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和榮芷是在第二天才聽到榮詡要上戰(zhàn)場的消息,聽聞此事后立刻趕到了他宮中。榮詡和四皇子、五皇子幾個沒有封王開府的皇子們住在凌霄宮,此刻兩個弟弟也正在殿內和他說話。
看到德妃和榮芷前來,四皇子、五皇子上前行禮:
“拜見德妃娘娘!娘娘,您和二皇姐來看三皇兄,那兒臣就不打擾了,先下去了?!?p> 德妃頷首:“你們兩兄弟有心了,先下去休息吧?!?p> 含笑看著兩個皇子離開了屋子。
德妃拉過榮詡略帶責備的說道:“你這孩子,母妃素來知道你有一顆赤子之心,一心想報效國家,可沒想到你馬上就要奔赴邊疆。你都沒同我商量一下,你就不能等到明年開春,行完迎親大禮后再去?”
榮詡回握德妃的手,把她扶到榻前坐下,自己也坐在近旁:
“母妃,等到明年開春,西戎賊寇早就被殺光了,兒子都不用上戰(zhàn)場了?!?p> 德妃說:“你不去呀,正好!和青霜在京都安穩(wěn)待著,和和美美過日子才是正理!”
榮詡笑道:
“母妃,不用太過擔心。我問過大皇兄了,他常年在邊疆和西戎打交道,西戎雖然鬧的兇,實力卻沒有我們強大。沈將軍部隊有十二萬之眾,加上朝廷支援的兵馬,都接近十五萬了。這次大乾定能一舉擊敗他們,把百年前丟掉的土地一并收回,孩兒定可以在成親日子前回京!”
德妃始終是不放心的,她長嘆一口氣:
“詡兒,你出門歷練母妃是支持的,可直接上戰(zhàn)場太過兇險,刀光劍影難防??!”
榮詡握緊她的手:“母妃,兒子練的一身武藝,防身足矣。父皇封我為游騎將軍,旗下有五千騎兵五千步兵,都是最精銳的部隊,母妃還不放心嗎?”
……
榮詡一面耐心地安撫著德妃,暗地里偷偷給榮芷打眼色求救,榮芷也怪他不和自己商量就做這么大的決定,過了好一會兒才出聲相助:
“母妃,哪個好男兒不盼著建功立業(yè),哥哥現(xiàn)在出去正是好時候,到時候得勝歸來,迎娶青霜嫂嫂,立功成家,再為您生個寶貝孫子,就有人叫您祖母了!”
德妃被這兩兄妹哄的總算面色緩和了些:
“你們兄妹倆平平安安就是母妃這輩子最大的幸福,現(xiàn)在詡兒有了好媳婦,母妃就盼著你也尋個好歸宿。怎么我聽說在華州驛館的時候,蕭家的三郎專門來看過你,莫非?”
榮芷連忙打斷她母妃不切實際的想法:“母妃,我們才見過兩次,去年七夕他幫了咱們的忙,因此,在華州遇見他便打了個招呼!”
德妃不以為意道:“現(xiàn)在不熟也不是問題,以后可以慢慢相處?!?p> “母妃~您想到哪去了!再說,蕭翼長的也太好看了,一個男子長這么美,不適合做夫君?!睒s芷被逼無奈,只能努力找不合適的理由了。
“也是,這孩子確實樣貌過于出眾。不過,你要是喜歡也無礙?!钡洛馈?p> 榮芷無法,她壓低聲音,說出最致命的一點:
“母妃,蕭家是開國元勛,又手握江北大營十幾萬精兵,你覺得父皇會讓我嫁入蕭家,讓蕭家成為皇兄的助力嗎?再說,淑妃娘娘又豈會放任?她要是有個女兒,一定會不遺余力塞進蕭家的。我聽說,她已經(jīng)是明里暗里給她的侄女伍思甜自薦,只不過華國公夫人看不上罷了,而且人家身為郡主,娘家和夫家都硬氣,淑妃也是拿她無奈何。”
榮芷此刻靠在德妃身側,就像女兒家撒嬌似的喃喃細語,面色平和,甚至帶著笑,然而說出來的話卻又是殘酷而現(xiàn)實,宮人們站在一丈開外遠都不得知內容,德妃伸手摸著她的小臉卻是有些心酸。
自己的女兒貴為公主,卻什么都不敢要。德妃也點頭認同,往日里她是心思何其清明的人,只不過想“乘龍女婿”想得急了,忽略了這個因素罷了。
看到母妃臉上稍有愁色,榮芷反過來向榮詡可憐巴巴地眨眼睛求助,榮詡卻落井下石:
“母妃說的有道理,是該給妹妹相看了。上次七夕節(jié)我還見了一個才俊很不錯,是工部侍郎衛(wèi)旭的小兒子,叫衛(wèi)濠,和我們同在弘文館學習,端方有禮,溫潤如玉。”
德妃又調動了興趣:“這孩子今年多大了?讀書怎么樣?性格怎么樣?”
……
饒是榮芷冷靜睿智,面對她母妃對未來女婿的渴望,她也只能是撒嬌加上假裝生氣,這才暫時脫了身,轉到了榮詡即將奔赴邊疆的正題上。
榮詡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好了,掀起袍子鄭重跪在德妃面前:
“母妃,孩兒馬上就要去西北了,這些時日不能在您面前盡孝,下個月初十就是您的壽辰,兒子在這給您磕三個頭,祝您福壽安康,順心順意!”
說罷,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德妃清瘦的臉龐滿是疼惜不舍,眼里噙著淚水,連忙把他扶起來:“你這孩子,不過離開幾個月,便又回到母妃身邊,何必行此大禮——”
又愛惜地撫摸著他的額頭:“你呀,太實心眼了!自己母妃面前,孝心我知道了便好,看把額頭磕紅了!”
榮詡看著慈愛的母親,還有溫婉美麗的妹妹,很珍惜此刻的團聚。三人又一起用了飯,德妃和榮芷這才回長春宮。
八月十九,三皇子榮詡親赴邊疆,臨行前的兩天,德妃娘娘帶著宮女們夜以繼日的為榮詡趕制衣襪,榮芷為他做了一對護膝。盧青霜也過來送了一雙靴子,針腳細密,腳掌舒適,德妃看了頗為感動。
這天的清早,三個女人一道在宮門口給他送別,離別在即,德妃的眼淚有些止不住。榮芷和盧青霜在一旁,輕言安慰,讓她心里還是略感寬慰,她對盧青霜說:
“青霜有空到宮里陪我坐坐,你是個好孩子,我們一起等詡兒回來?!北R青霜溫順的點點頭。
大皇子榮啟暫時留在京都籌備后勤,也擔心弟弟只身上路不適應,親自來送榮詡:
“三皇弟,我已經(jīng)派快馬前哨去報信了,你可安心開拔。西北這時已要入冬,吃穿兵器各項都很緊缺,我留在京都多待一個月,多籌備點物資再與你匯合!”
“大皇兄,你放心,等你來的時候,弟弟已經(jīng)是一個合格的軍人了!”榮詡豪邁的笑了起來。
見他如此開朗大氣,大家心里也松快了些,眾人站在宮門前與他依依惜別,直至隊伍全部離開。