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非如實交待
栗原媽媽趕緊一手拉著徐美如的手腕,一手扳住徐美如的腦袋,溫柔地說道,“女兒,你不能胡思亂想?!?p> “爸爸正在幫助你確定工作,等你工作,就能認識很多中國朋友。如果你最近心煩,無聊,多去找找近衛(wèi)?!?p> 徐美如覺得還沒有打敗媽媽。
她繼續(xù)撅著嘴巴,起頭反問,“我去找近衛(wèi)干什么?他是日本人,要我跟著近衛(wèi)回到日本嗎?”
接著靠近剛才的問題,“我連爸爸都見不到,我找近衛(wèi)干嘛。也不知道媽媽是怎么想的?!?p> 隨后再次拿起老話題,伸手撫著胸口,“這兩天我心里懸,剛才發(fā)現,是懸著爸爸?!?p> “媽媽,你是不是清楚地知道爸爸在上海干什么?工作是不是危險?”
再次提出問題,請媽媽回答。
工作危險,身份更加危險。
只不過沒法說給媽媽聽。
好女兒!
原來是在擔心爸爸,不是擔心自己。
栗原媽媽放下對徐美如的擔心。
她撥弄著女兒的腦袋,故意責怪道,“這不是你的小腦袋要想的東西,爸爸會安排好所有的事情?!?p> 仍然沒有答案!
徐美如基本上是在白問。
嘿嘿,既然媽媽不說,可能聽不懂。
我換個讓你明白的方法提問!
徐美如好似導演,認真地說出一個場景,“如果爸爸是特務,媽媽,我問你,你應該怎么辦呢?”
好直接。
不過是用假設代替事實。
雖然女兒破天荒地親口提及此事,在栗原媽媽這里,早已經不是什么秘密。
栗原媽媽早就知道徐漢英身負特殊身份。
說他是特務也好,說他是正義之人也好,反正不是普通人。
那又怎么樣呢?
誰讓他是栗原媽媽唯一深愛的人呢!
但是女兒怎么突然提出如此問題?
為什么?
女兒本就是善于胡思亂想的人,今天能假設爸爸是特務,明天也會假設媽媽是特務。
很正常。
對于女兒的問題,直接使出老辦法,不回答!
栗原媽媽往外趕人,“趕緊找你爸爸問去,什么特務的,我們家不會有你說的特務?!?p> 口風很嚴。
徐美如只能徹底放棄栗原媽媽,立即想到新的目標,在這里,一定能聽到滿意的答案。
目標父親徐漢英,正在租界法院上班。
現在過去見人。
徐美如走出玫瑰飯店,就聽到路邊有人喊著名字。
是盧師傅。
他剛剛將汽車停在徐美如跟前。
巧合?
徐美如連忙走近點,問道,“盧師傅,你現在帶我去見爸爸,行不行呀?”
盧師傅笑笑,“小姐,快點上車,就是先生派我來接你過去的?!?p> 徐美如樂呵呵地開門上車。
一路無話。
盧師傅開車將徐美如接到租界法院,立即在前面引路,徐美如跟在后面。
走進法院,兩人同乘電梯上樓。
電梯上到三樓,兩人前后走出來,站在走廊上。
盧師傅指著前頭對徐美如說道,“先生在首席檢察官房間里面辦公,門上貼著銅牌子?!?p> 徐美如點點頭,急忙就往前面走過去。
走過幾個辦公室就看到首席檢察官的銅牌子,父親應當就在里面辦公!
房門虛掩。
徐美如又想和父親調皮,鎮(zhèn)定地站在門口伸手敲門,響聲未落,就聽到徐漢英的聲音,“請進!”
徐美如忍不住咧著嘴巴笑起來,并不推門進去,接著敲門。
又聽到徐漢英喊道,“請進!”
徐美如抬起頭,捂著嘴巴,盡量讓自己不要笑出聲。
屋里面的徐漢英搞不懂門口是哪位客人,站起身,走過來開門。
徐美如正等著這個時機。
單等房門才開,就撲到徐漢英的懷里,咯咯笑個不停。
她撲上去的力道推著徐漢英,直接往后退了幾步。
徐漢英轉眼間就看清楚是徐美如。
他摟緊女兒罵道,“你怎么沒有女孩子的樣子,瘋瘋癲癲的,這里是上班的地方,趕緊松手?!?p> 徐美如馬上站在徐漢英面前,背著雙手,笑嘻嘻地說道,“順路,過來看看爸爸?!?p> 徐漢英知道女兒胡說八道,問道,“從哪里順路過來的?”
徐美如伸手指著外頭,“從家里?!?p> 徐漢英先哼了一聲,知道女兒是盧師傅接來,又接著問道,“來這里干什么?”
徐美如笑瞇瞇地回應,“我想看看爸爸在干什么!”
剛剛坐下來,徐美如立即問道,“爸爸,你是特務嗎?如果是的,你讓我和媽媽怎么辦?”
徐漢英愕然。
不知女兒為何突然發(fā)問,暗自想到,“鬼丫頭,我還沒審訊你,你先審訊我。”
轉念想到,“不管女兒因何發(fā)問,正好乘此機會,好好說清楚。”
徐漢英立即說道,“爸爸為重慶政府公所,自然是特工總部掛號的特務,這是公開的信息。”
安全脫身。
“我和媽媽說過,今天就算和你說過,你莫不是有什么想法?想老家啦?想回日本老家啦?”
非常直接。
徐美如悻悻然,只好如實表態(tài),“爸爸在哪里,媽媽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們誰也趕不走我。”
父親打敗女兒。
那就說正事。
徐漢英在沙發(fā)上坐穩(wěn)當,看著徐美如不說話,等待女兒自己說出這兩天在做什么。
徐美如知道,如果不立即說出讓人可信的事,徐漢英會擔心,也會生疑問。
這不是女兒愿意看到的。
徐美如伸出右手扮起第一個手指頭,“第一天請近衛(wèi)幫忙搭救盧師傅。”
“近衛(wèi)在徐匯的東亞同文書院,監(jiān)獄在虹口,然后還去上?;疖囌揪热?,光在路上就要花費不少時間?!?p> 簡單說點細節(jié),省掉日本陸軍俱樂部和梅機關。
這件事可以忙一天。
徐漢英只顧聽著徐美如說話,沒有插嘴。
徐美如不敢大意,笑瞇瞇地說道,“第一天的事情已經說完!”
接著耐心等待徐漢英發(fā)問。
她打算根據父親的疑問,再盤算應該怎么說出第二天的故事。
但是徐漢英看到徐美如閉口不言,不知何故一下子不說話,奇怪地問道,“忘記昨天的事情啦?”
這是反話。
徐漢英已經想到,聰明伶俐的女兒正在用小心眼使壞,在想著把不好的事藏起來,在想著如何對付自己。
徐美如板著手指繼續(xù)說道,“第二天去同文書院,感謝近衛(wèi)叔叔,和近衛(wèi)一起去畫報社拿照片。”
省掉難民營和去虹口槍擊日本兵。
然后立即說道,“第二天的事情我已經說完!第三天就是今天,我就不說了!”
徐漢英并不在意女兒這兩天的行蹤,因為女兒現在就毫發(fā)無損地坐在自己眼前。
看上去有點疲勞.
可是說話和動作與往常沒有半點差別,還是一副調皮的樣子,一副沒頭腦的樣子。
徐美如自覺沒有紕漏,接著笑嘻嘻地詢問,“爸爸,是不是在媽媽面前責怪我啦?”
徐漢英點點頭,“你是不是耳朵根子發(fā)熱?媽媽也在我面前狠狠責怪你呢!”
徐美如知道父親已經相信故事。
但是她沒有想到,父親不關心故事,只關心另外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