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的黎明蕭瑟而寂清,不過由于靠近湖邊的關(guān)系,這里的早晨并不是那么寒冷,在湖邊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幾位船夫在撐著船只準(zhǔn)備一天的撈活,還有那么幾只白鷺在云霧氤氳的生機中徜徉。
這就是淮陰縣的清晨,沒有一絲絲的濃墨淡彩。
淮陰縣是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鎮(zhèn)子,里面還有那么一條河流在默默彳亍著,來往的船只但凡都不會看一眼這里的人,因為這里的人太窮了。
不過也僅僅只是對于韓重言來說是這樣,他的家里并沒有那么的富裕,父親早逝,他只得和母親相依為命。
“請問您家里有多余的糧食嗎?”
韓重言敲了敲縣里一家的門,他的手指很重,敲打門的聲音很快傳到了屋子里面。
開門的是一個婦人,她的臉上沒有那么的皺紋,顯然這家應(yīng)該很有錢,她看著這個穿著破爛衣服,帶著破爛斗笠的死窮鬼,趕緊朝著他的手里塞了兩個包子就趕快關(guān)上了門。
韓重言拿著兩個包子樂呵呵地奔回家,不知不覺已經(jīng)很多年了,以前都是他的母親背著他去向人家討飯,現(xiàn)在也到了自己該自食其力幫助母親的時候了。
韓重言的家是一間由草和木頭搭起來的茅草屋,家里也沒有什么炕頭,只有那么幾本破兵書在那里擺著。
家里的門沒有關(guān),顯然是來外人了,他趕忙進(jìn)去屋子里,母親望著眼前和她談吐的麗人,臉上的笑容很純粹,嘴角還有那么一絲絲因歲月魔咒而變態(tài)出的皺紋。
她的臉沒有常人的那種紅色,伸出來的手也是布滿了白色的條紋,頭發(fā)整片都白了,說話的時候還搭著幾句咳嗽,也許是怕誤人性命,她還不時地側(cè)身低頭。
“母親?!?p> 韓重言拿著兩個包子放在了桌上,便急忙趕過去,安撫著女人的背想讓她或許過得好些。
“重言,我沒事的,香姑娘每天給我送藥來,我好多了?!?p> 韓重言緩緩抬頭望著正坐在對面的女人,她盤著雙腿,衣服穿得是淺紅色琉璃長裙,面容也有些許微微泛白,看起來她的精神也不是很好。
“謝謝你了,香姑娘?!?p> 韓重言禮貌地做了個握拳,便扶著自己的母親到竹床上休息,竹床由很多的竹子搭成,上面還有些許的雜草來保持溫度,平時韓重言就睡在地上,他的母親睡在上面。
香姑娘叫做香姬,她每天都在青樓里做生意,她賣藝不賣身,僅僅憑借自己的一點琴藝來養(yǎng)活自己,有時還照顧一下這個年輕人。
韓重言給這位姑娘的杯子里又盛滿了那沒有絲毫的味道的白開水,自己就拿著母親的杯子抿了幾口。
“這些天,謝謝你了?!?p> 韓重言有點拘謹(jǐn)?shù)孛嗣^,見到這般模樣,香姬卷起袖子掩面一笑,反倒是沒有絲毫的拘謹(jǐn)。
清涼的和風(fēng)呼呼刷過,山林里的鳥兒唧唧回應(yīng)著它的沖動,這一年又過去了,韓重言已經(jīng)20歲了。
按道理來說他也到了取字的時候,可他總是不知道取什么字才好,這個問題他也問過自己的母親,母親說字代表著君子立潔之根本,有的期望太多,就連母親自己都不知道取什么名字才好。
“重言,你如今20歲了,大丈夫也該有所作為了,不知道你的志向是什么?”
香姬耐心地詢問著,這么多年,她一直看著韓重言過日子,每天韓重言都是在飽讀兵書,可終究都沒有找什么正經(jīng)事情做,自己可以養(yǎng),可時不待我,未來又能如何呢?
“我想去帶兵打仗,創(chuàng)造我的那一份天下?!?p> 韓重言望著香姬,他說得很篤定,他自己也是在等待,等待那一份屬于自己的時機到來,時光日暮,良辰美景奈何天,終究遲遲不遇。
“那好,你說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信守諾言,你以后可一定要說到做到!”
“能屈能伸,信守諾言……我以后就取字叫信,名字為韓信!”
香姬拿起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來擋住那有點觸動的一絲微笑。
少年成志,不予成王敗寇,不以歲月年齡而平之,能屈能伸,信守諾言,韓信也,唯此樂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