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無欲則剛,關(guān)心則亂。
一個人若是無欲無求,沒有欲望,就不容易被人動搖??墒牵坏┐巳擞辛藸繏炫c羈絆,那聽到了自己關(guān)心的那人或那事,就會亂了陣腳,導(dǎo)致注意力無法集中,不能理智的思考,從而做出錯誤的判斷。
此句話,此刻正可以用于形容王斌。
遭遇過重重的陰謀詭計(jì),爾虞我詐,見慣了各種愛恨情仇,悲歡離合,他那顆曾經(jīng)柔軟的心,早已經(jīng)被鍛造得如同花崗巖一般堅(jiān)硬。所以,他在這世間并沒有太多在乎的人或事。而在那為數(shù)不多的人或事中,能夠完全地牽動他情緒的,那非王琳瑯莫屬。所以一聽到她的消息,不管是真還是假,他就慌神了。
他如一道閃電般,竄出了王導(dǎo)的府邸。
春風(fēng)迎面撲來,帶著微微的暖意,像是一雙溫柔的手,在輕拂著臉龐。但是,王斌感受到的是,卻是刺骨的寒意。仿佛隆冬的極寒,突然反季節(jié)地倒轉(zhuǎn)回來,將他吹得透心地涼,刺骨地疼。
琳瑯,琳瑯!他默念著這兩個字,心中的焦灼,似乎如同著了火般,在熊熊燃燒。這個孩子,是這個世界上,他最深的牽掛,最重的惦念,如果她————
思緒翻涌之間,他人已經(jīng)沖到了十里坡。
遠(yuǎn)遠(yuǎn)地,他就望見了那處亂石林立,雜草叢生的高地。一群身著葛布粗衫的老百姓正圍聚在那里,指指點(diǎn)點(diǎn),議論紛紛。
王斌像是狂風(fēng)一般,飛掠而去。他冷著一張臉,渾身似乎在嗖嗖地冒著冷氣,像是一個移動的冰窖,嚇得那站在外圍的幾個人,畏畏縮縮地退到一邊。
王斌毫不客氣,他左手一撥,右手一拉,將那擋住他道路的人,悉數(shù)掀到一旁。哎喲喲的叫喚聲,和粗俗的叫罵聲,在他四周響起,他卻不管不顧,不聞不問,徑直地走向那高處。
在那高地的中央,是一處低洼地。一個身著粉衣的女孩子,正安靜無聲地躺在那里。她的臉色透著泛著死氣的灰,雙眼睜得大大地,似乎是死不瞑目。衣裳凌亂破敗,幾乎是衣不蔽體,尤其一雙腳,赤裸地袒露在空氣中,上面竟是累累紅痕,猙獰傷口。
王斌腳下一個趔趄,幾乎要摔倒在地。
“爺,”一個黑衣漢子,試圖攙扶住他,卻被一掌掃開。
王斌踉踉蹌蹌地朝前走著,眼睛盯著那熟悉的面目,直覺自己
的胸口,似乎突然被開了一個大洞。空蕩蕩,空落落,幾乎什么都沒有了。
嘩啦!
他一腳踏空,碎石滑落,他跟著跌進(jìn)了洼地之中。
“瑯兒!”他低不可聞地喃喃著,四肢著地,像是一個動物般,爬過去,抓住了那女孩冷冰冰的手。他渾身顫抖著,哆嗦著,整個人幾乎處于崩潰的邊緣。
他的琳瑯,力大無窮,活力無限,怎可能是地上這具冷冰冰的尸體?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王斌直覺得眼睛模糊得厲害,淚水像是糊精一般,遮住了他的眼睛。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那淚水狠狠地逼了回去。然后,他抖著雙手,顫巍巍地?cái)]起地上那尸體的右側(cè)衣袖,露出一段如藕節(jié)般的手臂。他定下心神,瞇眼望去,只見那里光滑無瑕,如同一張白紙一般。巨大的喜悅,像是漲潮的海水般,猛烈地沖擊著王斌的心胸。他那如同刀刻斧削般冷冽的面容,頓時(shí)緩和而舒展開來。
他從地上一躍而起,彈彈身上的灰塵,目光沉沉地盯著面前這具死尸。
“爺——,她————?”先前的那個黑衣漢子,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臉色。見此,不禁上前低聲詢問道。
“不是!”王斌的回答斬釘截鐵。
“那她是誰?”黑衣護(hù)衛(wèi)迷惑了。
地上的死尸,完全是那個一鳴驚人的小女孩的翻版,簡直如同雙胞胎一般。
“是?。克钦l?”王斌抬起頭,冰涼如水的目光,落在洼地上方圍聚的人群之上,眸中竟是森森的寒意。
觸及到他的目光,膽子小的,害怕地低下頭。也有少數(shù)膽大的,視線不避不讓,盯著他絕美的容顏,目光中竟有些驚艷與癡迷。還有一些純屬看熱鬧的人,正在竊竊私語,交頭接耳。
究竟是誰?誰在背后策劃了這一切?這一雙翻雨覆雨手,究竟想干什么?是要針對自己,還是要針對整個王家?
不得不說,這個陰謀論有點(diǎn)夸張了!實(shí)際上,這個死人,是蕭博安布下的一個疑陣,企圖迷惑那晚追殺王琳瑯的幕后主使人。哪想,竟被王斌搶先一步給找到了!
王斌的目光冷冷地梭轉(zhuǎn)了一圈,然后撤回,落在了面前的死尸之上。
這世上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xiàn)如此相像的兩個人?要么這倆人之間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要么其中一個一定是假貨!
王斌默默地打量了片刻,然后他蹲下身,伸出一雙白皙修長指節(jié)有力的手,在那女孩的面部,細(xì)細(xì)地摸索起來。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圍觀群眾,見到他這般行為,頓時(shí)議論聲迭起,像是有無數(shù)只蜜蜂,在同時(shí)嗡嗡地地振動翅膀。
“閉嘴!”那守候在一旁的黑衣護(hù)衛(wèi),冷冷地呵斥了一聲。
與此同時(shí),他的手下,幾個身著同樣服飾的漢子,同時(shí)出列。他們的手,扶在腰間的佩刀之上,眼光銳利,如同鷹鷲。人群頓時(shí)一慌,不由地禁口不言。
時(shí)間在靜靜地流逝著。有細(xì)小的雨滴,從天空落下,叭地一聲滴落在王斌的臉上。他募地一抬頭,好像是從自己的思維中,被喚醒過來。
然后,他垂下頭,視線落在地上那死尸的頭部。那女孩的頭發(fā)極密極多,像是一大堆水草,雜亂地散落在地上的石子之上。他心中一動,那雙修長如玉的手,探究似摸到了那死尸的頭部。
人群緊緊地盯住了那雙手。這手是白的,發(fā)是黑的,一白一黑,形成了強(qiáng)烈的對比。
突然,王斌臉上的表情微不可見地輕輕一動。他那游弋在黑發(fā)從中的手,似乎在突然之間,碰到了一個異常的凸起。他指尖發(fā)力,募地一下將那物什給拔了出來。
一枚鋼針,突然出現(xiàn)在亮光之中,驚得圍觀的人,募地一愣。
那鋼針尖而細(xì),長而利,閃著森森的寒光。
凝視了那針片刻,王斌手指輕輕一彈,那針被丟落出去,砰地一聲濺落在一旁的石頭之上。
叮!
叮!
叮!
一時(shí)間,只聽叮當(dāng)聲不斷,數(shù)十根鋼針,被那雙手,不斷地被撥出,丟棄,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響。
圍觀的人,不約睜大了眼睛,瞠目結(jié)舌地盯著眼前的一切。
“快看————,那女孩————”
“哎呀——”
“天哪——”
一時(shí)間,無數(shù)聲驚呼聲響起。
只見,隨著那一根根鋼針的拔出,地上那女孩的面目,竟然在悄悄地發(fā)生著改變。她的面部肌肉,在不斷地凸起,凹下,然再凹下,凸起。起起伏伏之間,竟生生地變成了另一個樣子,萬全是另外一個人!
這——這———,真是太神奇了,竟像是變戲法一般!
云語
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今明兩天是高考日,愿所有參加考試的學(xué)子,思如泉涌,蟾宮折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