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下室出來,大廳里安安靜靜。
云崢看了一眼老太太緊閉的房門,這才放心的往樓上走去。
二樓門口,云崢剛敲響門,譚安立馬就開門了。
她看到云崢,緊繃的臉色一下緩和不少。
“你終于回來了?!编嵵拮哌^來。
云崢看到譚安和鄭知洲身上都掛了彩,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
提起這,譚安的面上便浮現(xiàn)出恐懼,她跟鄭知洲對視一眼,二人的臉色出奇一致。
“多虧了小鄭,要不是他幫了我,恐怕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弊T安低落的說道。
鄭知洲露出一絲苦笑:“剛才我們倆跟僵尸老太玩了十五分鐘的捉迷藏?!?p> “當時我從二樓最里面的房間里出來,就看到僵尸老太坐在第一間房的門口,脖子伸的老長了,跟橡膠人似得,我聽到她在喊譚姐的名字,猜到譚姐肯定要出事?!?p> “我弄了點動靜出來,讓老太跑第二間屋子去,她一進門我就把門給鎖上了。我知道拖延不了她多久,趕緊去第一間屋找譚姐,譚姐跟我說堅持到八點就沒事了。”
“我倆一合計,想出個對策。這屋子樓上樓下統(tǒng)共就這么大,我們一個躲一樓,一個躲二樓,每隔五分鐘就把老太引到自己這邊。”
“終于熬到了八點。說來也真奇怪,八點一到,她就不來找我們,直接回自己房間去了?!?p> 雖然只是簡單的描述,云崢卻聽得出兇險。
短短十五分鐘,時刻生死邊緣。
“對了,云哥,至今沒有想明白,為什么是八點,她干嘛去了?”譚安剛問出這個問題,另一扇門就發(fā)出了敲門聲。
“咚。”
“咚?!?p> “咚?!?p> 她嚇得立即噤聲。
鄭知洲道:“騰池又在敲門了?!?p> 云崢道:“你聽得出區(qū)別嗎?”
“什么?”
“聲音?!?p> 鄭知洲靜下聲來,安靜聽門外的敲門聲。
“咚?!?p> “咚?!?p> “咚。”
像是硬邦邦的骨頭敲擊在門上,沒有裹著肉的悶聲了。
鄭知洲整個人僵住。
這一瞬間他的腦海里閃過一道可怕的念頭。
譚安身體控制不住顫抖。
顯然,她猜到的方向也并不美好。
云崢走過去,重新打開了那扇門。
掛在門上敲門的是騰池,卻不是血肉飽滿的騰池。
他全身只剩干皺的皮掛在身上,驟然失去了血肉的支撐,他身上就連衣服都是支離破碎。
根本就是一個裹著人皮的骨架罷了。
云崢道:“他被食用了。一日三餐,八個小時一頓,一頓兩個人?!?p> “虞洋和周韻是第一頓飯,她吃飽了。騰池是第二頓飯,她還沒吃飽?!?p> 云崢回頭的目光落在凝固的鄭知洲和譚安身上,緩緩說完整句話:“現(xiàn)在,她還在饑腸轆轆的尋找食物。”
云崢、鄭知洲、譚安。
食材一號、二號、三號。
譚安哭喪著臉問:“我們要是躲在這里不出去,她會來找我們嗎?”
“不知道?!?p> “對了,你不是說你去找生路了嗎?找到了沒有!”
“找到了?!?p> “我拿到了一張紙?!痹茘樐贸鰧懼返募?,放到二人面前。
“黑色的長發(fā),是唯一通往平安小鎮(zhèn)的道路?!编嵵弈樕霄察F一掃而光,激動道:“云哥,你找到生路了!”
譚安道:“線索的意思是要我們找到黑色的長發(fā),可頭發(fā)在哪里呢?”
除了已死的周韻,其他人都沒有黑色的長發(fā),但周韻死的時候,頭顱上已經(jīng)沒有頭發(fā)了。
云崢道:“我想ta指的不是玩家的頭發(fā)。”
“你指的難道是……”譚安復雜的抿起嘴唇。
“怪物。你們還記得虞洋是怎么死的么?”
“懸崖下上來的黑色繩子?!编嵵扌挠杏嗉碌幕氐?。當時,他們都是親眼看到那根東西飛上來割斷了虞洋的脖子。
就跟死神手上的鐮刀一樣,沒有辦法阻止。
“那不是繩子,是頭發(fā)?!痹茘樅V定道:“包括后來的周韻,也是被頭發(fā)割斷脖子拖下窗戶的?!?p> “虞洋死的時候,我還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殺死了他,直到我看到周韻的頭顱。她的頭顱底下銜接脖子的部位黏連著幾根斷發(fā)跟殺死虞洋的那根奪命繩子材質(zhì)看起來一樣,為了求證,我把手伸到了窗外?!?p> “當時我能預感到窗外有危險,但怪物無法殺死沒有觸犯死亡陷阱的我,所以當我把手伸向ta的時候,ta只能傷我皮毛,無法索命。”
“雖然猜到了他們的死因,但依舊無法解釋兇器為何是頭發(fā)。后來我們在老太房間拿到了那本相冊,我看到甜甜也是一頭黑發(fā),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別墅里藏著第二只怪物?!?p> “虞洋和周韻是甜甜殺的,殺人手法是割取頭顱,再吸取血肉。騰池是老太殺的,所以死態(tài)跟他們不一樣。”
“老太不食血肉,她殺了騰池就把他拖到了地下室,就說明她殺人是為了喂養(yǎng)甜甜?!?p> “什么!你的意思是甜甜在地下室!”鄭知洲震驚。
云崢道:“嗯,我在地下室遇到她了,她被關在籠子里,希望我把她放出去?!?p> “她就是別墅里出現(xiàn)的第一只怪物?!?p> 鄭知洲的表情并不愿接受這個現(xiàn)實。
譚安臉色蒼白:“她為什么要把騰池掛在我們的房門口。”
云崢道:“當然是為了嚇唬我們,你還記得在貓眼后面看到的老太嗎?”
譚安心有余悸的點頭。
“那不是你的錯覺,當時她就在門口窺視我們。她所做的一切目的只有一個,誘導我們觸犯死亡陷阱。”
鄭知洲想到老太那根脖子,一下子不難理解她是怎么趴在門口窺視的了。
但知道真相并沒有緩解他們的恐懼。
相反,云崢的這一番話,直接吹散了籠罩在別墅上的迷云,赤裸裸露出了它詭異的本身。
鄭知洲很是頹喪:“唯一擁有黑色長發(fā)的是想吃了我們的怪物,那生路不就等于死路嗎?誰能從怪物身上拿到頭發(fā)?。 ?p> 云崢沉默。
頭發(fā)在甜甜身上。
甜甜是怪物。
頭發(fā)會吃人。
生路等于死路?
不可能!直覺再一次告訴云崢,這不會是一個死循環(huán)。
“云哥,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云崢將寫著生路的紙揣進口袋:“我打算去找她們?!?p> 聞言,二人均是一顫。
她們……她們可不是人,是兩只怪物啊……
“她們迫不及待的想要殺我們,我們過去不是送食材去嗎?”鄭知洲艱難的說完這句話。
云崢:“只要我們不觸犯死亡陷阱,怪物也沒辦法殺人?!?p> 鄭知洲猶豫片刻,閉眼道:“好!既然生路死路都在一起,那就只能放手一搏了,我跟你一起去!”
云崢和鄭知洲往門口走去,譚安站在原地沒有動。
云崢察覺到了,回頭看向她。
“對不起,我……”譚安目光躲閃,低下了頭:“云崢,你說的對,只要我們不犯錯,她們就殺不了人。”
“所以,呆在這里不出去,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大的生機?。 ?p> “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我們撐過了24小時,但最后的謎團沒有解開,可能仍然沒有辦法離開這里?!?p> 云崢這句話直接擊中了譚安的內(nèi)心。
是的,她的確沒有想過要去解開謎團,只想熬過時間。
“騰池他當初不就是靠這個走出游戲的嗎?”
“他的話究竟有幾分可信呢?”
譚安用力地揪緊了衣擺。
鄭知洲看出譚安不想去地下室,急忙勸道:“譚姐,你跟我們一起去吧,誰也不能保證選擇留下來會不會是死亡陷阱?!?p> “不會的?!弊T安搖頭,堅定:“你還沒有看明白嗎?這兒才是最安全的地方?!?p> 鄭知洲沉默下來。
他知道勸不動譚安了。
不是每個人都有直面怪物的勇氣的。
“走吧?!?p> 云崢走了出去。
他并不評價譚安的決定。
成年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結(jié)果。
他們是這樣。
譚安也一樣。
譚安剛才很勇敢,或許現(xiàn)在勇氣用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