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澤羽驚覺不妙，問道：“伊伊，你到底想干什么？”
韓念伊沒有答話，只是默默注視著老頭。
老頭以為是要替葉修杰治病，立即應(yīng)承說：“那個公子很好治，老夫立刻給他治?！?p> 韓念伊否定說：“不是，我要你隨我們?nèi)ラL安，救治一個癱瘓的姑娘?！?p> “長安？我不去?！崩项^對長安似乎很是反感。
韓念伊拿出最后的砝碼，說道：“你若治好她，我的血任你取?！?p> “不行！”那兩人再次不謀而合。
賀澤羽拉過她，對那老頭說道：“老先生，您要什么我都會滿足，只是她，不行?！?p> 劉奕恒也說道：“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房屋良田要什么你隨便挑，但這姑娘，你不能碰。”
老頭子沒理會那兩人，問韓念伊：“所救之人與你有何干系？要你豁出性命去救？”
韓念伊望著地上，輕聲說道：“毫無瓜葛?！?p> 老頭插著腰，瞪大眼睛，跟小蜜蜂一樣，在韓念伊的跟前晃悠，嘴里喋喋不休道：“你這女娃娃莫不是腦子不好？來，老夫免費給你治治?！崩项^搭了下韓念伊的脈，吹胡子瞪眼道：“你這是病入膏肓，沒得治，我不救，你的血我也不要了。”
賀澤羽知道老頭總是瘋言瘋語，可是他說韓念伊病入膏肓還是讓他心驚膽戰(zhàn)，憂心忡忡道：“老先生，你為何說她病入膏肓？她是哪里不好了？可能醫(yī)治？”
老頭又開始圍著賀澤羽打轉(zhuǎn)，手指在賀澤羽面前晃來晃去，“你你你你…”他喘了口氣，說道：“是你對不對，這瘋丫頭是為了幫你對不對？”
韓念伊不想他再糾纏，不痛不癢道：“老先生是否能救，若是不能也屬正常，太醫(yī)都救不了，何況是江湖郎中?！?p> “江湖郎中？太醫(yī)？你你你…”老頭子一屁股坐下，“你別激我，激我也沒用，我就是不去長安?！?p> “知道，你就是不行。”韓念伊講得很隨意。
“不是不行，就是不去長安。”
賀澤羽看出這老頭激將不得，故意對韓念伊說道：“多謝伊伊相助，不過看來，我終是要無功而返了?！辟R澤羽又對老頭說道：“老先生，您請回吧?！?p> 劉奕恒也裝腔作勢道：“我就說你們被騙了，他就是個故弄玄虛的瘋老頭，若真的跟我們回了長安，不就穿幫了嗎?！?p> 這一唱一和的，老頭不服氣了，他一咬牙、一跺腳，“我去，我去長安，我定給那姑娘治得活蹦亂跳的?！?p> 賀澤羽放心之際，老頭又冒出一句：“等我治好了，我就把這個臭丫頭的血吸干，一滴都不剩?！?p> “你！”
不等賀澤羽爭辯，老頭揚長而去。
劉奕恒突然出手，跟賀澤羽打了起來。
“賀澤羽，你自己惹得麻煩為什么要一個女人替你償還？”劉亦恒沖賀澤羽連續(xù)出拳。
賀澤羽快身閃躲，語氣堅定道：“我不會讓他傷到念伊一分一毫?！?p> 劉奕恒停下，冷笑道：“自始至終，傷她的只是你賀澤羽?！?p> 賀澤羽內(nèi)疚不已，握緊雙拳，喊道：“素離，回去收拾東西，明日一早我們就回長安?！?p> 素離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忍不住問道：“將軍，那神醫(yī)呢？”
“沒有神醫(yī)?！?p> 賀澤羽冷著臉離開。
劉奕恒抓住韓念伊問道：“你是不是瘋了，為了他值得嗎？”
韓念伊借口謊稱道：“他救了我弟弟，這是我欠他的?！?p> 劉奕恒無奈，只恨自己當(dāng)初沒能搶得出征的機(jī)會，他問道：“若那蕭雅安不好呢？一直不好呢？你就打算一直這么耗下去嗎？”
韓念伊心口不一道：“蕭雅安受傷那日我也在，說來我也是有責(zé)任的，若是可以，我希望自己能幫上忙?！?p> “蕭雅安受傷與你有何干系？韓念伊，你就這么愛他嗎？”
韓念伊強(qiáng)辯道：“這是我欠他的?！?p> 劉奕恒氣得甩手離開。
第二日賀澤羽準(zhǔn)備長安，那老頭拎著包袱酒壺當(dāng)啷當(dāng)啷出現(xiàn)了。
葉修杰驚呼道：“賀澤羽，是那神醫(yī)，他真的來了?！?p> 賀澤羽卻說道：“他與我們沒有干系，上車，我們走吧?！?p> 那老頭毫不客氣地爬上了車，可還不等賀澤羽趕，又爬了出來，問道：“那個丫頭呢？她人呢？你藏哪了？”
賀澤羽冷著臉說：“我不需要你救人了，你走吧?！?p> “走就走，這是老夫與那丫頭的交易，本就與你無關(guān)，哼，我找她去?！?p> 說完那老頭就腳底抹油，溜得飛快。賀澤羽急速跟上。葉修杰在后面喊道：“喂，那我們走還是不走??？”
老頭一股腦沖進(jìn)韓念伊的客房，可是沒找到人，“這么早，去哪了？”老頭在客棧里大聲叫嚷著：“臭丫頭，你出來，瘋丫頭，我知道你在這兒呢?！?p> 他這一叫嚷，惹得客棧的人都出來看熱鬧，店家趕忙出來安撫：“老人家，您這是找誰??？”
老頭指著韓念伊的客房，問道：“那間房的人呢？可是走了？”
“哦哦，那幾位啊，沒走，他們是做買賣的，上胡市去了。”
“買賣？做什么買賣？”
店家為難道：“這個小的就不知了?！?p> “我也要間房，離那間最近的房?！?p> “好好好，您稍等?！?p> 賀澤羽追進(jìn)來見他要住下，也呼喚店家：“店家，我也要間房?！?p> 店家又跑了出來，道歉說：“實在對不住，這最后一間給這位老人家訂走了?！?p> 賀澤羽真得快要氣死了，側(cè)目而視道：“客滿？你去調(diào)一間房出來，立刻?！?p> 老頭開始笑話他：“你小子活該?！彼执蛄恐R澤羽，狐疑道：“也不知道那丫頭看上你什么?！?p> 店家又說道：“真是對不住您，小店客滿了?！?p> 賀澤羽轉(zhuǎn)怒為喜，說道：“那便算了，我與伊伊同住便可。”
“你..你...”老頭指了指賀澤羽，然后捂著眼睛，說道：“嘖嘖嘖，世風(fēng)日下。”
賀澤羽不甘示弱道：“這叫兩情相悅。”
老頭一臉鄙夷地看著賀澤羽，“兩情相悅？用她的命，去替你換別的姑娘的命？”
賀澤羽臉又拉了下來，說道：“我說了，不需要你救。”
兩人爭吵之際，韓念伊回來了。
“你們怎么來了？”
賀澤羽見到跟在韓念伊身后的劉奕恒，拉過韓念伊，說道：“跟我回長安?！?p> 韓念伊拒絕道：“我還有事沒做完，現(xiàn)在不能回去?！?p> “何事？我替你去。”
吃了閉門羹的劉奕恒諷刺道：“你可知五色織錦？你可知敏科？你一無所知就敢夸下?？?，是不是太不負(fù)責(zé)任了？”
賀澤羽有些理屈詞窮，韓念伊為他解圍，體貼道：“沒事的，也不是非他不可。”
老頭在一旁發(fā)問道：“你要找的可是那賣布的小子？”
眾人看向老頭，最激動的是賽麗娜，“老先生，您認(rèn)識敏科？”
老頭摸著胡須輕松道：“有什么不認(rèn)識的？”
賽麗娜喜出望外，追問道：“那您可能見著他？”
“那有何難？”
不等兩人多言，韓念伊開門見山道：“說吧，要什么條件可以幫忙？”
老頭指韓念伊道：“你隨我來?！?p> 韓念伊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賀澤羽和劉奕恒自然不會落下。
老頭帶她到客房，讓她進(jìn)去以后，把那兩人關(guān)在的屋外。
“老頭，你別太過分！”賀澤羽已經(jīng)受不了他了，一改之前還算恭敬的態(tài)度。
韓念伊勸說道：“沒事的，你們守在門口便是了?！?p> 沒人打擾后，韓念伊開始拉扯老頭的眉毛胡須，“師父老頭兒，你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是要干嘛？”
老頭打開她的手，責(zé)問道：“你管我作甚，你先告訴我，你為什么要我陪你做戲？”
那日老頭在街市上偷看他們，一眼就認(rèn)出了韓念伊，所以才會晚間來尋她?？烧l知一見面，，韓念伊就說要他配合演戲。
老頭見韓念伊不答話，炮語連珠地發(fā)問：“你跟那兩個男的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受過重傷，流過很多血？你為何要去做買賣？還有，你要救得那姑娘又是誰？”
韓念伊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說道：“這么多問題，我該先回答哪一個呢？”
“每一個。”老頭雙手插腰，怒目圓睜。
韓念伊不理會他的暴脾氣，說道：“答案都太長了，回長安再告訴你吧?！?p> 老頭用一副失望至極的表情看著韓念伊，戳著她的腦袋，遺憾道：“孺子不可教也，你和你母親都一個德行，為情所困?！?p> 韓念伊想起了敏科的事情，迅速起身，盤腿而坐，問道：“師父，你真的能見到敏科嗎？”
老頭冷哼一聲，背過身去，“你那么能耐，自己去啊。”
韓念伊立刻溜須拍馬起來，揉肩捏腿很是討好。
賀澤羽和劉奕恒在門口等得望眼欲穿，終于見到韓念伊出來了。
劉奕恒忙關(guān)心道：“伊伊，你沒事吧？”
賀澤羽問那老頭：“說！你又提什么過分的要求了？”
韓念伊按下賀澤羽指著老頭的手，說道：“沒有，他只是問了一些問題?！?p> 老頭說道：“我餓了，要吃飯，吃完飯帶你去找那敏科?！?p> 他們回到樓下，賽麗娜趕緊上前問韓念伊，“怎么樣了？”
韓念伊一眨眼，賽麗娜立刻懂了，趕緊去向老頭獻(xiàn)殷勤，“老先生，老神醫(yī)，您打算什么時候帶我們?nèi)ヒ娒艨?？?p> “吃過飯就去?！?p> 賽麗娜滿心期待地招呼道：“小二，將你們店的好酒好菜都端上來。”
酒桌上，賽麗娜一直圍著老頭轉(zhuǎn)，給他倒茶、斟酒、夾菜。韓玉麒則是自顧自得吃得歡實，韓念伊望著那四目相對的兩人，有些吃不下，隨意扒拉了幾口飯。
老頭吃飽就帶著兩個姑娘去找敏科了，而其他人都被韓念伊留了下來。
“你們都不許去，我們是去談買賣的，不是去廝殺斗毆，你們派不上用場?！?p> 第三次登門了，賽麗娜已經(jīng)輕車熟路了，直接找店家搭訕：“把你家掌柜請出來吧?！?p> “哎喲，姑娘，您不是上午才來嗎？這怎么又…”店家看到跟在韓念伊后面進(jìn)來的老頭，立刻迎上去，卑躬屈膝道：“老爺子，您怎么來了？”
“敏科呢？我找他有了不得的大事兒。”
店家一聽是大事兒，立刻請老頭進(jìn)屋，“東家在里面呢，您請進(jìn)吧。”
老頭火急火燎地往里沖，韓念伊和賽麗娜卻被攔住了。
“老頭，老頭，你回來，你把我們落下了?！?p> 聽到韓念伊的呼喊，他又折了回來，不耐煩道：“怎么回事兒？”
店家不知他們相熟，解釋道：“這二位是來談生意的，驚擾您了，小的立刻請他們出去。”
“出去什么出去，她們跟我一起的。”
店家一聽，立刻誠惶誠恐道：“哎呦，姑娘，小的糊涂，有眼無珠…”
“不打緊，不打緊?！表n念伊和賽麗娜沒空理會店家的自責(zé)，跟著老頭疾步往里走，穿過明堂到了后院，一個白衣男子坐在躺椅上哼著小曲兒，搖著折扇，好不愜意的模樣。
男子沒有起身，說道：“老頭兒，你來了？這還是你第一次帶朋友來我這兒吧，竟然還是姑娘?！?p> 韓念伊見此人耳力驚人，心生防備，客氣地表明來意，說道：“在下韓念伊，是長安布莊的店主。知曉您這兒有五色織錦出售，想采購一批，不知敏掌柜能否割愛？”
男子客氣地回答：“韓掌柜有禮了，不是在下不肯割愛，只是這長安已經(jīng)有人將我這的布匹全部取買走了。”
長安？長安竟然還有人比我們還快？賽麗娜不太相信，追問道：“不知是哪家掌柜捷足先登？”
男子笑了，“姑娘，您這是問得什么傻話？”
老頭不耐煩道：“別磨磨唧唧，知道你就說，別給我打哈哈，我老頭子聽得累?！?p> 男子見老頭搭腔，問他：“不知這幾位是？”
老頭看著韓念伊，恨恨地說：“我欠她的?！?p> 男子笑了，終于坐起了身，韓念伊看清了他的臉。他也是漢人，氣質(zhì)脫俗，給人一種清新恬靜之感。膚白貌俊，面容清秀，平眉素淡，唇紅齒白，唯一不足的是那雙空洞失色的眼睛。
男子察覺到了韓念伊打量自己的目光，說道：“在下眼盲心不盲?！?p> 韓念伊自知失態(tài)，立刻行禮道：“念伊冒犯了，還請敏掌柜莫要見怪?！?p> 男子給他們烹茶，雖然目不視物，但是他的手法極其嫻熟且快速，“請用茶吧。”
“多謝敏掌柜?！?p> 男子悠悠地說道：“來人是永昌布莊的掌柜，他的幕后東家是南朝丞相的第三子，霍云瑞?！彼殖n念伊的方向，問道：“姑娘，你確定自己能與霍家抗?fàn)巻幔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