馬配好鞍,寶劍配英雄,這神藥么,也定是要識貨之人才能看,也只有在神醫(yī)手上才能發(fā)揮其真正價值。”
還是有人不服道:“我看吶,就是故弄玄虛?!?p> “就是,打開看看,或者告訴我們是什么,我們給你們宣傳宣傳,說不定就傳到神醫(yī)耳朵里了?!?p> 可無論別人再怎么挑釁,韓念伊就是不說話了。
葉修杰小聲問道:“念伊,我昨日就想問你,你說這老頭兒,會不會是你師父?”說著,還分析起來:“你看啊,你倆都是擅長輕功,你們的藥都是奇奇怪怪的,而且你也說你師父是個神醫(yī)老頭,還有,這兒離涼州可是很近的?!?p> 韓念伊其實也懷疑過,聽他這么說覺得更像了,問道:“你跟我說說,那老頭長什么樣子?”
葉修杰側(cè)著腦袋回憶起來,“嗯~我想想啊,頭發(fā)、胡子、眉毛都是白的,眼睛很有神,身手特別靈活。他的胡須很長,那眉毛也很長?!闭f著他還夸張地比劃起來。
韓念伊作嫌棄狀,說道:“你說的那是壽星翁吧?”
葉修杰一拍大腿,說道:“對,就是壽星翁那般模樣?!?p> 韓念伊搖著頭說:“那不是我?guī)煾?,我?guī)煾高€沒有那么老?!?p> “哦,好吧?!比~修杰有些失望了。
一行人從上午等到了下午,可那老頭終是沒有出現(xiàn)。
難道是被他們嚇著了?是自己的計策有問題?那老頭走了?韓念伊低頭琢磨著,撞上了一個胸膛。
韓念伊立即道歉:“對不住。在下在想心事,多有冒犯…”
“劉奕恒?”韓念伊看清來人驚呼出聲。
賀澤羽劍眉一挑,眸中寒光乍現(xiàn),迅速將韓念伊拉在自己身后。一臉警惕道:“瑾王爺怎么來了?”
劉奕恒直勾勾盯著韓念伊,敷衍道:“本王去哪還需要跟大將軍解釋嗎?”劉奕恒伸手拉過韓念伊:“伊伊,我知道你為何而來,我?guī)闳ヒ娒艨??!?p> 劉奕恒去找了楚靈,知道了他們是為了五色織錦而來,順藤摸瓜,很快打聽到了敏科,也找著了韓念伊。只是沒想到自己還是晚了一步,她與賀澤羽先相遇了。
賀澤羽還不知道韓念伊開布坊的事,他以為韓念伊是為自己而來的,難道是自己一廂情愿了?他問道:“伊伊,敏科是何人?”
劉奕恒得意地笑了,“原來將軍不知道伊伊是為何而來???不過也不勞將軍操心了,畢竟蕭小姐的事情更為重要?!?p> 這種直戳心窩的話,讓韓念伊心中一酸,她心中有了主意,調(diào)試好心情。
韓念伊仰臉望著賀澤羽,紅唇緊抿,秀眉微蹙,燦若星辰的眼眸,隨著羽睫的煽動,變得黯淡無光,委屈哀愁布滿眼眶,不覺淚盈于睫。淚珠還未滾落,卻好似已經(jīng)滴在賀澤羽的心間,泛起漣漪層層。賀澤羽疼惜地望著那雙唇,一張一合輕顫出聲:“讓我回去吧?!?p> 賀澤羽雖然心痛,但比起無言的逞強,他更喜歡韓念伊毫不掩飾的哀傷。賀澤羽擁她入懷,在她耳畔輕聲低訴:“再給我一點兒時間,我一定能處理好的?!?p> 韓念伊沒有答話,而是掙扎著推開他,“將軍不必如此,念伊答應了幫忙,定會幫你尋得神醫(yī)?!闭f完快步跑開。
劉奕恒跟著韓念伊,在同一家客棧投宿。夜深人靜之時,韓念伊驚覺有人影閃過,快速出手,三五招過后,劉奕恒和賀澤羽就沖了進來。
“你果然來了?!?p> 賀澤羽覺得那老頭古怪的很,擔心他會來偷藥,所以帶人守在韓念伊屋外。老頭再厲害,也知道這下是跑不了了,他也不急,坐在了椅子上,拿出那個搶來的錦盒,想要一睹為快。
“空的?你們這群騙子?!崩项^將錦盒怒砸在地上,還擺出一副玉石俱焚的模樣,叫嚷道:“我和你們拼了?!?p> “有神藥,只是不方便放在盒子里?!表n念伊在地上撿起錦盒放好,指了指椅子,“坐吧?!?p> 老頭猛哼一聲,插著腰,高昂著頭。
韓念伊倒了杯茶,“反正也走不了,為何不聽聽,我的神藥是什么呢?”
老頭忍不住內(nèi)心的好奇,斜視著她,“是什么???”
韓念伊調(diào)皮的沖他招手,“你過來,我給你看?!?p> “我才不稀罕?!崩项^嘴上倔強,身體卻一步步靠近。
“你們先出去吧?!表n念伊沖著另外兩人揮手。
“不行!”賀澤羽、劉奕恒異口同聲。
韓念伊勸不動,只能讓他們留下。她掏出了一個透明的小瓶子。
老頭又生氣了,“一只破蜈蚣,你也敢說是神藥,你這個騙子。”
“誰說這是神藥了?”韓念伊把蜈蚣放進了錦盒里,“這是只毒蜈蚣?!?p> 韓念伊拔出匕首。
“念伊?!?p> 賀澤羽的聲音還未落,韓念伊已經(jīng)劃破了指腹,將鮮血滴在錦盒之內(nèi)。他們都盯著錦盒看著,那只蜈蚣貪婪地吸食著血液,一口一口不停歇。突然,那蜈蚣停下了,抖動了幾下,就再不動彈,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