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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興演義

第三十六回李彥仙夤夜復陜州 宗汝霖臨終呼過河

中興演義 凝云志偉 4023 2020-06-24 12:51:27

  【李彥仙夤夜復陜州~宗汝霖臨終呼過河】

  話說真定軍賊張遇連犯池州、江州、黃州、又焚真州,陷鎮(zhèn)江府,鎮(zhèn)江守臣錢伯言棄城走。次后張遇引兵二萬,從金山寺至揚州城下歸降,進兵屯揚子橋,人不卸甲,手不離刃。高宗趙構正在揚州,人心危懼。正當兩浙制置使王淵回揚州,見張遇屯兵在此,引數(shù)百騎入其營寨,張遇見王淵器械精明,惶懼迎拜。王淵道:“只是我回得晚了,爾等才能有命歸降朝廷,我若早回,殺光你們?!蹦松献喔咦谝詮堄鰹殚x門宣贊舍人。守臣錢伯言還鎮(zhèn)江府。李民眾十萬亦降,比至揚州,有反覆之狀。張遇雖受降,猶縱兵四劫,朝內扈從者危懼。王淵遣帶御器械、御營使司前軍統(tǒng)制韓世忠至張遇、李民軍中諭旨。戶部侍郎兼知揚州呂頤浩與韓世忠聯(lián)騎入賊營,曉以逆順禍福,韓世忠知其黨劉彥異議,先斬劉彥于揚子橋,驅李民出,縛為首小校二十九人,送王淵處斬之。余黨驚怖卸甲。高宗命張遇軍萬人,隸韓世忠麾下調遣。

  山東盜賊四起,宰相汪伯彥謂其多以義師為名,請下令停止勤王。宗澤上書道:“自敵圍京城,忠義之士憤懣爭奮,廣之東西、湖之南北、福建、江、淮,越數(shù)千里,爭先勤王。當時大臣無遠識大略,不能撫而用之,使之饑餓困窮,弱者填溝壑,強者為盜賊。此非勤王者之罪,乃一時措置乖謬所致耳。今河東、河西不從敵國而保山砦者,不知其幾;諸處節(jié)義之夫,自黥其面而爭先救駕者,復不知其幾。此詔一出,臣恐草澤之士一旦解體,倉卒有急,誰復有愿忠效義之心哉?!碧熳佑[表,熟視無睹。

  宗澤遣判官范世延至揚州上表請皇帝還闕:“臣為陛下保護京城,自去年秋冬至于今春,又三月矣。陛下不早回京城,則天下之民何所依戴?”天子覽罷表章,卻不提還京之事,命宗澤為資政殿學士。

  宗澤見官家并無回音,又使子宗穎至行闕上書道:“天下之事,見幾而為,待時而動,則事無不成。今收復伊、洛而金酋渡河,捍蔽滑臺而敵國屢敗,河東、河北山砦義民,引領舉踵,日望官兵之至。以幾以時而言之,中興之兆可見,而金人滅亡之期可必,在陛下見機乘時而已。昔楚人城郢,史氏鄙之。今聞有旨于儀真教習水戰(zhàn),觀其為偏霸之謀,非可鄙之甚者乎?傳聞四方,必謂中原不守,遂為江寧控扼之計耳?!弊跐蓪掖芜M言,天子頗有不喜,置若罔聞。

  且說鄜延經略使王庶,檄召河南、河北豪杰,共起義兵擊敵,遠近響應,旬日間,以公狀自達姓名者有孟迪、種潛、張勉、張漸、白保、李進、李彥仙等,兵各以萬數(shù)。勝捷卒張宗自稱觀察使,亦起兵于南山下。

  當中李彥仙字少嚴,初名孝忠,身高面長,勇義出眾,寧州彭原郡人氏,徙居鞏州。年少有大志,所交皆豪俠之士。手持亮銀鉤鐮槍,閑暇時便是舞槍弄棒,騎馬射箭。家住邊廷,每出必陰察山川形勢,或瞷敵人放牧,取其良馬歸家。曾為種師中部曲,入云中,斬獲首級,補官校尉。靖康元年,金人犯境,郡縣募兵勤王,李孝忠遂率壯士應募,補承節(jié)郎。李綱宣撫兩河,李孝忠上書官家言李綱不懂兵法,恐誤國事。書聞,下有司追捕,被迫逃亡,易名彥仙。以效用兵從河東軍,諜查金人北還,復補校尉。河東被金人攻陷,種師中兵敗戰(zhàn)死,李彥仙拔歸,道出陜州,以兵事拜見守臣李彌大,李彌大問其攻守之道,李彥仙對答詳盡,李彌大愛其才,留為裨將,令其戍守河南府淆、澠之間。金人再犯汴京,永興軍帥范致虛合西兵六路入援京師,出軍前,李彥仙進言道:“淆、澠道隘難以眾進,不若分兵而前,留其半于陜,可為后圖?!狈吨绿撆渚诒?,罷遣李彥仙。范致虛師至千秋鎮(zhèn),果被金兵殺敗,官吏皆遁。

  金將完顏撒按攻陷陜州,經制使王燮兵潰而逃。時李彥仙為石壕尉,堅守三觜山,民知彥仙在,爭相依附,彥仙因以軍法部勒。更有數(shù)個豪杰聚眾相繼投奔,乃賈何、閻平、趙成等人。當中一個大和尚最是英雄,姓呂,法號圓登,陜州夏縣人,身高八尺五寸,連鬢絡腮胡須,面圓耳大,膀闊腰圓,擅使月牙禪杖,重一百斤,力大無窮,常說道:“時危聊作將,事定復為僧?!崩顝┫善嬷?。

  李彥仙聚陜州百姓,下令道:“我異縣人,并非如你等世代居住于此。今我為汝等守此地,汝等若不盡力助我,金人將屠戮汝等,棄尸于市?!北娊誀帄^。

  撒按聞聽李彥仙在陜州東五十里三觜山,率兵五千前往攻打,撒按至山下看時,山有三峰,好似利劍,李彥仙早已列陣山腳,撒按出馬橫斧,與李彥仙通名已罷,大喝道:“賊漢子,聚兵三觜、石柱、大通山等處,意欲何為?”

  李彥仙擎鉤鐮槍在手,立眉說道:“爾等匹夫,無端入寇中原,腥臊之氣,百里可聞,我結義兵,不過殺你這些豬狗,如何明知故問?”

  撒按大怒,將大斧高舉,令道:“活捉李彥仙,賞金五十兩。”親率大軍殺過對面去,李彥仙亦揮兵迎戰(zhàn),兩軍廝殺一團。

  撒按掄斧飛馬直取李彥仙,叫道:“敢與我廝殺幾合?”李彥仙并不答話,驟馬挺槍過去,與撒按戰(zhàn)三十合,李彥仙佯為不敵,引軍便走。撒按率兵追殺,剛轉過山腳,步下卻撞出一個莽和尚,帶兵殺入金軍當中,正是呂圓登,一條禪杖舞動如飛,頃刻間打殺數(shù)十蕃兵,撒按驚慌之中,賈何、閻平、趙成等人,各率軍漢,圍裹上來,將金兵如砍瓜切菜一般殺去,李彥仙也回頭殺來,金兵大敗虧輸,撒按殺出一條路,逃回陜州城中。李彥仙分兵四出,殺金人過千,連破金營五十余座。呂圓登功最多,為愛將。

  撒按有勇無謀,用降兵守陜州城,使招集散亡百姓,李彥仙暗中遣數(shù)百兵士混于城中,約期舉事,金人不覺。李彥仙乃引兵攻其南郭,撒按慌忙率軍抵擋,李彥仙夜?jié)搸煴|北隅,城中宋兵內應,斬關落鎖,李彥仙率軍殺入城中,金兵大亂,開城出逃,撒按下城正遇李彥仙,大驚欲走,李彥仙縱馬從后趕來,手起一槍,鐮刃拽斷脖項而死,宋軍遂復陜州。

  金人陷河中府時,龍門縣人邵云,能使一桿銀槍,聚少年數(shù)百,壁山谷,時出撓之。會安邑人邵興結寨解州神稷山,邵云往從之,約為兄弟,興為兄,云為弟。邵家兄弟聞義兵首領胡夜叉兵多將廣,乃舉所部聽命。李彥仙曾命胡夜叉為沿河提舉之官,胡夜叉意不滿,剽掠陜州南原而去,李彥仙誘殺之,收其五千兵。

  邵興、邵云欲攻陜州為胡夜叉報仇,李彥仙遣客說以義,兄弟二人遂來歸。彥仙以邵興統(tǒng)領河北忠義軍馬,屯兵三門津;邵云累有功,官至武翼郎、閣門宣贊舍人。

  李彥仙乘勝渡河,列柵中條諸山,旁郡邑皆響附,分遣邵云等下絳、解諸州。吏行文書,請州印章,李彥仙道:“我以尉守此,用我印便是,我又怎敢佩戴太守印章?”

  朝廷聽聞,高宗趙構對輔弼大臣說道:“最近得知李彥仙與金人戰(zhàn),再三獲捷,朕喜而不寐?!奔疵顝┫芍冎菁姘矒崾梗w武節(jié)郎、閣門宣贊舍人,御賜盔甲袍槍。李彥仙搜軍實,增陴浚湟,益為戰(zhàn)守備,盡取家屬以來,說道:“吾以家徇國,與城俱存亡。”聞者感服。李彥仙以信義治陜,不營豪發(fā)之私,與其下同甘苦,由是人多歸之。

  金將烏魯撒拔再攻陜州,李彥仙極力御之,血戰(zhàn)七日夜,殺金兵五千,金人技窮而去。

  李彥仙有謀略,善于應變,以信義治陜州,嚴厲不可犯,犯令者雖貴,也嚴懲不貸,與部下同甘共苦,因而將士樂為其用。

  當時四月,武義大夫翟進以兵夜襲金帥兀室于河南,兀室大怒,聚懷、衛(wèi)、蒲、孟四州兵馬來攻洛陽,以巨斧劈碎各門而入,翟進率士卒巷戰(zhàn),次子翟亮戰(zhàn)死,不敵,退出洛陽。

  翟進又率御營統(tǒng)制韓世忠、京城都巡檢使丁進等兵與兀室戰(zhàn)于河南孟津文家寺。兀室便是完顏希尹。

  當時御營左翼統(tǒng)制官韓世忠至西京,會翟進及大名府路都總管司統(tǒng)領官孟世寧、京城都巡檢使丁進與蕃兵戰(zhàn)。翟進夜襲右監(jiān)軍完顏希尹營,金兵先知,反為所敗。翟進又導韓世忠與金戰(zhàn)于文家寺,會丁進失期,而統(tǒng)領官、閤門宣贊舍人陳思恭以后軍先退,金乘勝追擊,至永安后澗,韓世忠中箭如棘,險些喪命,其將張遇以所部救之,乃力戰(zhàn)得免。陳思恭卻是仁宗朝宰相陳執(zhí)中曾孫。韓世忠還東京,詰問先退者,一軍皆斬左右趾以徇。于是韓世忠與丁進不和,兩軍兵士日日相擊,死傷許多。韓世忠慮有變,遂收余兵數(shù)千人南歸,完顏希尹復入西京。希尹入西京,見洛陽破敗的只剩瓦礫,又棄之而去。

  翟進以護洛陽功,遷武功大夫、閣門宣贊舍人,充京西北路兵馬都鈐轄,不久宗澤又奏請?zhí)熳蛹臃獾赃M升馬步軍副總管,京西北路安撫制置使、兼河南知府。

  時隴右都護張嚴與金人交戰(zhàn)于五里坡,兵敗而死。金人又攻河北洺州,守臣趙士珸糧盡援絕,眾不能守,乃擁趙士珸出城,由白家灘抵大名府,詔赴行在。

  話分兩頭。五馬山信王趙榛遣馬擴以麾下五百人渡河,至東京見宗澤,至是始赴行在,從者不滿百人。馬擴見了官家,取出趙榛所奏親筆書札,趙構打開細觀,上面略寫道:“趙邦杰與馬擴,忠義之心,堅若金石,臣趙榛自陷賊中,頗知其虛實。賊今稍惰,皆懷歸心,且累敗于西夏,而契丹亦出攻之。今山西諸砦鄉(xiāng)兵約十余萬,力與賊抗,但皆苦窘,兼闕戎器。臣多方存恤,惟望朝廷遣兵來援,不然,久之恐反為賊用。臣于陛下,以禮言則君臣,以義言則兄弟,其憂國念親之心無異。愿委臣總大軍,與諸寨鄉(xiāng)兵,約日大舉,決見成功?!?p>  黃潛善、汪伯彥在旁,疑其非真,說道:“若真是信王,怎不親自來朝?恐其有詐!”

  趙構道:“吾弟手書,朕還不識得么?”遂下詔以皇弟檢校太傅慶陽、昭化軍節(jié)度使、信王趙榛為河外兵馬都元帥,馬擴遷拱衛(wèi)大夫、利州觀察使、樞密副都承旨、元帥府馬步軍都總管。

  馬擴領旨將行,上奏道:“臣疏遠小人,陛下斷以不疑,付以閫外之事。愿鑒前世之成敗,明當世之嫌疑,俾臣得效愚,畢意攻取。今王師大舉,機會神速,軍期文字,不可少緩。若依常制下都堂等處,然后以達天聽,則事涉疑似;或欲規(guī)避者,定逡巡藏匿,不以進呈。望令專置一司,不限夤夜,畫時通進。自唐以來,用中貴人監(jiān)軍,奪權掣肘,每致敗事。伏望圣斷,罷差中貴監(jiān)軍及選給器械?!狈菜氖?,帝皆從之,又許馬擴過河,得便宜從事。黃潛善與汪伯彥始終疑惑不定,乃以烏合之兵付于馬擴,且密授朝旨,使譏察趙榛,復令馬擴聽諸路帥臣節(jié)制。馬擴知事變不成,遂以其軍屯于大名府。

  逾月,天子以翰林學士朱勝非為尚書右丞,復命宇文虛中為資政殿大學士,充金國祈請使。因金兵渡河,遣宗澤、韓世忠等將逆戰(zhàn)。

  河北制置使王彥,以八字軍渡河。宗澤以王彥孤軍無援,不可獨進,遣人招河北制置使王彥至東京議事。王彥見宗澤以書信相招,既將兵萬余渡黃河回京,金軍以重兵尾隨卻不敢擊之。后五日,王彥至汴京來見宗澤,宗澤大喜,諭以京師國家根本,宜宿兵近甸,遂命其軍屯滑州之沙店。

  宗澤又上書天子,勸駕還京道:“丁進數(shù)十萬眾愿守護京城,李成愿扈從還闕,即渡河剿敵,楊進等兵百萬,亦愿渡河,同致死力。臣聞‘多助之至,天下順之’。陛下及此時還京,則眾心翕然,何敵國之足憂乎?圣人愛其親以及人之親,所以教人孝;敬其兄以及人之兄,所以教人弟。陛下當與忠臣義士合謀肆討,迎復二圣。今上皇所御龍德宮儼然如舊,惟淵圣皇帝未有宮室。望改修寶箓宮以為迎奉之所,使天下知孝于父、弟于兄,是以身教也。”天子乃降詔擇日還汴京。

  先是宗澤聞河北都統(tǒng)制王彥聚兵太行山,即以王彥為武功大夫、忠州防御使,制置兩河軍事。王彥所部勇士萬數(shù),以其面刺八字,故號“八字軍”。王彥方繕甲治兵,約日大舉,欲趨太原。

  宗澤亦與諸將議六月起師,且結諸路山水寨民兵約日進發(fā),上奏朝廷道:“臣自留守京師,夙夜匪懈,經畫軍旅。近據(jù)諸路探報,敵勢窮蹙,可以進兵。臣欲乘此暑月,遣王彥等自滑州渡河,取懷、衛(wèi)、浚、相等處,遣王再興等自鄭州直護西京陵寢,遣馬擴等自大名取洺州、趙州、真定府,楊進、王善、丁進、李貴等諸頭領各以所領兵分路并進。既過河,則山寨忠義之民相應者不啻百萬,契丹漢兒亦必同心抵御金人。事才有緒,臣乞朝廷遣使聲言立契丹天祚之后,講尋舊好。且興滅繼絕,是王政所先,以歸天下心也;況使金人駭聞,自相攜貳邪?仍乞遣知幾博辯之士,西使夏,東使高麗,喻以禍福。兩國素蒙我宋厚恩,必出助兵,同加掃蕩。若然,則二圣有回鑾之期,兩河可以安貼,陛下中興之功,遠過周宣之世矣。愿陛下早降回鑾之詔,以系天下之心。臣當躬冒矢石,為諸將先?!?p>  宗澤疏入,黃潛善、汪伯彥等奸佞怕宗澤成功,從中梗阻。

  宗澤嘆道:“吾志不得伸矣!”

  宗澤前后奏請?zhí)熳舆€京二十余書,每為黃潛善、汪伯彥等奸臣所抑,七月末,憂憤成疾,疽發(fā)于背。

  諸將劉衍、王善、王策、王宣、秦光弼、張德、趙世興、岳飛、王再興、李貴、王大郎、陳淬、孔彥威等將,探問疾病。

  宗澤矍然道:“吾固無恙,正以二帝蒙塵之久,憂憤成疾耳。爾等能為我殲滅強敵,以成主上恢復之志,雖死無恨!”

  眾將皆痛哭流涕道:“敢不盡力!”諸將拜出。

  宗澤嘆道:“我知此病不能好轉了,古語云: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次日,風雨晝晦。宗澤無一語及家事,但三呼:“過河。”須臾而薨。壽終七十歲。京中百姓知宗澤已死,日夜號慟不絕。宗澤遺表猶請?zhí)熳舆€京。高宗天子知宗澤死,追贈宗澤為觀文殿學士、通議大夫,謚號“忠簡”。

  宗澤質直好義,親故貧者多依以為活,而自奉甚薄。常曰:“君父側身嘗膽,臣子乃安居美食邪!”所得朝廷賞賜,遇寒士與親戚貧困者,輒分給之,養(yǎng)孤遺幾百人。宗澤死之日,京城百姓、軍民為之號慟,朝野無賢愚,皆相吊出涕。

  宗澤曾詔集群盜,聚兵儲糧,結諸路義兵,連燕、趙豪杰,自謂渡河克復指日可待。有志弗就,識者恨之。

  宗澤悲憤而死數(shù)日,將士去者十之五六,京中百姓請朝廷使宗澤之子宗穎為東京留守,繼任父職,時因朝臣呂頤浩、張浚所薦,天子已命北京留守杜充字公美,為東京留守、開封府尹。郭仲荀為東京副留守。宗穎為判官。杜充此人乃相州人氏,喜好功名,秉性殘忍好殺,而短于謀略。

  杜充自任命東京留守后,一反宗澤所為,頗失人心,宗穎屢勸爭辯,杜充不聽,宗穎乃請歸家服喪。自此豪杰不被杜充任用,宗澤所收降將王善、楊進等人又復去為盜,由是中原不可守矣!

  宗澤死后,王彥即以所部兵馬付留守司,率親兵趨赴行在,奏請北上抗金,迎回二圣。王彥至見宰相黃潛善、汪伯彥,力陳兩河忠義延頸以望王師,愿因人心,大舉北伐,言辭憤激。汪、黃二人大怒,遂阻王彥晉見天子,以王彥為武翼郎、閣門宣贊舍人,差充御營平寇統(tǒng)領。時范瓊為平寇前將軍,王彥知范瓊有逆節(jié),難與共事,稱病不就,乞請交官歸家,許之。

  當時高宗欲以建寧崇安人、右文殿修撰、通州知州胡安國字康侯,為給事中召之,胡安國數(shù)上疏乞祠,詔不許,仍趣赴行在。

  胡安國因而上奏書言道:“昨因繳奏,遍觸權貴,今陛下?lián)軄y返正,將建中興,而政事人才,弛張升黜,凡關出納,動系安危,聞之道途,揆以愚見,尚未合宜,臣切寒心。而況鎖闈典司封校,儻或隱情患失,緘默不言,則負陛下委任之恩。臣若一一行其職守,事皆違異,必以戇愚妄發(fā),干犯典刑,徒玷清時,無補國事。臣所以不敢上當恩命者也?!笔枞?,黃潛善大怒,請?zhí)刭n黜責,以為不恭上命者之戒。

  高宗下詔:“右文殿修撰胡安國已除給事中指揮,更不施行?!焙矅炝T。

  胡安國罷后,朝廷突聞秀州小卒徐明等人作亂,執(zhí)守臣朱芾,迎前守趙叔近復領州事。高宗命御營中軍統(tǒng)制張俊討之。

  原來趙叔近與王淵頗有過節(jié),王淵在京師有所狎妓周氏,亂后為趙叔近所取,王淵深恨之,誣陷趙叔近與賊暗通,將趙叔近奪職拘押州府,以朱芾代替其職守秀州,朱芾為人殘暴兇虐,軍民怨怒,小卒徐明率眾將朱芾囚禁,又推趙叔近為秀州太守,趙叔近安撫眾人,又請于朝廷擇人守秀州。奏書未至朝廷,朝廷已命張俊來討。

  張俊、韓世忠又歸王淵節(jié)制,張俊素以父事王淵,及張俊辭行,王淵對其說道:“趙叔近在彼,與我消恨?!睆埧?,領兵起行。

  張俊總兵入秀州,趙叔近乘涼輿,以太守之禮郊迎于郡北沈氏園。

  張俊叱令趙叔近答辯作亂之事,趙叔近方下筆寫事情經過,張俊揮眾人上前,斬斷其右臂。

  趙叔近哀嚎疼痛,血流滿地,捂斷臂大呼道:“我皇家宗室也,汝區(qū)區(qū)統(tǒng)制怎敢無禮?”

  張俊道:“汝既從賊,何云宗室!”話未講完,張俊拔刀出鞘,已將趙叔近梟首于地。徐明見趙叔近被張俊殺死,遂反戈嬰城,與張俊大戰(zhàn),縱火毆掠,江東西路經制司書寫機宜文字辛安宗在城中,為所害。翼日,張俊破關捕徐明等斬之。

  此戰(zhàn),張俊破秀州賊數(shù)萬,以功遷武寧軍承宣使。趙叔近子朝奉郎趙交之,亦坐受賊所獻玩好,降六官,勒停。十余年后,御史言趙叔近之冤,始贈集英殿修撰。這是后話。

  張俊于亂兵中獲周氏女以獻王淵。王淵贊張俊道:“處置甚當。但此婦人,我怎能接納,你自取便是。”

  張俊道:“父既不取,兒又怎敢?”

  時韓世忠在旁,王淵顧世忠道:“你留此女,不必嫌棄?!表n世忠再拜而受之。既歸,韓世忠對周氏甚為寵愛,周氏為韓世忠生子。后來韓世忠貴盛,周氏遂享國封之榮。

  不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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